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五百章風波
  沒錯。

  晏三合在心里用了栽贓兩個字。

  華國以孝治天下,毛氏身為媳婦,再怎么囂張也不可能出惡言氣死老太太,這不合情理。

  其二,外間不可能只有毛氏一個人守著。

  媳婦侍疾說到底是裝裝樣子,做給別人看的,真正侍候的人,是老太太貼身的丫鬟。

  其三,正是毛氏所說的,她把老太太氣死了有什么好處?老太太不掌握事情的大局。

  出現這樣的風言風語,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有人不想讓朱旋久這個有天賦的庶子做朱家家主。

  晏三合:“老太太的四個嫡子,如今都還健在?”

  毛氏:“老大、小五走了;老二、老三還在。”

  晏三合:“你們可還有往來?”

  “分家又不是做仇人,還都有往來的。老祖宗傳下的規矩,身為家主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其他的兄弟。”

  毛氏:“老爺在世時,逢年過節常和他們聚的。一年四季的節禮年禮,都經過我的手,沒有一年會少,禮單都還在呢。”

  晏三合:“朱老爺有心魔的事情,他們知道嗎?”

  毛氏一聽這話,神色立馬不自然起來,“晏姑娘,家丑不可外揚,都瞞著呢!”

  后面怕是瞞不住。

  庶子上位這樁事情,還得說道說道。

  晏三合端起茶盅,慢悠悠的啜了一口,又道:“老太爺怎么去世的?”

  “老太爺覺得陽壽快盡的時候,給自己算了一卦,然后就把五個兒子叫去安排后事。”

  毛氏:“至于怎么安排的,我不知道,老爺也沒和我說,我只知道那天過后,老總管便開始著手準備喪事。”

  一個月后,老太爺在院里曬太陽,曬著曬著身子往前一栽,人就沒了。

  老太爺一死,老爺就坐了家主之位,五七過后,朱家四個嫡子就相繼搬離了朱府。

  晏三合正要再問,忽然有敲門聲。

  “晏姑娘,午飯時間到了。”

  晏三合朝李不言比劃了一個手勢,李不言拉開門,沖外頭的人道:“等半個時辰擺飯。”

  “是!”

  門關上。

  晏三合又問:“他們搬離朱家,沒起什么風波?”

  “還能起什么風波呢!”

  毛氏把身子往前湊了湊,壓著聲音,“老太爺把藏了一輩子的私房銀子都分給了四個嫡子。”

  晏三合:“這話你從哪里聽說?”

  “老爺有回喝多了酒,一不小心說出來的,我誰都沒告訴,就左耳進,右耳出。”

  毛氏嘆氣:“人啊,得往前看,計較從前沒意思,晏姑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你不是計較從前沒意思;

  你是因為自個男人有本事。

  朱老爺這一輩子攢下的家業,只會比他爹多,絕不會比他爹少。

  守著這樣一個男人,就等于守著一個寶藏。

  “是這個理兒。”

  晏三合隨口應付了一句,又問道:“你和朱老爺一共三個兒子,這一代的家主選擇上,可有波折?”

  “沒有波折,從來都是老大。”

  毛氏:“我家老大不僅長相最像他爹,性子,脾氣都一模一樣,而且天資最出眾。十歲那年,老爺就一口斷定,將來的家主必定是他。”

  這一代倒是簡單了。

  晏三合:“三個兒子三房媳婦,這媳婦的人選是朱老爺挑的,還是太太你挑的?”

  毛氏:“人都是我看中的,但八字都是老爺親自算的,就像當年老太爺替我算那樣。”

  晏三合:“朱老爺最喜歡哪個兒子?”

  毛氏沒想到晏三合會問這個問題,愣了愣,道:“老爺其實偏心老二。”

  “噢?”

  晏三合微微有些詫異。

  按常理來說,一個家最受寵的,要么是老大,要么是幺兒,很少會有老二受寵的。

  “為什么?”她問。

  “老爺說老大將來是家主,要千錘萬打才行,寵不得;老三性子活絡,又是幺兒,我這個做娘的會偏疼一些。”

  毛氏眼眶又紅起來:“老爺說老二這孩子不爭不搶,是個好孩子,他得多疼疼。”

  不僅疼老二,還疼老二媳婦。

  老二媳婦膝下只有兩個嫡女,他就一心盼著老二媳婦能生個兒子出來。

  “就因為這個原因,老爺還在老二院里擺了一個添子陣,只可惜……”

  毛氏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晏三合的。

  “晏姑娘,我說了這么多,你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不會那么快!”

  晏三合抽出手,目光淡淡地看著她,“關于你們家老爺,還有沒有話要和我說?”

  應該有的。

  毛氏挖空心思的想。

  可越想,心越慌。

  除了那幾樁重要的事情以外,她好像根本想不起來關于老爺,還有什么值得和晏三合說的。

  他每天在衙門里忙;

  她在內宅忙;

  兩人真正能說上話的時間,也就每天晚飯到深夜的那一兩個時辰,這還得在男人有空閑的情況下。

  兩人說的也都是家長里短的話——

  兒子房里怎么樣?

  女兒女婿怎么樣?

  年節送什么禮?

  孫子、孫女今兒個又做了什么好玩的事……

  “三十四年,我和他成親整整三十四年,我嫁給他的時候還是個大姑娘,臉蛋嫩得能掐出水來……”

  怎么一晃,他都已經走了兩個多月。

  毛氏忽然心酸不已,淚如雨下道:“晏姑娘,我想不起來了,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晏三合明白這種感覺。

  晏行棺材裂開后的頭幾天,她開始探究他的心魔是什么,于是腦子里就開始回憶和晏行的點點滴滴。

  誰知,越回憶,腦子里越是空白一片。

  記憶好像定格在每一個慵懶的午后,他在窗下讀書,她在案前練字,時間就在這濃稠的安靜中,不知不覺地流逝。

  “太太。”

  晏三合伸手拍拍毛氏的肩。

  “日子好過,就沒有特別要記住的地方,不信你回憶一下這兩個月,只怕每一樁壞事,你都牢牢記在心里呢。”

  毛氏的哭聲戛然而止,腦子里閃過這兩個月發生事情。

  果然,每一樁都像刻在心上似的。

  “朱老爺算得不錯,你的八字極好,命數極好,一輩子不愁吃,不愁穿,年紀越大,福報越好。”

  說完,晏三合抬頭看向李不言。

  “問不出什么了,讓人擺飯吧,順便去看看小裴爺那邊好了沒有?”

  “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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