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去年，莫育才在這一天冊封土地神、灶神。
隨即，眾神離開陽城，前往自己冊封的地域任職。
如今期滿一年，眾神返回陽城述職，稟明去年一年轄下各村之情況。
陽城白晝天明，城隍府衙內光線明亮，只有五張云紋案桌，高臺首座，左右各兩。
坐著四人，城隍莫育才居城隍寶座，首座。
左側單座著灰衣道人，右側龜丞相、水神并列落座。
府衙門外，土地神、灶神各站一邊。
三百號土地神、三百號灶神，六百號人，烏泱泱的人頭。
在場的都是神靈，交流有神識，所以現場沒人說話，很是安靜。
述職流程，每次進入一位土地和灶神，為一組，述職時間為三分鐘。
第十組述職的土地神率先稟報：“啟稟城隍大人，小神是陽城東區的土地，管轄的二十個村子，去年并沒有發現鬼市的蹤跡。”
灶神接著話口說道：“小神神念遍布各村各戶，巡查之時也沒聽到有人談論鬼市。”
“嗯！”莫育才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
土地神、灶神余光看著莫育才面無表情的臉，松了口氣。
“去年各村清靈米畝產情況不是很好，均有減產，死了不少老人。”
土地神繼續如實稟報道。
莫育才聽了九組述職，均有因清靈米減產，導致的老人逝世。
人口減少，影響愿力珠的產出。
這絕對不允許。
莫育才睜開了眼睛，再一次問起了這事。
“二十個村死了多少老人？”
土地神、灶神同時回道：“共計四十六人，都是八、九十歲以上的老人。”
“他們都是為了年輕人，省吃清靈米，每日煉化到的法力支撐不了肉身衰老，而老死的。”
“又是四十多個！”莫育才聽到數字，心中不免嘆氣。
十組，二百多個村子，加起來死了五百多人。
后面還有二百九十組，若情況都一樣，那去年陽城人口折損的數字將不可估量。
至少一萬五千人。
莫育才、道人、龜丞相、水神四人心中同時算得一個數字。
這一萬五千人，換成愿力珠，陽城今年要少五百多粒愿力珠的收入。
往后，這筆愿力珠他們永遠也不會再賺到，徹底的丟失。
土地神等了一會，抬頭看著沉思的莫育才四人，心中著急，他們述職還沒完，時間不等人。
也管不了那么多，土地神繼續說道：“因為清靈米減產，小神轄下二十個村子，去年適齡婚嫁人數一百一十五人，只有十人婚配。”
灶神接話道：“據小神所知，這五對結婚的人只有兩位姑娘懷孕。”
“另外三位姑娘，他們家里都沒有懷孕繁衍后代的打算。”
凈水減量影響清靈米產量的影響，真正徹底爆發。
糧食不能自足，不會是餓死人的單一人口減少。
糧食不足，不能養活自己和家人，便會影響人的生育意愿。
死亡人口增多，新生人口減少，總人口數量下降。
莫育才眼底露出疲倦，頭疼的揉捏眉心，揮手語氣不耐道：“下去～下去～”
“是！”
土地神、灶神識趣的閉上了嘴巴，把剩下的無關緊要的事憋了回去，拱手一拜，后退步出了大堂。
今年是眾神上任的第一年，形式上，莫育才決定做到位，為了自己上級領導的形象。
結果是…
十八個小時后，三百組，三百土地神、三百灶神，六百位神靈述職完。
卻是苦逼了道人、龜丞相、水神三人，跟著聽了十八個小時的重復內容。
此次眾土地、灶神述職，內容兩個：糧食減產、老人死亡過多。
而這兩個問題的根源，四人心里都門清。
歸根于售賣凈水量的減少。
莫育才清楚自己的存在，是維護背后那位的利益，但是，他得罪不起水神一脈和龍宮兩方大勢力。
“陽城的情況，已經成了弊端，若再不改變，必然使得那鬼市更有可趁之機。”
“幾位意下如何？”
道人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龜丞相、水神心中暗罵。
端得不是人子，你不想得最，我們難道能得罪？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是極！”
兩人打起了哈哈，就是不接話。
想要讓他倆開口，變回凈水的售賣量，損失上面的利益，傻子才做。
莫育才眼底滿是傷痕無奈，深吸了口氣，起身咬牙道：“那就上達天聽，由陛下決議。”
陽城的情況受凈水影響，走向已不受控制。
若再這么發展下去，上面的計劃將會往后推遲十幾二十年。
“同意！”
道人第一個表決。
龜丞相、水神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底的舒緩，這是最好的結果，他們不用得知上面。
也表決：“同意！”
莫育才起身上書奏章，將陽城的情況如實闡述，并闡明其中利害和建議。
奏章化光而去。
這次，天憲之音沒有第一時間響起。
而是等了十幾息，天憲之音才在衙內響起。
“準奏！”
莫育才轉身看向龜丞相和水神，拱手笑道：“陛下旨意，二位還是尊旨辦事為好。”
“謹遵陛下旨意。”
龜丞相、水神異口同聲答應。
“今年，水神府售賣凈水變回十畝一丈深，務必要讓各村情況恢復往常，人口不能再減。”
莫育才以城隍身份發話道。
“是！”
二神再度拱手領命。
莫育才分析道：“凈水足夠，明年各村便不會再缺糧，到那時，鬼市的影響將可降低。”
“那時，無買賣可做，鬼市賺不得愿力珠，一切都可不攻自破。”
三人沉思后，頷首稱贊。
“善！”
翌日，各土地、灶神回返，并將凈水價格恢復三年前的消息傳達于陽城各村。
科莫村。
土地、灶神第一時間來報。
宗祠。
白蒙看向白柯，問道：“陽城把凈水提回去，今年其他村子不再缺糧，會不會影響我們售賣清靈米？”
“不會！”白柯肯定的回道。
種地還是打工賺錢，這事只要會算數的人，肯定知道是打工賺錢。
種植清靈米只能飽腹，并無愿力珠入賬，采石才是各村除香火供奉外的主要收入來源。
科莫村的清靈米產量，打破了陽城的這個平衡。
購買清靈米，不夠買凈水，一年采石，賺的更多。
利益的失衡，必然會促使人往得利一方涌入。
所以，不管陽城如何應對，清靈米的售賣根本不會受影響。
只有，陽城自己做那個最大的糧食售賣商，把清靈米的價格從一百斤一愿力珠，提高到一萬兩千斤清靈米一粒愿力珠。
他的鬼市才會受到影響。
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反而是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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