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二百八十五章奔頭
  哪怕手里捏著黑狗牙,哪怕身邊有一個高手,小裴爺心里還很慌。

  “到了沒有。”

  朱青手一指,“快看,爺在那兒。”

  小裴爺抬起傘,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心跳突然亂了一個節奏。

  這是他見過的最荒唐的一幕場景——

  高高的院墻上,謝知非晃著兩條腿,很隨意地坐著,那樣子不像是懸懸地坐在墻頂上,倒像是懶洋洋地坐在了太師椅里。

  關鍵他媽的,這雨下得跟水簾洞似的。

  小裴爺蹬蹬蹬跑過去,破口大罵:“謝五十,你他娘的瘋了不成,想死嗎?還不趕緊下來。”

  謝知非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看了小裴爺一眼。

  這一眼冷冷淡淡,比在靜思居門口的那一眼,還要瘆人。

  小裴爺趕緊把黑狗牙掏出來,遞給朱青,“快,快,你家爺一定又是鬼上身了,你趕緊塞他手里去。”

  “明亭。”

  謝知非忽然大喊,“你見過鬼嗎?”

  “……”小裴爺腿一軟,

  “見過原本死去的人,又活過來了嗎?”

  “……”小裴爺搖搖欲墜。

  “見過人的魂魄,能落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嗎?”

  啪嗒!

  小裴爺一屁股跌坐在水里,哀嚎連連。

  “朱青啊,你是死了嗎,趕緊的啊,你家爺還不止被一只厲鬼上了身。”

  “都不許動,讓我再呆一會。”

  謝知非腿一屈,身子慢慢躺下去,兩條胳膊枕著腦袋,慢慢閉上了眼睛。

  雨打在臉上,說不出的痛,也說不出的爽。

  他記得晏三合對著謝府的一棵老樹,曾說過一句話,她說:命運是什么,滾邊上去。

  人,是無法擺脫自己的命運的。

  晏行,不行;

  吳關月,不行;

  他,也不行。

  命運的齒輪在九年前轟然運轉,把他轉到了謝三爺的身上,九年后,淮右來了。

  那么,是不是也就意味著,命運給鄭家丟下了一道符,那道符叫絕處逢生,叫起死回生,叫命不該絕。

  一定是的。

  否則,老天爺不會讓他活下來。

  那么,是不是也就意味著,這道絕處逢生的符,應該由他,還有她一起接下,然后兄妹二人聯手找出命運碾壓鄭家的真相。

  一定也是的。

  否則,老天爺不會把她送到他身邊。

  謝知非猛的睜開眼睛,那雙桃花眼里,盡是亮光。

  小裴爺看的心都揪了起來,詐尸一樣跳起來,沖到朱青身后,一腳踹過去。

  “你家爺都瘋成這樣了,還等什么?”

  朱青早就等不及了,他身子輕輕一輕,剛要飛起。

  忽的,墻頂上的人一個翻身,掉落下來。

  “五十?”

  “爺?”

  驚叫聲中,謝知非穩穩的落地,伸手搭在小裴爺的肩上。

  小裴爺嚇得一動不敢動,顫顫巍巍道:“謝,謝五十,咱們是好兄弟,你要吸血吸朱青的去,他的血純陽,還干凈。”

  “你的呢?”

  “我的……”

  小裴爺嘴角一抽,哭喪著臉,“被我的五指山污濁過了啊!”

  “我喜歡污濁的。”

  “啊?”

  男子眉眼間的陰森瘆人一掃而光,笑意在眼尾顯出了端倪。

  小裴爺忽的伸手,一巴掌打過去,“謝五十你個王八蛋,你裝神弄鬼來嚇我!”

  巴掌結結實實打臉上,痛意襲來的同時,一股陌生卻又強烈的情緒涌上來。

  三爺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好像這渾渾噩噩的日子撕開了一道口子,有光照進來。

  后面的日子,我有奔頭了,三爺心想。

  “這地兒,有什么勾著你的啊?”小裴爺簡直不能理解這小子大雨天的,也要往這里跑。

  謝知非手一指:“看到了沒,那棵樹?”

  “樹咋了。”

  “那是棵千年樹精,里面藏了個美人,我來和她幽會的。”

  小裴爺臉色又開始不對了。

  “你別怕!”

  謝知非又拍拍他:“美人說了,你這樣長相的,又被五指山污濁過的,她看不上。”

  小裴爺沉默半晌,大吼一聲。

  “謝五十,你給老子滾!”

  ……

  謝小花巴巴的等在門口,遠遠見三爺回來,忙撐著傘迎上去。

  走到近前一看,小花總管差點沒暈過去,三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往下滴水。

  “我的爺啊,這要生了病可怎么得了,快,快,快,備熱水。”

  謝知非渾身乏力,“我爹呢?”

  “老爺還在書房審人,大爺也在。”

  “那我便不去了,讓小廚房……”

  話一出口,謝知非忽然回過神來,哪還有什么小廚房,人都在審著呢。

  謝總管忙道:“三爺,想吃什么,老奴命大廚房去做。”

  “弄兩個下酒菜來。”

  謝知非一把拽住裴明亭的手,“想和小裴爺喝兩杯。”

  小裴爺甩開這人的手,“喝什么喝,今兒早點睡,明兒做法事,一大早你得起來磕頭。”

  “明兒我生辰,你忍心不陪我?”

  這狗日的,又撒上嬌了!

  “陪,陪,陪,先說好了,只喝三杯。”

  三杯?

  哪夠!

  謝知非靜靜地看著靜思居的方向,他想一醉方休。

  ……

  一場滔天的大雨,徹底澆滅了夏末最后一點涼氣。

  晏三合一覺醒來,身上的紅腫塊雖然還沒消下去,但癢卻是不怎么癢了。

  “不言?”

  李不言聽到動靜,從竹榻上跳起來,走到床邊,一臉緊張,“怎么樣?”

  “還活著。”

  晏三合指指床邊趴著的湯圓,用眼神詢問李不言是怎么回事。

  李不言搖頭:“趴了一夜,叫都叫不醒,睡得跟豬一樣。”

  這時,湯圓撐著床沿直起身,揉揉眼睛,一時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

  “總算是醒了,不容易。”

  李不言把湯圓拎起來,“你去忙吧,把門關上,我和三合有話說。”

  湯圓剛想提一嘴昨兒晚上她好像看到了三爺,再一看李不言的神色,嚇得又把話咽下去。

  她一離開,李不言干脆利落道:“太太房里和小廚房都審了,聽說事情可能和柳姨娘有些關系……”

  晏三合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說。

  “不想聽?”

  “一個字都不想聽!”

  晏三合坐起來,“去外頭典一幢宅子,不用大,二進二出的即可。”

  李不言一聽要搬出去,太樂意了。

  “也不用典,咱們就買幢二進的宅子。再買幾個下人,一個洗衣,一個做飯,一個清掃,一個看家護院,還有一個湯圓侍候你,足夠了。”

  晏三合:“銀錢趁手?”

  李不言一擠眼睛:“相當的趁。”

  晏三合在這些俗事上,從來都聽李不言的,“行,你說了算。”

  “她說了不算!”

  謝三爺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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