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六百七十二章找茬
  “篤,篤,篤!”

  天光大亮時,有人敲窗。

  李不言披衣走到窗戶前,把窗支開。

  一看到窗外的人,她臉上一點驚訝都沒有,反正沒事跑來敲窗的人,不是這個混蛋,就是那個混蛋。

  小裴爺頂著一張熬夜的臉,“晏三合呢?”

  “睡著呢,說吧,啥事?別告訴我老總管不行了。”

  “是不太行了。”

  李不言一個哈欠打到一半,嚇得生生止住,“怎么就不行了呢?”

  小裴爺:“我爹說有兩個原因。”

  李不言:“哪兩個?”

  小裴爺:“一個是年歲大了,受不得一波又一波的刺激;另一個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李不言:“現在人呢?”

  小裴爺:“已經回了朱府。”

  李不言:“還有多少日子?”

  小裴爺剛要開口,卻見晏三合走到窗邊,啞聲道:“派人告訴他,讓他一定要等到朱家心魔化解完,再閉眼。”

  化解完?

  得了吧!

  小裴爺:“晏三合,我給你演示個東西。”

  晏三合目光越過他,向他身后的謝知非看過去。

  謝知非穿著昨日的衣袍,背手而立,臉色不是太好看,但沖她微微一笑時,依舊風流颯然。

  “演示什么?”她問。

  “你看好了。”

  小裴爺伸出左手,掌心一枚雞蛋。

  手一松,雞蛋應聲而碎。

  晏三合:“你想告訴我,想讓皇帝點香,就等于雞蛋碰石頭?”

  聰明!

  小裴爺伸出右手,右手一個包子。

  手一甩,包子扔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不見了蹤影。

  晏三合:“你又想告訴我,我們敢讓皇帝點香,就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小裴爺沖晏三合翹翹拇指。

  悟得好!

  小裴爺退后幾步,朝好兄弟謝五十一擠眼睛:“我任務完成,后面你上。”

  謝知非走到窗前,目光深深看著晏三合:“暫且歇幾日。”

  后半夜,他和明亭、朱遠墨商量半宿,當真一點辦法都沒有。

  “沒打算輕舉妄動,我答應你的。”

  謝知非勾起一點笑,“手拿出來。”

  晏三合伸出手。

  二塊麥芽糖。

  她無奈笑了下,“喲,今天多了一塊。”

  謝知非:“姑娘聽話,不得獎勵獎勵。”

  晏三合:“……”

  ……

  晏三合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心魔解開了,卻沒有人點香的局面。

  一連三天,她都把自己關在書房里,臨帖寫字。

  寫字最講究心靜。

  當初化解唐之未的心魔,哪怕再難的時候,她還能心無旁騖。

  但現在也不知道為什么,每寫一個字,她就覺得自己心亂一分。

  這個心魔最開始感應到時,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兇多吉少;

  隨著心魔一天一天順利解下去,這個預感幾乎被她忘了,但現在看來……一一應驗。

  晏三合不想死。

  自己的身世還沒有查清楚,鄭家一百八十條人命還背在她身上,她也沒有資格死。

  但事情要怎么往前推進呢?

  留給朱遠墨和朱家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晏三合心亂,謝知非比她的心更亂。

  一來年關將近,衙門里事情很多;

  二來他要為皇太孫到處打點關系。

  請客喝酒、陪笑陪玩從前對他來說,都是樂在其中的小事;

  但現在心里壓著一塊大石頭,哪有那個心思,他感覺自己每天夜里都在掛牌賣笑。

  沒幾天,謝知非嘴角就長出一溜的水泡,嘴一張,鉆心的疼。

  小裴爺的日子也難過。

  沈家的戲雖然唱完了,但收尾工作還得他來做,清涼寺那邊總得做做樣子,否則沈家起了疑心,事情就節外生枝。

  再加四九城的達官貴人,都有年初一上香的習慣。

  為了搶頭柱香,好多人把路子通到他這里。

  今年也不知道是年景不好,還是朝延要打仗的原因,搶頭柱香的人,特別多。

  他煩不勝煩。

  朱家三兄弟就更不用說了,日子過得生不如死,三兄弟看起來又老又滄桑。

  只有一個李不言,沒心沒肺的活著。

  這是在四九城過的第一個年,好歹得弄得像模像樣一些,所以這幾日,她和湯圓、蘭川天天往街市跑,一車一車往家里置辦年貨。

  蘭川打小在尼姑庵長大,哪見過這樣熱鬧的街市,每天回到家,開心的嘴都合不攏。

  晏三合看著她燦爛笑容,突然想到了先太子趙容與對唐見溪說的那句話:

  自在不成人,成人不自在。

  大概是受了蘭川的影響,這日她們出門的時候,晏三合心中一動,也跟著去了。

  過年的街市熙熙攘攘,到處是人。

  有人臉上笑著,有人臉上愁著,正應了那句老話:有錢人過年,沒錢人過關。

  今兒出門,目的是給四人各置辦幾身新衣裳,去的是赫赫有名的錦繡綢莊。

  綢莊門口已經停了一排的馬車。

  小伙瞄一眼晏三合幾個人,連笑都吝嗇擠一個出來,頭上連個珠釵都沒有,還敢跑到這里來,心里有點數沒有?

  李不言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朝伙計揚一揚,“姑奶奶我要最好的繡娘,最好的緞子!”

  伙計一看那銀票的面額,頓時笑得像朵花,“貴客四位,里邊請!”

  量身裁衣的地方在二樓。

  四人上到二樓,卻見幾個仆婦,簇擁著一個紅衣女子正要下樓。

  目光一對,杜依云眼里頓時升騰起怒意,“真是晦氣,今兒個出門沒看黃歷。”

  婢女倪兒對身后的伙計呵斥:“你們是眼瞎了嗎,什么貨色的人都迎進門?”

  找茬?

  李不言把晏三合往身后一護,“有些貨色長得晦氣,就是看了黃歷,也沒用。”

  倪兒:“你……”

  “你什么你?”

  李不言目露兇光:“給姑奶奶滾遠一點,別臟了我的眼睛。”

  兇光一露,倪兒腦袋縮了縮,不敢說話。

  杜依云一看倪兒不中用,怒道:“一個賤婢,哪來的狗膽搶在主子面前說話?”

  李不言的嘴,用小裴爺的話講,上面掛的那可都是匕首。

  “嘖,話說得這么難聽,一定是上完茅廁沒擦嘴。”

  李不言掏出帕子,似笑非笑,“拿去吧,好好擦擦,不用還了。”

  “放肆!”

  杜依云氣得眼皮直跳,拿起帕子,就往李不言臉上甩摔過去,

  還有更放肆的呢!

  李不言腳尖輕輕一抬,點在杜依云的膝蓋上。

  杜依云只覺得膝上一痛,一彎,撲通朝李不言跪了下去。

  李不言笑得一臉壞。

  “哎喲,杜大小姐何必行此大禮,我只是個賤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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