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六百一十五章人情
  這一覺,晏三合睡得又沉又深,連個夢都沒有。

  醒來。

  屋里一片漆黑。

  晏三合伸手往邊上摸摸,床的一邊是冷的。

  “她在和明亭斗嘴,明亭已經快被氣死過去了,嗯,這會就差一口氣”

  晏三合一驚,這才發現窗下的貴妃塌上,懶懶的歪著一人。

  “謝知非!”

  她瞪著眼珠子,“這里是閨房,你能不能要點臉?”

  “太微找到了。”

  “啊?”

  晏三合蹭的從床上坐起來。

  這么快的嗎?

  “為了找這個人,我到現在眼睛都沒閉一下,累得腿上的傷都裂開了。”

  三爺越說越委屈。

  “我坐這屋里,是想等你醒了,好詳細和你說一下這人現在的狀況,哪知道你……你怎么能那樣說我呢?”

  晏三合:“……”

  謝知非:“還有沒有點良心了?”

  晏三合:“……”

  謝知非見她不出聲,手撐著貴妃塌站起來,“朱青,朱青……”

  “我錯了。”

  謝知非動作一頓,“你,你說什么?”

  “我說我錯了。”

  “錯哪兒了?這得好好說道說道。”

  晏三合眼睛適應了屋里的光線,看著窗邊那道影子,咬牙深吸了幾口氣。

  “不該那樣說你。”

  “那應該怎樣說呀?”

  “辛苦了。”

  “誰辛苦了。”

  “謝承宇辛苦了。”

  “謝去掉。”

  “承宇辛苦了。”

  “態度不錯。”

  謝知非毛被捋順了,笑得桃花眼斜飛起來,“但原諒不原諒還得看我心情。”

  晏三合磨牙:“……”還沒完了?

  “太微就藏身在我們五城兵馬司的大牢里。”

  聽到磨牙聲,謝知非見好就收,說起了正事。

  “兵馬司就在朱府的西北角,朱遠墨算得一點都沒有錯,可惜了我三路人馬,千里迢迢的白忙活一場。”

  就在京城?

  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這就說來話長。”

  謝知非不緊不慢的把整個過程一一道來。

  當然,以三爺不要臉的程度,他著重刻畫了一下自己的警覺,以及當機立斷的英明決策。

  偏偏晏三合只關心一件事,“所以,他現在是沒有四肢,并且還是個啞巴?”

  黑暗中,謝知非點點頭。

  “你知道我在草垛下面的石磚上找到了什么?”

  “什么?”

  “幾千個字。”

  晏三合大吃一驚:“他會寫字?用什么寫?”

  “用嘴!”

  謝知非:“用嘴咬著石頭,一筆一畫在石磚上寫了幾千個字。”

  “他都寫了些什么?”

  “朱!”

  晏三合腦子里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半晌才顫著聲道:“他這會人在哪里?我必須馬上見到他。”

  “不急,就在別院,半個時辰前才把人清理干凈,這會裴叔在替他看病。”

  “他身上有病?”

  謝知非不問反答:“你知道他為什么這個時間點從大牢里跑出來嗎?”

  “為什么?”

  “他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想跑朱府門口放最后一把火自焚。”

  晏三合眉梢狠狠一跳,“那你怎么不早點叫醒我?”

  “現在也不晚,裴叔給他喂了顆還魂丹,還能撐一撐的。”

  謝知非:“再說不過子時,朱遠墨也出不來,他這個苦主是一定要在場的,不如讓你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

  晏三合看著窗邊的那道黑影,那黑影雖然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卻有一種歲月沉淀下來的踏實感。

  想得真周到啊!

  算得真周到啊!

  要說謝嗎?

  說,似乎把兩人的距離拉遠了;

  不說,這人情欠得有點大。

  正在猶豫的時候,他喊了一聲:“朱青。”

  這回只叫一遍,朱青就推門進來,眼睛也不敢亂瞄,徑直走到窗戶邊,把三爺背起來。

  晏三合目光跟著他們到了門口,門外透進光,光打在謝知非微微翹起的嘴角。

  他無聲說道:“等你。”

  誰要你等?

  晏三合摸著發燙的臉頰,心說這人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那股子招人的勁兒,欠抽。

  ……

  晏三合洗漱完,飯菜已經擺到桌上。

  她簡單的吃了點,又用茶水漱了口,才抬步走出院子。

  沒有直奔小花廳,而是背著手慢慢往外踱步,理一理混亂的腦子。

  一個臨死前寧肯溺在糞桶里,也要去朱家門口放把火的人,心里一定是藏著深仇大恨的。

  可以預見,接下來這人身上藏的秘密,足以把朱旋久最后一層人皮給揭開來。

  冷風一吹,腦子異常清醒,晏三合直奔花廳。

  走到拐角處,迎面匆匆走來兩人,她抬眼一看,微微詫異。

  他怎么來了?

  朱遠墨瞧見晏三合的神情,忙道:“晏姑娘,我大妹夫他……”

  “往后的事,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謝而立的聲音十分平淡:“晏姑娘不會拒絕吧。”

  “不會。”

  晏三合扔下兩個字,率先抬步走進院子。

  花廳里,燈火通明。

  饒是她有心理準備,在見到太微的瞬間,還是被驚到了。

  光頭。

  頭上斑斑點點,好多地方都生了瘡;

  兩只耳朵一只還全乎著,一只被什么東西咬得只剩下一半;

  因為長年關在牢獄里,他的身形萎縮的厲害,坐在太師椅里,整個人都在往內扣,顯得特別小只。

  余下的都遮掩在那件寬大的舊袍中,無從得知。

  “頭發是才剃的,一頭的虱子,根本沒辦法清理。”

  謝知非:“身上洗了足足二三十遍水,勉強算是洗干凈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

  裴寓一臉感嘆:“他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跡,朱青,給他們看看。”

  朱青走到太微身邊,卷起他的褲管:“晏姑娘,你看?”

  晏三合看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

  兩個斷膝處,黑乎乎的,比鍋底蓋還黑,其中一處還在往外流著膿血。

  而她身后的朱遠墨則整個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好像有一根長針,一下子洞穿了他的心臟。

  他這一動,太微的目光被引過去。

  “啊,啊,啊……”

  太微一下子激動起來,原本還算平靜的眼神,瞬間燃起怒火。

  “他是朱旋久的長子。”

  晏三合:“昨天晚上,他才徹底明白他父親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太微扭頭去看謝知非。

  謝知非點點頭:“這位就是我和你說的晏姑娘,她替死人化念解魔,朱旋久的真面目,就是她一層一層撕開的。”

  “只是撕開冰山一角。”

  晏三合走到太微面前,蹲下,仰頭看著他的眼睛。

  “他還有很多藏得很深的真面目,太微你能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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