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鳳綺又想起了多年前,她在國外,光鮮亮麗的與顧傾城坐在豪車內,從某個街道路過,看到乞討的兒童時。
顧傾城問她,“媆媆,看到那些,你是什么感覺。”
什么感覺呢。
人,也是動物。
處在地獄的人類,就像被放了血準備拔毛的雞,就像放在案板上,活著就要拔光鱗片的魚,太多太多了。
“沒感覺。”她回答。
顧傾城又問她,“那,你覺得你與他們有什么區別呢。”
她淡淡的說:“我和他們是同類。”
顧傾城皺眉:“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顧傾城又問:“不會覺得他們可憐?”
她回答,“如果小魚覺得蝦米可憐,大魚覺得小魚可憐,他們都會餓死。”
后來,顧傾城就再沒問她什么,而是對她說,“可是媆媆,我看到他們,我會心生憐憫,會慶幸自己沒有到了那一步,會感慨自己被命運眷顧,沒有缺衣少食,是幸福。”
那會兒,她茫然的看著顧傾城,的確......不太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她能回憶起自己兒時身體上所受的苦,那些疼有多疼,那些被凌虐的時候有多煎熬,但那些帶給她的認知卻是,優勝劣汰,適者生存。
她喜歡蛇。
覺得蛇沒有天敵。
而她如果能把蛇馴化,那她就能站在食物鏈的頂端。
后來,她就把蛇給馴化了。
甚至她的想法似乎是對的,她每次帶著她的寵物蛇出門,那些與她同類的人類,很多都怕她。
尤其是鳳家,這讓她掌控鳳家,更輕松了許多。
而如今。
跟著陌生的小朋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過去塵封在她靈魂深處的記憶,以一種模糊的感覺,出現了。
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被鳳家的某個人,人為的弄丟了。
兒時的記憶本就很難記得住,后來她又成了一項生物實驗的試驗品,從身體到基因到大腦,被各種研究,然后那些幸福的記憶就完全塵封在了靈魂的深處。
可是現在,她腦海里恍惚有了一個如眼前小朋友那么大的自己,站在黑暗里崩潰大哭的模樣。
想起那種模糊的畫面時,她突然覺得冷。
甚至又開始想,眼前的小朋友會不會也冷。
緊接著,她開始幻想眼前的小朋友如果也被弄丟,被惡魔帶走,做了試驗品。
這種畫面在腦海里鋪開后,她開始覺得呼吸短促,心臟更加發疼,眼淚更多。
然后又在過了兩分鐘時,她找到了解決這種身心不適的辦法。
她沖上去,把小朋友抱在懷里,然后拿出手機,報了警。
后來警察出現,她在警局擦著淚,交代著自己看到的小朋友被拋棄的過程,問警察:“她的母親,為什么拋棄她?”
警察不知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畢竟,可能想到的原因實在是太多了。
后來,警察找來了小朋友的媽媽。
是在一條河邊找到的,小朋友的媽媽正試圖輕生。
然后才知道,媽媽離異后生了病,她的娘家不管她,夫家也從未給過孩子撫養費,在媽媽覺得自己都活不了了,最終忍痛選擇,遺棄掉自己的孩子。
得知這樣的事情以后,鳳綺的心疼的更厲害,眼淚更是難以自控的往下掉,甚至最后抱著一個女警開始崩潰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