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二百四十七章憋屈
  深夜被人叫醒,如果換了平時,小裴爺不發作一通,絕對不會起床。

  但今兒個黃芪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小裴爺二話不說,穿了衣裳就走,把朱青都看傻眼了。

  馬車等在謝府門口,一路直奔僧錄司。

  僧錄司的門房見是裴大人,忙提過一只燈籠給黃芪。

  主仆二人一路向里,還沒走到左善世的院門前,遠遠就看見兩個光頭和尚,一人手里提著一只燈籠在等他們。

  很快,正堂里的燈亮起來。

  其中一個和尚也不多廢話,直接從懷里掏出兩副人像。

  “大人,華國能打聽的寺廟都打聽過了,都不知道這姑娘從何而來?”

  “什么?”

  裴笑徹底驚住。

  這一路他想了無數遍,覺得四個月的時間,怎么樣也得打聽出一些消息來,誰知竟是一無所獲。

  他剛想追問一句“怎么可能呢”,目光一抬看到兩人都是滿面風塵的樣子,話只能咽下去。

  裴笑朝黃芪看一眼,黃芪摸了摸懷里早就預備下的銀票,上前左擁一個,右擁一個。

  “走,今兒就在衙門里歇下,我讓小廚房弄點素齋,咱哥仨喝點小酒,算是替你們接風洗塵。”

  三人勾肩搭背的離開,留裴笑一人站在燈下愁眉苦臉。

  原本打算找到她家人,不論高低貴賤,總還有上門提親的可能,如今……

  “哎!”

  裴大人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難不成那主仆二人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

  這世上,有些秘密查不出,但有些秘密一定瞞不住。

  幾乎是一夜之間,王侯將相,文武百官都知道了陸時彈劾當朝第一太監嚴如賢。

  所有人的眼珠都被彈劾奏章中“淫亂宮闈”四個字吸引住。

  翌日,早朝。

  正當百官們興致勃勃想看一場好戲時,老御史陸時稱病沒來上早朝。

  而原本與皇帝寸步不離的嚴如賢,也換成了司禮監隨堂太監秦起。

  朝上,皇帝只字未提昨日彈劾的事,百官們也都樂得打哈哈。

  但事情往往就是如此。

  越不提,好奇的人反而越多。

  漸漸的,連市井中的百姓,都開始議論起這樁事情來。

  人們很快就把前幾日徐來倒臺,謝府三爺受傷的風波忘得一干二凈,個個削尖了腦袋在打聽嚴如賢這個老太監的事。

  也就是從這天開始,謝府的四周多了些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人。

  謝總管得了大奶奶的提點后,也不慌張,對手下人一通敲打后,便關起門來過平常日子。

  謝府的日子也不太平。

  太太不知為何,忽然喊心口疼,朱氏既要管著一府的人,又要在婆婆跟前侍疾,沒幾天臉就瘦了一圈。

  奇怪的是,這一回太太得病,老爺、大爺都沒有去她院里瞧,就是老太太也只打發個婆子,去問了一聲安。

  外頭的風風雨雨與晏三合毫無關系,她拒絕了所有人的探望,在靜思居養傷。

  她讓李不言把靜塵那一身的行頭,掛在衣架上,日日夜夜地看著,若不是腳不好,她真想試穿一下,仔細體會衣服上身的感覺。

  但同樣是養傷,謝三爺就沒閑著,也閑不住。

  不說外頭那些來探病的,只說謝府里頭,今天這個來,明兒那個來,世安院里熱鬧的不成樣兒。

  唯有小裴爺,這幾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破天荒地竟沒往謝府跑。

  三天一過,三爺也跟著晏三合有樣學樣,拒絕一切探訪。

  他原本就是皮外傷,只要一結痂,就能好得七七八八,再加上小廚房湯水不斷,裴太醫一天兩趟的來……

  謝知非的傷,肉眼可見的一日比一日好,到第七天,已經能健步如飛。

  健步如飛后的第一件事情,他又來了靜思居。

  一進靜思居,三爺笑了。

  樹蔭下;

  竹榻上;

  少女百無聊賴的躺著,傷腳架在高凳上,右手握著一枚也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青棗。

  往一拋,接住;

  再往上一拋,再接住。

  聽到有腳步聲,頭一歪,手一抖,棗子掉落在地上。

  謝知非走過去,撿起來,笑瞇瞇地看著她。

  看什么看?

  晏三合瞄一眼這人已經完全消腫的俊臉,依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這幾天那句“三爺也擋在你前面”的騷話,時不時會跑出來刺她一下,刺得她夜里睡覺都不香了。

  男人的目光從晏三合的臉上,看到那只傷腳上,一圈下來,才喊道:“湯圓,給爺搬個竹椅來。”

  竹椅端來,他放在離竹榻最近的地方,然后坐下,一攤掌心。

  “這青棗就算是賞我的,說吧,我去水月庵要問些什么?”

  他還真去?

  晏三合迎了迎他的目光,為自己的小人之心,紅了一下臉。

  “到了水月庵,把人分成兩撥。”她嗡聲道。

  “哪兩撥?”

  “和靜塵熟悉的一撥,和靜塵不熟悉的一撥。”

  “熟悉的怎么弄?不熟悉的怎么弄?”

  “熟悉的,你把她們帶到靜塵房里,你親自問;不熟悉的,你讓她們講一件關于靜塵的往事,讓朱青負責記下來。”

  “我問些什么?”

  晏三合:“想問什么就問什么。”

  謝知非淡淡地笑起來。

  一天天的湯湯水水補下去,這丫頭的臉上竟有了一點血色,像擦了胭脂一樣,明亮動人。

  真想捏一捏。

  “我想問……”

  他目光落在她發紅的腮邊,“晏姑娘可有什么想吃的,可有什么想玩的?”

  “我想吃乳鴿,燒鴨,云片糕,糖葫蘆……

  不知何時,李不言抱著胸站在屋檐下,似笑非笑,“一會三爺給買嗎?”

  一會?

  看來這根“攪屎棍”是要陪他去水月庵。

  多半是晏三合的主意。

  謝知非起身,目光一落,沖著晏三合道:“晏姑娘說,三爺給買嗎?”

  愛買不買!

  晏三合在心里嘀咕一聲,不知為何耳朵也紅了。

  謝知非笑道:“一切盡在不言中,晏三合,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

  晏三合忍不住抬頭,狠狠瞪他一眼。

  這一眼落在謝知非的的眼里,簡直活色生香。

  他哈哈一笑,像個得勝的將軍一樣,轉身走出靜思居。

  晏三合心頭那個憋屈啊,甭提了。

  七天,她養的是腳,他養的卻是腦子。

  越來越難對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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