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六百五十六章仁慈
  快馬加鞭趕回朱府,走到冰窖門口的時候,朱遠墨已經在門口等著,也是一臉的著急。

  晏三合在他面前站定:“急什么,穩住了。”

  朱遠墨苦笑,他倒是想穩住呢。

  眾人拾級而下。

  下到冰窖,晏三合抬眼一看,心中也是暗暗吃驚。

  尸體還是那具尸體,但整張臉的顏色,左右兩邊完全不一樣。

  左邊是青白色,是正常過世之人該有的臉色;右邊是原來就有的黑青色。

  不僅臉是如此,放在身側的左右兩只手,也是如此。

  朱遠墨上前,撩起尸體的壽褲,兩條腿,一條白,一條黑。

  “晏姑娘,這是怎么一回事?”

  晏三合不答反問:“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兩個時辰前。”

  朱遠墨:“我每十日下來瞧一瞧,今天正好是第十日。”

  晏三合:“前一個十日,沒變化?”

  朱遠墨:“沒有。”

  晏三合垂下眼,思忖半晌,道:

  “那就說明我們查找的方向是對的,烏鴉的怨氣正在慢慢消散;所以他身上的黑氣也在慢慢消散。這也意味著,心魔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就是沈杜若。”

  小裴爺從李不言身后探出身子:“就是她,錯不了。”

  見朱家兩兄弟朝自個看過來,小裴爺把剛剛在寺廟里打探到的情況,說給他們聽。

  朱遠墨聽完,走到晏三合身邊,道:“晏姑娘,看來還真是她。”

  這一下,晏三合不再猶豫。

  “不言,馬上去給謝三爺遞個訊兒,夏才人那頭不要再查了;再和他說一聲,是時候該見一見沈老太醫了。”

  ……

  謝知非見到李不言的時候,剛從皇太孫的別院回來。

  朱三爺過來送訊兒,說此次出征漢王是災星,奏章已經送到龍案前,一切只等陛下定奪。

  這他娘的,簡直就是天降大喜事。

  謝知非頂著一張宿醉的臉,親自去給懷仁送訊兒。

  趙懷仁這幾日都歇在別院,聽到消息后,黑眸直勾勾的盯著謝知非,唇角向上的弧度,慢慢拉大,再拉大。

  看到這個笑,謝知非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都軟了幾分。

  他當真應該多笑笑。

  好看呢。

  “不查了?”

  謝知非聽完李不言的話,欲哭無淚。

  兩千兩銀子,已經送出去;

  去夏才人家打聽的人,天不亮就出發,這會應該在五百里開外;

  夏才人的大概情況,他一頓酒已經打聽得七七八八。

  這會跟他說不查了?

  謝知非苦笑,“早說啊,我也不用喝半宿的酒。”

  朱青把濃茶放在謝知非的手邊,“爺,要把人追回來嗎?”

  “不費那個事了。”

  謝知非抬頭看著李不言:“和晏三合說,找沈老太醫的事情,還得詳細商量一下。”

  李不言不喜歡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什么時候商量?哪里商量?”

  謝知非剛要說話,丁一沖進來,“爺,大爺來了。”

  “我哥?”

  謝知非蹭的站起來,朝李不言遞了個眼神,示意她先坐下等一等,自己匆匆迎出去。

  謝而立看到老三,立刻壓著聲音道:“找個沒人的院子,我有話說。”

  “去我院里。”

  謝知非朝身后的丁一和朱青吩咐道:“你們在院外盯著,一只蒼蠅都不要放進來。”

  想著屋里還有人等,他又道:“讓大俠先回去,我夜里去別院。”

  ……

  就算有人守在院外,謝而立還是不放心。

  進門,就把門和窗都嚴嚴實實關上,不放心又檢查了一遍,才一屁股跌坐在太師椅里。

  沒錯。

  什么鎮定,什么膽大……

  全都是裝出來的。

  事實上,他從翰林院到兵馬司,兩條腿就一直在發軟,后背一層又一層的冷汗,里衣都濕透了。

  “哥,你當真……”

  “閉嘴,你坐得離我近一點。”

  謝知非坐過去。

  不夠。

  又把腦袋湊過去。

  就這樣,謝而立還捂著嘴,低聲道:“詔書上沒寫太子謀反,只寫太子用巫術詛咒天子。”

  謝知非不明白:“哥,這有什么不同嗎?”

  “大不同。”

  “雖然都是死罪,但謀反是大逆不道,巫咒略輕一些,是鬼迷心竅,先帝最后給太子留了一點仁慈。”

  “這點仁慈有什么用呢?”

  “你不懂,這詔書是要寫進史書中的。”

  謝而立:“幾十年過去,幾百年過去,后人追溯起這一段歷史,能查到的只有史書。”

  聽到這里,謝知非才咂摸出些味道來,“也就是說,幾百年后,人們翻開史書,覺得這個太子還沒有壞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還有……”

  謝而立身子又往前湊了湊。

  “一共有十幾封的彈劾奏章,我仔細查了查,沒有一封出自趙王黨的人,好些個是先帝的人。”

  謝知非連呼吸都止住了,“這說明了什么?”

  謝而立強壓下心底涌起的害怕,低聲道:

  “說明陛下壓根就不想讓太子做這個皇帝。那一份仁慈,僅僅因為太子是他的兒子。”

  這話振聾發聵。

  謝知非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先帝在太子的這樁巫咒案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

  晏三合是在夜里聽到了詔書和彈劾奏章的事。

  聽完,就一直沉默著。

  謝知非不催她,就坐在邊上慢悠悠的喝著茶,小裴爺好幾次想開口,也被他用眼神制止住。

  許久,晏三合開口:“當今陛下是個什么樣的人?”

  謝知非:“殺伐果斷。”

  小裴爺:“英明神武。”

  謝知非:“知人善用。”

  小裴爺:“躬行節儉。”

  “具體一點。”

  晏三合皺眉:“別光扣大帽子。”

  具體的?

  謝知非想了想,道:“十幾歲就上戰場,十七歲封王,在北地鎮守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

  小裴爺:“北地因為有他,那些外族人根本不敢入侵,北地人都稱呼他為馬背上的王爺。”

  謝知非:“做王爺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低調非常。”

  小裴爺:“其實想爭王位的,又何止他一個,只要姓趙,心里都會蠢蠢欲動,他是藏得最深的一個。”

  藏得最深,說明下手最狠。

  晏三合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可有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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