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三百二十八章聽戲
  對!

  唐見溪很自豪的點頭。

  他的小師妹,是這世上頂頂聰明的女子,多少男子都不如她。

  先生曾用一句話,評價過這個女兒——

  “若為男子,我必將他培養成將相之才。可惜是個女子,女子太過聰慧,便是福薄,我倒寧愿她笨一些,蠢一些。”

  先生的話,一語成讖。

  “你們接著往下猜吧!”

  小裴爺見謝五十沒有再說的意思,只得把從桂花嘴里聽到的,重復一遍。

  “她愛聽戲,一聽到戲就邁不開腳步,偶爾也會扮上了演一演。”

  唐見溪點點頭,又搖搖頭。

  啥意思?

  一半說對了,一半沒說對?

  小裴爺默默想了想,“愛聽戲,但從不演,戲子下九流,閨中女子可學不得。”

  唐見溪:“小裴爺再猜猜,她這愛聽戲的毛病,是跟誰學的?”

  這還用猜嗎?

  “她娘?”

  唐見溪搖搖頭。

  “她爹?”

  唐見溪繼續搖頭。

  小裴爺沒轍了,胡謅道:“難不成跟你?”

  唐見溪點點頭。

  所有人一臉詫異。

  不怪小裴爺大驚小怪,實在是聽戲這玩意,和隱士的身份太不相符,怎么看都有種違和感。

  “我小時候最愛聽戲。”

  關于自己的事情,又與唐家無關,唐見溪侃侃而談,“山里沒戲聽,就跑縣城去聽,縣城聽不到的,就往州府跑。”

  “他啊,不僅聽戲,還會寫戲本子。”

  陶巧兒含笑看著自家男人。

  “才子佳人的戲本子不知道寫了有多少,寫完了也不管,就往我那一扔,我的胭脂水粉錢,都靠賣他的戲本子賺來的。”

  “我也沒少帶著你去聽。”

  “是,沒少帶。”

  陶巧兒笑道:“有一回咱倆趕不回來,就歇在縣城,我爹娘急得不行,第二天逮著你,就把你狠狠揍了一通。”

  “你爹下手一點都不含糊,實打實的板子啊,還告到我爹娘那里,回去又挨一頓打,疼死我了。”

  “打住,打住,咱能切回正題嗎?”

  小裴爺有些牙酸。

  這算什么,借回憶之名,行打情罵俏之實?

  簡直為老不尊!

  “裴公子可有意中人?”唐見溪的目光落在裴笑身上。

  “我……”

  “只怕是沒有的。”

  唐見溪看看身側的人,“若有,一點一滴都是回憶,是打不住的。”

  誰說我沒有?

  我只是不屑說。

  “如今的年輕人啊,還是沉不住氣啊!”

  唐見溪搖搖頭,“長生殿唱的是什么?是唐明皇和楊貴妃的生死戀,馬嵬坡之變,唐明皇為了自保,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人去死,這說明了什么?”

  小裴爺:“說明男子無情唄。”

  “說明即使生在帝王家,也有身不得已的時候;說明一代明君,也有昏庸的時候;說明人性啊,是經不住考驗的。”

  唐見溪看著裴笑,冷笑,“裴公子,人啊,就要多看戲,多聽戲,戲中也有榮辱興衰呢。”

  “也說明女子在權力面前,是不值一文,是可以被犧牲,被拋棄的,良人難尋啊!”

  唐見溪忽的臉色大變,“晏姑娘,你剛剛說什么,能不能再重復一遍。”

  “說明女子在權力面前,不值一文,可以被犧牲,被拋棄,良人難尋。”

  唐見溪的神情一下子激動起來,嚷嚷道:“她也這么說,她也這么說的。”

  晏三合被他嚷得頭皮一麻,下一瞬,又覺得不對勁。

  這么多的戲文,他偏偏舉了個長生殿,是隨口一說,還是意有所指?

  一個奇怪的念頭忽然從腦子里浮現出來。

  晏三合問道:“唐之未家世好,長相好,又是赫赫有名的才女,先太子是不是對她動心過?她是不是拒絕了?”

  唐見溪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少女。

  他們走進這間書房前,自己和妻子仔仔細細商量過,要怎么一步一步引著他們,問到一些關鍵的問題。

  他帶出聽戲,帶出長生殿,就是想讓他們往這方面想。

  他料定不會這么容易,哪曾想這個晏三合竟然一語道破。

  太聰明的姑娘,和他小師妹有的一拼!

  那年先生四十八的壽辰,在后花園設了戲臺,請的是慶余班的一眾戲子。

  戲臺上咿咿呀呀,小師妹和他兩人一壺茶,一碟點心,看得津津有味。

  旁人看戲,看個熱鬧,他們兩個看戲,卻是看進了心里,每一句唱詞出來,都要在心里品一品。

  傍晚,太子悄無聲息的來了唐府,先生派人來后花園請他。

  他匆匆趕到書房,發現褚言停也在。

  先生這輩子收徒無數,最得意的有三個,褚言停是他的二師哥,這人才高八斗,滿腹經綸。

  他與褚言停對視一眼,心里都明白先生這是要把他們二人引薦給太子。

  他永遠記得太子那日穿了件普通的衣裳,眉眼干凈的像個書生,只渾身上下的貴氣,讓人不敢直視。

  他和褚言停跪下行禮。

  太子親手扶起他們,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你們拜在先生的門下,與我就是同出一門,今日沒有君臣,只有同僚手足。”

  一句話,讓褚言停感動的熱淚盈眶,從此對太子生死追隨。

  “咱們的小師妹呢,在何處?”

  他趕緊回話,“殿下,師妹在聽戲。”

  褚言停忙道:“我去叫她來。”

  “不必!”

  太子擺擺手,“常聽世人說四九城的慶余班唱戲了得,今日偷閑,就勞兩位師弟帶個路吧。”

  他們哪敢啊,拿目光詢問先生,先生嘴角一揚,微微頷首。

  這時,賓客早就已經散了,戲臺子上的戲,只唱給小師妹一個人聽。

  太子走過去,在她邊上坐下。

  小師妹見是他,輕輕一笑,“待我看完這出戲,再給殿下行禮。”

  太子佯怒:“好個沒規矩的丫頭。”

  小師妹捻起一塊芙蓉糕,討好似的遞過去,“吃不吃?”

  “甜嗎?”

  “齁甜齁甜的。”

  太子愛吃甜食,接過來嘗了一口。

  “得了啊,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從現在開始,殿下不能罵我,好好陪我看完這出戲。”

  太子一怔。

  他和褚言停卻忍不住想笑。

  這丫頭素來鬼主意多,再加上先生寵她,打小就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太子一塊芙蓉糕吃完,用茶漱了口,笑晏晏問道:“這唱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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