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八百五十五章說謊
  晏三合跑了兩趟,抱進來兩壇酒。

  步六沒敢上前幫忙,只是幫著開了酒壇,替趙彥晉倒滿。

  “說吧,為什么要問永和八年鄭玉戰死一事?”

  漢王府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外頭的消息自然也傳不進來。

  趙亦時言簡意賅道:“鄭家的案子有蹊蹺,鄭老將軍的戰死,也有蹊蹺。”

  “蹊蹺?”

  趙彥晉抬了抬下巴,嘰笑道:

  “我勸太子殿下還是把話說清楚些,否則這么多的回憶,我哪知道哪一個是太子殿下想聽的?”

  趙亦時兩根手指用力一捻,索性把話都說開了。

  “鄭家的案子并非吳關月父子做的,很大的可能是鄭玉窩藏了廢太子遺孤,被……被先帝滅了門。”

  “窩藏廢太子遺孤?他窩藏廢太子遺孤?鄭玉竟然窩藏廢太子遺孤?”

  趙彥晉眼睛一點一點睜大,再睜大,仿佛要將眼珠子都睜出眼眶來。

  “砰砰砰!”

  他突然用拳頭猛砸竹榻,一邊砸,一邊嘴里還發出“哈哈哈哈”的大笑聲。

  屋里的三人,被笑得莫名其妙。

  這人怎么了?

  瘋了嗎?

  就在這時,趙彥晉的笑聲戛然而止,嘴里含混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他們要把葉東殺了。”

  “你說什么?”晏三合驚得脫口而出。

  這一聲,比趙彥晉大笑,捶榻還讓趙亦時、步六魂飛魄散。

  趙亦時為了掩飾,立刻跟了一句:“你說什么,誰把葉東殺了?”

  “嚴如賢和譚術,譚術親自動的手,對了,那個小內侍也在場,我親眼看到的。”

  趙彥晉聲音陡然低下來,又重復了一句:“我親眼看到的。”

  說完,他整個人安靜下來,一動不動,眼睛也直了,臉上的驚恐一點一點浮出來。

  比他還驚恐的,是晏三合。

  漢王親眼看到葉東是被殺死的,那為什么嚴喜說葉東是自盡的?

  他在撒謊?

  他為什么要撒謊?

  晏三合猛的扭頭去看趙亦時,發現趙亦時正臉色慘白地看著她,眼里也是濃得似乎要涌出來的驚恐。

  而一旁的步六,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了似的,魂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葉東是被殺死的?

  不是自盡?

  “我就說老將軍那回不對勁。”

  趙彥晉眼神還是直愣著,像是在對趙亦時他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讓他多帶兩千兵,他說不用,五千足夠。我說要撐七天呢,老將軍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別固執了。

  他說別的兵要七千,我鄭家的兵,五千鐵定就夠了。

  我還是不放心,說不行咱們就換個法子,別以身冒險。他說用他做餌,是最好、也最簡便的法子。”

  晏三合再也顧不上許多:“監軍嚴如賢來北地,他沒告訴你鄭家的事?”

  “沒有,一丁點都沒透露,瞞得密不通風。”

  趙彥晉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渾然沒有發現問他的人,變成了太子身邊的小內侍。

  “估計也不敢說,大戰將即,這是擾亂軍心的事,是要殺頭的。”

  “用鄭玉做餌的事情,嚴如賢有沒有發表什么意見?”

  “他?”

  趙彥晉冷笑著搖搖頭。

  “他一個侍候人的太監,能發表什么意見,所有作戰計劃,都是我和鄭玉商量的,不對,我打輸了三場仗后,也都聽鄭玉的,是鄭玉他自己拍板決定的。”

  晏三合:“你是怎么看到他們殺葉東的?”

  “班師回朝的路上,因為鄭玉死了,我心里憋悶,就去找葉東說說話。”

  趙彥晉自顧自回憶道:“大軍所有的文書都是葉東起草的,我和他接觸,比和鄭玉都多。”

  那天大軍行進到寧遠城,在寧遠城休整兩日。

  葉東是老將軍最親近的人,趙彥晉單獨安排了一間房給他。

  夜里他喝完一壇酒,想到老將軍,就再也坐不住,去找葉東。

  老將軍死后,葉東不吃不喝也不說話,趙彥晉怕他傷心過度,死在半路,決定開導開導去。

  葉東是整個戰事的見證人,萬一陛下把老將軍的死,怪罪到他頭上,葉東還能替他分說分說。

  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譚術在擦劍上的血,而葉東躺在床上,脖子上的血不住地往外冒,落在床上,又從床上落到地上。

  另一邊,嚴如賢端坐在椅子上喝茶,身后站著他的小內侍。

  小內侍嚇得瑟瑟發抖。

  趙彥晉渾身的血都像是被點著了,沖過去一把揪住譚術的前襟,瞠目欲裂。

  “狗/日的,你這是在干什么?”

  “為什么要殺他?”

  “你瘋了嗎?”

  “王爺?”

  嚴如賢尖著嗓子喊他一聲,朝身后的小內侍看了一眼,小內侍趕緊掩上門。

  嚴如賢放下茶盅,施施然道:“老奴這趟出來,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該說什么話,該做什么事,也都聽陛下的。”

  他笑了一下。

  “王爺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手不要伸得太長,話不要問得太多,真要伸,真要問,到頭來還是自個倒霉。”

  趙彥晉渾身被點著的血,一下子又冷下來,腦子里卻是一團亂麻。

  這話什么意思啊?

  陛下怎么可能跟一個小小的葉東過不去?

  這時,嚴如賢背手走到他身邊,臉上陰森森的笑。

  “王爺把今晚看到的,都爛在肚子里吧,就當做了一場夢,也算是盡了做兒子的孝道,老奴也會在陛下面前,多替王爺美言幾句的。”

  趙彥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第二天迷迷糊糊醒來,還真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

  直到近衛來回話,說葉東自盡了,他才意識到這不是一場夢。

  可一個葉東,和他有什么關系呢?

  他犯得著為一個小小的文書,得罪嚴如賢,得罪陛下,賠上自己的大好前程嗎?

  犯不著的。

  犯不著的!

  晏三合:“所以你壓根沒有想過,他們為什么要殺葉東?”

  趙彥晉怔怔。

  “想過,可我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再想有什么用呢。”

  晏三合:“你是什么時候知道鄭家慘案的?”

  “回京后知道的。”

  趙彥晉嘿嘿笑:“我還在想,幸好鄭玉戰死了,幸好葉東也死了,否則,還不得一個個都急死。”

  他一邊笑,一邊去喝酒,喝得很急,一半的酒順著嘴角流下來。

  連干三碗,趙彥晉把酒碗一扔,人往后一仰,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又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都通了,統統都通了。”

  都通了嗎?

  并沒有。

  晏三合咬著牙問道:“鄭玉在黑山城苦守,你率援軍來遲兩個小時,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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