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二百七十八章搬開
  何止聰明,簡直就是玲瓏剔透。

  什么也瞞不過她。

  三爺淺淺笑道:“怕的要死,但明亭說,不能讓晏姑娘一個人單打獨斗,好歹要暗戳戳的幫襯著。”

  “好好的提我做什么?”

  小裴爺瞄了晏三合一眼,臉紅了,“你別聽謝五十亂說,他這人的嘴巴……”

  “裴明亭。”

  “啊?”

  晏三合看著他,眼里有微光:“人和人從根上就不一樣,你的根在上面,我的根在下面,別只看到皮囊,看不到別的。”

  我是那么膚淺的人嗎?

  你冤枉我。

  小裴爺撇撇嘴。

  “我這人朋友不多,就李不言一個,小裴爺如果不嫌棄,委屈一下?”

  “你,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小裴爺一個白眼翻過去,“什么委屈不委屈,我……”

  “多謝你!”

  晏三合眼神明亮,帶著誠實的情緒,“水月庵的事,教坊司的事,還有唐家的事。”

  小裴爺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手和腳都不知道要怎么擺了。

  誰他娘的受得了這個?

  一個孤傲的,冷清的、眼睛長在頭頂的女子,突然和顏悅色的對他說這些話……

  這不是用刀往他小裴爺心上戳嗎?

  得,得,得!

  小裴爺咬咬唇,心說反正我也沒戲,就不做垂死掙扎了,“謝什么謝,咱們倆是什么交情?”

  小裴爺一拍桌子,氣宇軒昂道:“過命的交情!”

  晏三合端起茶盅:“以茶代酒,祝小裴爺前程似錦,花開富貴。”

  “干了。”

  小裴爺拿杯子一碰,一飲而盡。

  飲完,只覺得渾身說不出的痛快,連日來的憋屈,煩悶,痛苦,煎熬都一掃而空。

  晏三合半個字都沒有說錯。

  人和人從根上不一樣,他小裴爺怎么混都可以,但家業還得實打實的撐起來。

  裴家在他父親手上,沒有亂;在他手上,也亂不得,否則,他有什么顏面,去見裴家的列祖列宗。

  人活著,不只為男歡女愛這一件事,撞了南墻不回頭,那不是癡情,而是蠢。

  “明亭。”

  謝知非拍拍他的肩:“今兒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裴爺一臉嫌棄地揮開這人的手,把頭湊過和他新認的晏妹妹說話。

  謝知非也不惱,身子懶洋洋地往后一靠,眼神一偏,正對上李不言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有種感覺,這根攪屎棍應該什么都知道了。

  沒錯,這就是他謝三爺的謀定而后動。

  第一步,先把裴明亭這塊絆腳石挪開。

  這挪,還得挪得有點水平,有點智慧。

  明亭和他是好兄弟,兄弟兩同時喜歡上一個姑娘,說好聽點是眼光一致,說不好聽,是他偷窺兄弟的心上人。

  古往今來,多少男人為了女人,與兄弟反目成仇。

  見色起意,見色忘義不是他謝三爺的做派,他要一手抱美人,一手摟兄弟。

  于是,他掩下了自己的心事,不緊不慢地等著裴明亭碰個頭破血流,等著兩人面對面把話說開。

  這樣,石頭才算是真正搬開。

  第二步,是謝家。

  謝家怎么擺平,他也有初步的打算,最關鍵的一點是晏三合心中要有他。

  兩情相悅,再加上晏祖父對謝家的恩情,老太太和父親才有可能點頭應下。

  不能急,謝三爺在心里對自己說。

  這事就像繡娘手里的針,得慢工出細活,一針一線都落到了實處,就不怕繡不出個花好月圓來。

  想到這里,謝三爺主動對上李不言的眼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李不言回他一記冷眼,加外鼻子里呼出的兩道冷氣。

  老狐貍!

  我就不對三合挑明,就把話悶死在肚子里,我倒要看看,你謝三爺接下來要怎么做!

  ……

  接下來幾天,謝三爺只做了一件事——

  每天和李大俠一道翻墻出門,然后各自往茶坊去;夜里再一道翻墻回來,在靜思居小坐上片刻。

  別人不知道三爺的用意,李大俠一清二楚:他這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晏三合,三爺不光嘴是甜的,心也是實的。

  很好!

  謝三爺,請繼續保持下去!

  可惜,一連幾天,都沒有打聽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嚴如賢的案子三司還在查,皇帝是保人,還是拿人,沒有流出丁點意思,朝堂上的人在觀望,書生們嗅著風聲,也一個個閉上了嘴巴。

  轉眼就到了七月十三,三爺生辰的前一日。

  這日傍晚,靜思居來了位誰也料想不到的客人。

  晏三合看著面前的吳氏,神色淡淡。

  如果不是念著三爺的熱心,她是懶得與吳氏這樣面對面,寡淡地坐著。

  吳氏靜靜地呷著茶,半晌才艱難開口,“我今兒過來,是想和晏姑娘說幾句交心的話。”

  “太太,請說。”

  “姑娘在府里住了些日子,多少也聽說一些事情。”

  吳氏聲音一哀,“若不是老太太護著,大爺、三爺有出息,我這太太的位置早就易了人。”

  晏三合皺眉。

  “我這人沒讀過書,就是個睜眼瞎,嘴又笨,也不會說話,什么本事也沒有,比不得那些讀過書的人,會說話,會做人。”

  “太太想說什么?”

  “晏姑娘,我沒有壞心。”

  吳氏眼淚泛出來:“我就想老太太好好的,老爺好好的,兩個哥兒也好好的,還有晏姑娘在我們家,也好好的。”

  晏三合沒有說話。

  “從前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晏姑娘大人有大量,別與我計較,我也不往外頭去,也不知道外頭的天地,是什么天地。”

  吳氏謹記著李正家的話,對晏三合拼命示弱,拼命討好。

  “以后姑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我再不多說一句話。”

  晏三合聽到這里,總算是明白過來,吳氏這一趟,是專程向她賠罪的。

  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其實與季老太太相比,吳氏雖然出身普通,福氣卻是好的——兒女傍身,婆婆明里暗里相護。

  但成也福氣,敗也福氣。

  吳氏被人護得太好了,既聽不進去別人的勸,又不肯動腦子想想很多事情的來龍去脈,時間一久,就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說她蠢,的確蠢;說她壞,而非真的壞。

  “太太。”

  晏三合平靜開口:“我這個人膽子也大,很有幾分不知天高地厚。我與太太之間,沒有誰對誰錯,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這話什么意思?

  吳氏一腦門子漿糊。

  “太太犯不著為從前的事情,特意跑來一趟。”

  晏三合頓了頓。

  “我與謝家來說,不過是個客,沒有長長久久呆著不走的道理。日后,我們遠著些,就能相安無事。”

  這話,吳氏總算是聽懂了,差點沒樂出聲來。

  這人在謝家住不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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