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刑獄司女仵作 > 第136章 致命賀禮,肚子里的白玉球
  好在姜云天在軍中時間長,從小就養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所以此刻無論腦子里已經偏到了什么地方,都是面無表情非常嚴肅。

  姜云心蹲在管烏尸體旁邊,將工具箱放下。

  管烏死的非常慘。

  他的臉面頭顱四肢都是完好的,但是胸腹這一塊,血肉模糊。

  姜云心將管烏的衣服扯開,看他胸腹的皮膚。又檢查各處關節。

  “尸體尚有余溫,尸斑已經初步形成,部分肌肉開始僵硬,但尸僵還未遍布全身推測死亡時間,在三個時辰左右。”

  三個時辰左右,眾人一算,那就是他從刑獄司跑出來沒多久的事情。

  也就是說,他離開刑獄司之后,一路跑,就到了吳家繡坊,然后遇見了什么事情,就死在了這里。

  地上一片血跡,慘不忍睹。

  姜云心仔細看了那片血跡,說:“管烏就死在此處,并沒有被拖拽過,這里就是第一死亡現場。”

  在管烏的身邊,有他們正要研究的赤陽白玉球。

  但是已經打破了。

  外面的鏤空玉雕碎的四分五裂,龍橋又在這一堆碎片中,拼湊出一個圓形。

  “大人,這是赤陽白玉球中間的那個球。”

  就是雕刻師傅覺得有問題,懷疑內有乾坤,打算用手段給弄開的那個。

  眾人一番挑揀,將白玉球的幾個大塊碎片從一堆碎片中撿了出來,然后拼湊了一下。

  “這白玉球果然是鏤空的。”方明宴道:“里面有東西。”

  這東西還不小,白玉球只有薄薄的一層,不知道用什么手法粘合在了一起,天衣無縫。

  里面的東西和白玉的重量肯定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們這些外行看不出什么,但是兩位雕刻師傅推了推,便立刻感覺到重量不對。

  雖然這個差別很輕微,但就是不對。

  只是可惜啊,兩位師傅白連夜準備了,方明宴決定該給多少錢,還是要給多少錢,不能叫人白忙活一場。

  可是眾人再找,卻也沒見著地上有什么奇怪的東西。

  赤陽白玉球打破了,里面的東西呢?

  被誰帶走了?

  突然,方明宴的目光看向了管烏。

  管烏的肚子上,一道長長的傷口。

  姜云心正在檢查那道傷口,給出了一個叫大家都不能想象的答案。

  “沒有兇手,他是自殺的。”姜云心說。

  眾人聽著都覺得驚悚。

  這是什么意思,有人忍不住道:“管烏自己劃開了自己的肚子?”

  “對,就是這個意思。”姜云心已經將管烏的傷口用水稍微沖了一下,好跟清楚的看見傷痕。

  “從刀口看,這一刀從上往下,刀刃傾斜,非常符合自己的手握著刀的姿勢。你們再看管烏的手……”

  管烏的兩只手雖然完好無傷,但全是血跡。

  有一把鋒利的小刀,就扔在一邊。

  小刀刀柄到刀刃,全是血。

  “傷口里面有被攪動的痕跡。”姜云心拿起管烏的一只袖子,又拿起另一只袖子查看:“我覺得……是管烏自己剖開了自己的肚子,然后把手伸了進去。”

  光天光日之下,眾人都覺得冷氣嗖嗖的。

  管烏這是中邪了嗎?自己劃開肚子,還把手伸進去,這該有多痛?

  而且這么痛,他竟然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要不然就他這塊頭,這嗓子,嗷嗷的兩聲叫,別說繡坊的人被吵醒,隔壁街的人都要被吵醒了。

  特別是下半夜的時候,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已經開始搜捕他,只要一聲喊,保證有人聽見。

  而且他把手伸進去干什么?

  眾人看了看第三的一堆白玉碎片,又看了看他血肉模糊的傷口。

  白玉球中消失的部分,該不會是……在他的肚子里吧?

  姜云心也覺得有這個可能。

  但是大家都不理解。

  如果管烏想要帶走白玉球中間的東西,哪怕是破釜沉舟不惜一切,也應該是將這東西吞進肚子里,然后想辦法溜走。

  他剖開了自己的肚子,就算是把東西塞了進去,又有什么意義?

  薛東揚不由的道:“他肚子都劃開了,那不是必死無疑嗎?難道覺得我們不會對尸體動手,只要藏在身體里,就不會被發現?”

  這太不合理了。

  如果真的想藏,一個不會動不會發出聲音的小玩意,說實話藏在哪里都行。

  你就在大街上,路邊的雜草堆,樹底下,隨便找個地方一挖一埋。

  絕對找不到。

  京城那么大,一點線索都沒有,只是當初知道管烏將某個東西藏在某處,這是完全沒法找的。

  你既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也不知道在什么地點。就算是掘地三尺,挖到了也不知道。

  可惜管烏已經死了,雙目圓睜,面目猙獰,血管曝出。

  姜云心說:“他是失血過多死亡,自己剖開自己的腹部后,管烏就躺在這里沒有移動,一直等著血流干,氣絕身亡。”

  簡直像是某種邪教徒,在進行古怪的祭祀。

  也虧的他有這樣的毅力,能忍受的了如此的劇痛。

  但是這么做圖個什么?

  眾目睽睽,看著姜云心將手伸進了管烏的傷口。

  姜云心先是常規的一陣翻找,在管烏的傷口里,像是翻箱倒柜一般,一件件的找過腹部的器官。

  但是什么都沒有找到。

  就在姜云心將手拿出來的時候,眾人不自覺的都松了口氣,感覺自己可以呼吸了。

  “這樣不好找。”薛東揚說:“我們也不知道那東西大小,萬一是個很小的東西,在血泊里都摸不到看不見。”

  “不會太小的。”方明宴說。

  “嗯?”

  “太小的話,為什么要剖開肚子?”方明宴說:“直接咽下去不就行了。”

  眾人一想也是,剖開肚子往里面放東西,這是一種極限了,如果想往肚子里塞東西,肯定還是首選往下咽。

  實在咽不下去了,再走極端。

  畢竟人總是人,又不是個箱子。

  姜云心嘆了口氣:“就是不太小,也不好找,畢竟體內的器官太多了,而且血都在里面凝固了……大人,拿兩個容器過來,我把里面清理一下吧。”

  然后,姜云心看了看圍成一圈的眾人。

  “你們也散一散?有點擋光。要不幫我一起清理,一人負責一個零件?”

  眾人想想自己馬上要做的是什么,立刻都變了臉色,往后退了半步。

  不不不,還是不了。

  這一群人也不知道圍著看什么,一半刑獄司的,一半禁衛軍的。姜云心有時候也不知道他們是在看驗尸,還是在看猴戲。

  以后一定要清場,雖然這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又不是炫技,被一群人圍著總是奇奇怪怪。

  姜云天第一個反應過來:“大家別圍著了,該干嘛干嘛去……”

  雖然我妹妹是仵作這件事情已經瞞不住了,但也不必大家這么稀奇的圍觀吧,消息把你們都切了。

  禁衛軍的人很快散開了。

  刑獄司的人也散開了,他們見怪不怪,這些日子,早已經從驚訝到懷疑,從懷疑到信服,從信服,到不得不服。

  無論什么事情,習慣就好。

  方明宴只留下兩個人在一邊守著,再留下荊風華給姜云心打下手,其他的閑雜人等,都散了。

  姜云心將管烏腹部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的時候,荊風華冷靜地說:“你忙著,我去方便一下,馬上回來。”

  姜云心同情又敬佩地看了荊風華一眼。

  這才是真講義氣。

  但姜云心第一次提出要給她幫忙打下手的時候,她就提出過,可能會引起不適。

  是但是荊風華喝了兩杯酒有點義氣上頭,拍著胸口說多大點事兒,你行為也行。

  再說,為了兄弟姐妹,不行也行。

  之后,就算是再難,荊風華也沒有退縮過。

  不過經過幾次的習慣以后,已經好多了,一般情況都難不住他了。

  這一次確實有點超綱。

  因為不但要將管烏腹部里的器官一件件地拿出來,還要一件件地找。誰也不知道白玉球里藏著的是什么,有多大,雖然不是大海撈針,也不好找。

  兩個在邊上守著的差役,聞著后面一陣一陣濃的血腥味,聽著悉悉索索的聲音,硬是不敢回頭。

  光靠想想都胃里都有點翻滾,再看一眼肯定要糟。

  荊風華吐了一會兒就回來了,戴上口罩手套,和姜云心一起干活兒。

  “哎。”荊風華嘆口氣:“你說我這身兼數職的,大人有沒有考慮過給我漲點工錢?”

  姜云心不知該如何吐槽。

  你總共沒來一個月,試用期都不知道過了沒有,就開始想著漲工錢了,是不是早了點?

  而且你漲了,那我不就成了工錢最低的人了嗎?

  我不服。

  兩人一邊惡心,吐槽,一邊干活兒,也還和諧。

  此時,整個吳家繡坊的人都已經被集中在了一起。包括吳子墨和他爹,吳家繡坊的當家人吳宏茂。

  繡坊里死了不相干的人,這是倒霉的事情,但是吳宏茂和方明宴兩句話一說,就覺得不對勁了。

  方明宴這態度,不太好啊,不像是對待受害人的態度。

  方明宴和姜云天一人一邊坐在大堂兩邊,吳家繡坊的所有人站在院子里。吳家父子倆,站在屋子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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