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七百二十三章他怕
  “噗嗤!”

  晏三合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是第三個,一聽你的琴,就犯困的人。”

  “是啊!”

  董承風冷笑一聲:“你們三個拼拼湊湊,能湊成一家人了,你是不是很滿意啊?”

  我滿意什么?

  晏三合聽出這話里的尖酸,忙斂了笑。

  “我后來打聽了一下,琴彈得越好,越容易讓人犯困的。”

  董承風看她半晌,深深呼吸一口,在心里罵了一聲:

  可去他媽的吧!

  沈杜若的這一睡,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有婢女推了推她。

  她睜開眼睛,看看四周,半點沒有驚慌道:“我不愛聽曲,一聽就犯困。”

  “沈女醫可真特別。”

  “不特別,能做女醫?”

  “聽說都二十了。”

  “嫁不出去了吧!”

  太子妃梁氏唇邊浮上一抹冷笑,目光沉沉地看著那幾個說話的嬪妃。

  “可是我平日里待你們太好?”

  那幾人一看太子妃這副面孔,嚇得趕緊低下頭。

  這時,太子伸出手,在太子妃的手背上輕輕拍幾下,“以后管家還是得嚴著些。”

  “是,殿下。”

  有個膽小的嬪妃一聽太子這么說,嚇得趕緊起身沖沈杜若福了福。

  “沈女醫,對不住,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般計較。”

  “為什么不計較?”

  沈杜若起身,沖太子夫婦行一禮,手一背,便揚長而去。

  他看著她背影,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么千萬女子中,偏偏是她撞進他的眼中——

  因為特別,因為真實。

  當晚,那幾個議論沈杜若的嬪妃,禁足三個月,罰了半年月銀。

  從那以后,整個太子府沒有人敢對沈杜若指指點點,見了面都畢恭畢敬的朝她行禮。

  入夜,董承風在院子里來來回回踱步,心里慌的不行。

  老狐貍非得歪在床上,聽曲入眠;她倒好,大庭廣眾之下都能睡著。

  偏偏他又是個彈琴的,也只會彈琴。

  怎么辦?

  踱了幾百個來回后,他做了一個決定——先接近了再說。

  翌日。

  傍晚。

  沈杜若出太子府,他把人攔在半路,毫無鋪墊的開了口:“我和殿下不是那層關系。”

  沈杜若微微皺眉。

  “一年半前,我被他用一文錢騙進太子府,用琴聲幫他入眠……”

  “我知道,這是五音療法。黃帝內經的素問中說:精神內守,病從安來;靈樞也言:悲哀愁憂則心動,心動則五臟六腑皆動。”

  沈杜若:“五音入五臟,可調理血氣和臟腑陰陽,宮音入脾、商音入肺、征音入心。用樂如用藥,藥有三分毒,樂無毒,此乃上醫。”

  啥?

  啥?

  啥?

  他徹底傻眼。

  “董承風,其實你不來找我,晚幾天我也會來找你。”

  她驀地笑了一下,眼神很清亮。

  “我一直在找一個懂琴的人,研究如何用琴音治病,你可愿幫我?”

  “砰——”

  昏黃的夜空中,忽然綻放開了煙花。

  五彩繽紛。

  也不知是哪家的皮小子,把春節沒放完的煙花拿出來放。

  董承風笑成一副傻樣。

  “愿意!”

  ……

  后面的日子,可就不是度日如年了。

  每天午后,沈杜若會來找他,和他講什么是五行、五臟、五竅;講它們在人身體中如何運行,出了問題,會有什么癥狀……

  他向她講五音,講給太子彈琴的一年多時間里,哪幾首曲子他入眠最快,哪幾首曲子會慢一些……

  “晏三合,你有喜歡的人嗎?你知道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滋味嗎?”

  董承風眼中兩簇光。

  “就好像你的心里,天天放了一朵煙花,一想到這個人,嘴角就高高揚起,怎么扯都扯不下來。”

  那些日子,董承風看到風,覺得暖;看到雨,覺得癡;就是看見一株狗尾巴花,也覺得這花怎么那么美。

  “她呢?”

  晏三合:“也喜歡你嗎?”

  董承風看著晏三合,磨了磨后槽牙,手指輕輕一撥,琴弦發出一聲“諍”。

  “她那時還談不上喜歡,但對我已經有了三五分親切。”

  人和人是不是同類,幾天處下來就可知一二。

  他們倆個人,雖然一個野,一個冷,卻有一個共同點:真。

  不會說假話,不會算計人,也不會奉承任何人,有一說一,心懷坦蕩。

  在同類身上,真心是能換來真心的。

  沈杜若和他在一起,話慢慢變得多起來。

  她會說起游歷四年的趣事,說起鬼門十三針,說起亦師亦友的白振山……

  他會說草原上的風俗,說和師父的往事,也會說自己在秦淮河上的風流……

  他沒有瞞著,還是選擇了坦白。

  人啊,誰還沒點荒唐的過去呢,人無完人,咱荒唐過了,改了,不就好了嗎!

  她聽完,愣了片刻后,忽然問:“來,和我說說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區別嗎?”

  他本來坐得好好的,被這句話嚇得一個摔下去,欲哭無淚,只能捶胸頓足。

  她在他的滿臉尷尬中,放聲大笑。

  “我到現在,都忘不了她大笑的樣子。”

  董承風灌了幾口酒,被酒浸潤過的嗓音出奇暗啞。

  “眼睛瞇成一條縫,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像一只靈動的兔子,好看極了。”

  她笑出了眼淚。

  他從地上爬起來,掏出帕子遞過去。

  她接過來,擦擦眼角,道:“董承風,有機會你帶我去秦淮河邊玩一玩啊!”

  他故意冷哼:“好啊,我彈琴,你看病,一個治心,一個治病,銀子都被咱倆賺去了。”

  “這個主意好。”

  她伸出手:“一言為定!”

  他伸手,在她掌心輕輕一拍,呼吸也跟著滯了滯。

  沈杜若,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手牢牢握在掌心,再也不放。

  “握住了嗎?”晏三合問。

  你這丫頭是要氣死我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

  董承風眸色漸漸黯淡下來:“晏三合,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嗎?”

  “什么?”

  “覺著自個配不上她,沒有早一點開口。”

  越相處,越喜歡;

  越喜歡,越自卑。

  就怕自己開了口,連和她說說笑笑的資格都沒有。

  每天夜里,他躺在床上,看著帳頂,想說的話源源不斷——

  “沈杜若,我以前是個爛人,可我遇著你以后,就改了。”

  “你愿不愿意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變成一個好人。”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我……想試一試。”

  “沈杜若,我喜歡你!”

  可面對她的時候,喉嚨緊的跟什么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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