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六百一十二章籠子
  朱家掛起白幡時,晏三合回到別院,一頭栽進了床里。

  李不言輕手輕腳的替她脫去衣裳,蓋上被子,正要轉身時,手被拽住。

  “不言。”

  晏三合眼神茫然,“我不明白為什么她不想知道真相?”

  李不言摟了摟她。

  “我娘說過,籠子里的鳥被主人圈養的時間長了,哪怕鳥籠沒有鎖,她也沒有勇氣把門打開。

  對她來說,籠子里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有水喝,有東西吃,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鳥主人又對它足夠好,到哪里都拎著那只鳥。”

  晏三合:“你的意思是……”

  “那個院子困住了毛氏的人,也困住了她的心。”

  李不言點點頭,“她被朱旋久圈養得太好了,好到她連體會一下痛徹心扉的勇氣都沒有。”

  晏三合輕輕松開李不言的手,“不言,哪怕那籠子是金子做的,我們都不要鉆進去。”

  李不言“嗯”一聲,隨即臉色就變了。

  “你問我這個問題,為的就是對我說剛剛那句話吧?”

  晏三合心思被她識破,也不惱,把被子一蒙。

  “瞎說,我是真不知道。”

  信你才有鬼!

  你連朱旋久那畜生幾十年前的心思都摸得透透的,還會摸不透毛氏的?

  李不言站起來,走到門邊,丟下一句話,輕輕掩上了房門。

  “三合,有的女人是注定什么籠子都關不住的。”

  ……

  有的女人注定關不住;

  有的男人也是注定要挨打的。

  打人的不是別人,正是裴太醫。

  愛崗敬業的裴太醫不容易啊。

  去別院,撲了個空;

  去謝府,又撲了個空;

  去朱府,看到朱府門口掛白幡,一打聽,太太走了,謝三爺也走了。

  裴太醫沒辦法,只好殺到兵馬司衙門,賞了謝三爺和自家小畜生一人一記毛栗子。

  前者,瘸了個腳到處亂跑;

  后者,出一趟遠門,回來也不知道先給爹娘報個平安,白養活了。

  兩兄弟挨了打,一個使出嘴上功夫拍馬屁,一個端茶倒水,哄半天,才算把裴太醫的毛給捋順了。

  謝知非大腿上的傷愈合得不錯,再過十天半個月,就能和從前一樣健步如飛。

  裴太醫換完藥,把椅子搬近點,準備向這兩個小子打聽打聽朱家的事。

  哪知還沒來得及開口,朱青突然掀簾進來。

  “爺,人沒找到。”

  謝知非臉色大變。

  太微原名朱微,祖上是朱家的家生子。

  太微的祖父后來得的恩典,消了奴籍,一家人被放了出去。

  有一年太微祖父帶著孫子回京看望東家,老太爺朱六爻見太微長得十分聰明伶俐,就把人留了下來。

  還許諾他祖父,將來會教太微一些算命看風水的皮毛。

  朱家人手里漏些皮毛,就夠別人受用幾輩子,太微祖父當下跪地叩謝東家的恩典。

  就這樣,太微才做了朱旋久的貼身小廝。

  他老家離京城不遠,就在宣化府,出事后,老總管還親自找上了門。

  太微的祖父早就去世了,他父親一聽兒子干的那些個丑事,當場就氣出一口血來。

  怕苦主再找上門,他們一家連夜卷卷鋪蓋,到別處討生活去了。

  但太微還有兩個姑母在宣化府。

  宣化府就在四九城的西北方。

  于是三路人馬,一路直奔太微老家打聽,一路去找太微的兩個姑母,還有一路去尋太微父母兄弟。

  “三路人馬,一路都沒找到?”

  “一路都沒有找到,都說再沒見過這人。出事后,太微的父親沒撐過半年就病死,他娘很快也跟著男人去了,唯一的兄弟在保定府住著。”

  朱青:‘他兄弟以為人死在外頭了,還專門在爹娘墳邊又弄了空墳,放幾件太微以前的舊衣裳,方便清明給他燒點紙。”

  說罷,朱青走近了,壓著聲道:“連韓爺都說沒轍。”

  韓爺就是韓勇,在錦衣衛任總旗,專門負責收集情報,當初能找到隱居的唐見溪,就是走了他的路子。

  韓勇說沒轍的人,要么是死了,要么隱姓埋名在哪個犄角旮旯里貓著呢。

  朱家人算出他還活著,那就一定活著。

  可關鍵,天下這么大,這人在哪個犄角旮旯里貓著呢?

  謝知非撓撓頭皮,難辦了。

  “太微是誰?”裴太醫好奇地問。

  裴笑:“朱旋久從前的小廝。”

  用習慣的小廝很少會放出去,裴太醫一聽就知道這里頭有道道:“他犯了什么事啊?”

  裴笑:“幫人看錯了風水,偷偷跑了。”

  “那就在看風水的人里面找啊,這種人肯定會重操舊業的,就像你爹我。”

  裴太醫重重嘆了口氣。

  “就算治死了人,還得接著治,沒辦法啊,要養活某些個心里只有兄弟,沒有爹娘的狗畜生,命苦呢。”

  小裴爺完全沒聽出自家老爹的話里有話,“謝五十,我爹說得有道理啊!”

  他爹:“……”

  “確實有道理。”

  謝知非:“但天下那么大,朱家還有多少時間,給咱們一個地兒一個地兒的找?”

  “要不……”

  小裴爺:“讓老總管說一下他的長相,晏三合畫出來,咱們像庚宋升那樣,拿了畫像再找人。”

  謝知非:“庚宋升這才幾年,人和畫像就不一樣,太微離開朱府已經多少年了。”

  裴笑:“那……小爺我也沒轍了。”

  裴太醫一臉的好奇:“你們找這個太微做什么?”

  我說老爹,藥換完就可以走了吧。

  怎么屁股就坐著不動了呢?

  小裴爺心里這么想,嘴上不敢露出半點,“他知道朱旋久從前的事。”

  裴太醫:“好事、壞事?”

  小裴爺:“壞事。”

  “那就意味著這人知道了朱旋久的秘密,知道秘密的人一般都活不長。”

  裴太醫起身,一本正經的在屋里踱了幾圈,然后一臉篤定的開口。

  “這人到現在還活著,說明他藏在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地方。”

  多新鮮呢!

  要想得到,還能找不著。

  裴太醫走到謝知非跟前,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如果是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話音剛落。

  三爺在兵馬司的下屬羅大強沖進來。

  “老大,牢里的啞巴不見了。”

  謝知非微微詫異:“怎么會不見的?”

  “不知道,就突然不見了,問了一圈,都說沒見著人。”

  羅大強聲音一抖:“老大,莫非咱們兵馬司有鬼?”

  一聽就是沒見過世面。

  小裴爺不以為然道:“那就還在兵馬司,在哪個地方躲起來了罷。”

  “關鍵他沒有腿啊,怎么躲?”

  “啊?”

  小裴爺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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