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側第二座位。
認真聽著的藥婆睜開了眼睛。
她聽完東南西北四老，糧官、水官說的話，心里只有一個感覺：
守成。
六個人都沒有老大白蒙的膽氣和氣魄。
甚至還不如她這個快入土的老婆子。
藥婆兩手搭在椅把手上，輕松的靠著椅背，閉上眼睛假寐的說道：“依老婆子我看吶，你們可以算一下那孩子走上神道后，能給村子帶來多少好處。”
“賺的多，這事就干。”
“沒有得賺，那就不干。”
六人一愣，緊接著腦子就轉了過來。
東老白熾雙眸閃亮，腦海里關于神道的信息飛快出現，語氣很是激動。
“不錯～不錯～藥婆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從未開口，坐在藥婆右手邊的西老，也說話了。
他極為高興，蒼老的臉，仿佛好像又抱了孫輩。
“神道是香火愿力的本道，他們比我們仙道更適合香火道，他們手里的祀器，可以鎮壓香火愿力，自主凝聚愿力珠。”
“我們村有一千六百零七人，那孩子要是成神，他一年至少可以凝聚出五十粒愿力珠，可能還會有多。”
此話一出，幾乎瞬間，東老、南老、北老、糧官、水官同時握緊了拳頭，眼里充滿了渴望，呼吸變得熱切，口舌有點干燥。
好多愿力珠！
“這可比我們村一年祭拜下來，凝聚的三十粒愿力珠，收獲大，損失小。”
糧官點頭補充西老的話。
“西老說的不錯。”
“這只是神道最開始的回報。”
“那孩子神道實力提升，到了神土境，有了神田，就可以種植香火愿力米。”
“此米蘊含大量純凈愿力，等同于神丹妙藥，我們這些功法修行的人吃下，比之吸收愿力珠，不知快了多少倍。”
“還且不談神道成長之后種種不可思議的好處。”
白熾心念如電，心里快速計算著，嘴上同時將分析語言說出。
“倘若這般，我們村當初建村時欠下的三千粒愿力珠，這三百年還了三千粒，一半是利息。”
“還了一千五百粒，剩下的一千五百粒，似這般，那孩子拿個尾數，五十粒愿力珠給村里，再有個六十年就能還上。”
“他現在十八歲，六十年后，也才七十八。”
“只要他神道修為突破一階，壽命破百歲，剩下的二十多年，完全有能力更進一步。”
“到時，我們村必然會在他的帶領下走向輝煌。”
白蒙七人，就是藥婆也是心中嘆氣，六十年后，他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沒了欠債，還錢，大家積蓄只會越來越多，日子愈過愈好。”
“我的結論是，可以干！”
可以干。
三個字如雷鳴般咋響，瞬間激起了幾老的血性和沖勁，也徹底的斬滅了白蒙的顧及。
心中那桿左右上下擺動的天平，在這瞬間，重重的倒向了白柯一邊。
“干他娘的！”
白蒙一拍椅把手，猛呵道，唰的起身，目光如電的看著眾人。
藥婆見全體一心，欣慰的露出了笑容。
白蒙難以按耐自己激動的心情。
“白柯只有一個，錯過了，我們科莫村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再等到一個。”
“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我們不能保證，我們村里還能再出現一個命格覺醒的人。”
“三百年了，難道我們要讓后輩子孫像老祖宗和我們現在一樣，再過三百年被壓榨的日子嗎？”
“今天～”白蒙語氣突然間拔高，雙眼含淚，真的哭了，鄭地有聲的說道：“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他成神道。”
“改變我們村、我們大家的命運。”
“就是失敗了，大不了大家一起縮衣節食，從頭再來。”
“老祖宗們從百個把人，從上界來到這里建村立業，什么苦、什么難沒吃過、受過，不還是走了過來。”
“我白蒙就不信，我們這些后輩子孫現在一千多個人，還干不成老祖宗們的事。”
“要真這樣，只能說明，我們七個當統領的太無能了。”
一番話，說的余下四老、兩官面紅耳赤，也激起了幾人的要強。
“老大說的對，我們必須要做出件大事來，讓后輩子孫看看。”
“前人栽樹，后人什么都不干，光乘涼可不行。”
“怎么也要干些事，把前人種的樹再種大，讓自己頭頂上的那塊遮蔽傘用的心安理得。”
一時間，六人七嘴八舌，義憤填膺的宣泄自己的情緒。
都說人小天真，沒心沒肺，只知道吃，人越大受到的委屈、憋屈越多。
幾個活了快一輩子了，那個沒有憋屈、委屈，現在終于有一件高興的事可以接機宣泄出來。
“公錢三百四十粒愿力珠，全部挪用，不滿一千，那就全村湊出來。”
白蒙看著四老兩官和藥婆，正聲問道：
“你們同不同意！”
白熾第一個答應：“同意！”
藥婆笑著點頭：“同意！”
糧官舉手：“同意！”
水官起身：“同意！”
三老同聲道：“我們也同意！”
八票全票贊同。
“好～好”白蒙從所未有的激動叫好，猛地的站起身，走到供桌前，躬身拜了拜青銅神牌。
“列祖列宗在上，后世子孫白蒙啟稟：
今有子孫白柯，覺醒命格，經族老會商議，全部贊同支持白柯成神道，興我白氏宗族。
諸位列祖列宗還請保佑！”
宗祠宣鬧過后，又恢復了安靜。
事情已經定下。
五老兩官也開始行動，挨家挨戶的湊齊所需的愿力珠。
科莫村村民，一聽五老兩官上門來意，驚了。
“族老，你沒騙人吧，那孩子真的覺醒了命格？”
“荃叔，我還能騙你不成，事都過了族老會了。”
“那就好！”牙齒已經脫落的所剩無幾的荃叔，須發花白，半禿，高興的顫巍起身，走到自己的箱子前，拿出一個布包，笑著遞了過去。
“沒多少，拿去！”
白蒙看著布包那凸起的痕跡，一眼就可以看到數目。
老人活了九十六，家底只有三粒愿力珠。
一時間，白蒙心酸苦澀，一股氣抵在咽喉，嘴巴張了張，那股氣就是不讓話說出口。
窒息般好不難受…
白蒙握緊了拳頭，沉默而緩慢的接過布包，扶著荃叔坐下，便離開了。
荃叔高興的露出兩床牙肉，樂呵呵的語言不清：“好啊～好啊～”
“村子有希望了～”
五老兩官，行經走過，與村民訴說實情，講明利害，無不同意。
不到個把小時，三百戶便奏齊了“大頭”的七百粒愿力珠。
宗祠。
七人臉上都很高興，白蒙道：“我們記個數，那家給了多少，都記上，這筆愿力珠算是我們先借的。”
“等村里公錢有了，再還給他們。”
四老、兩官點頭同意。
白蒙又道：“馬上就要種植清靈米了，現在有時間，我們幾個都還走的開，事不宜遲，趁早去那里把東西買來。”
東老白熾起身道：“祀器的事關系到我們所有人的命運，不能出現閃失。”
“我建議我們四個老家伙一起過去，老大你坐鎮村子，我們就是拼命也要把祀器帶回來。”
南老、西老、北老響應起身，白蒙怒目呵斥道：“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人口決定香火愿力。
科莫村實在是損失不了任何一個人。
四老還是有修為在身，又是村子的管理者，一旦損失，很難有人可以補上來。
屋里瞬間變得安靜，氣氛為止一凝。
白蒙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緩和了語氣說道：
“老二你說的沒錯，祀器的事不能有意外發生，穩妥起見，也確實你們四個一起去要好。”
“準備一下，你們馬上就出發。”
“是！”
四老抱拳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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