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那并不是她第一次見他。
在裴月情況危急,青年帶著羅德家族的血液到達寧都后,她就見過了。
而那個下雪天,是他們第一次有交集,第一次開口講話。
最初她只是向平常與陌生人搭話那樣的如常,也坦然的對他說,他笑起來,還有說話的方式,很像她認識的一個人。
青年很謙卑,回答她,那是他的榮幸。
當時奕安的謙卑,讓她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愉悅感。
那是繼顧傾城離開,裴月生病以后,第一次有過的感覺,也是那種對比,讓她明白,她之前的心情一直是很沉重的。
她不由自主的笑了,想和他再說點什么,不曾想,他們頭頂竟然傳來一道詭異的動靜。
她向來對不相干的動靜沒反應,不曾想,也是她的那次沒反應,卻讓她被奕安保護了一次。
被那個外在清雋、柔美、清瘦,感覺很瘦弱的青年,保護了。
人從高層墜落,場面一定很凄慘,可對于她來說,她見過比那更驚悚恐怖的畫面,她是麻木的。
但是他卻把她的頭護在了她的懷里,還說,小姐姐不要看。
那一刻,她的心又有了鮮有的感受。
像硬石崩裂那樣的跳動。
她好奇的看他。
而他那張好看的臉,卻染著悲痛,看著眼前的慘景。
她從他臉上,讀懂了不久前,有人形容她的那個詞——共情。
然后他還依舊護著她,帶著她退到雪下不到的地方,才放開她。
她的心跳動的愈發劇烈。
這種感覺。
她鮮有,但有。
曾經有過兩次。
一次是哥哥離世,她失去了保護她的人。
一次是做夢夢見顧傾城,發現那個男人,對她的特殊性。
這是第三次。
似乎是因為,被他保護。
被一個像顧傾城的青年保護。
可是,顧傾城從未如此坦坦蕩蕩的保護過她。
顧傾城與她之間的關系,是內斂的。
縱然是她,也感覺得出來,自己和顧傾城之間似乎有一種觸摸不到的隔閡。
所以,她在不熟悉的人前,叫他顧傾城。
只在很熟悉的人前,才會,叫他傾城哥哥。
她對七情六欲感知遲鈍,可是,很多人都說,她聰明呢。
該感覺到的,她是能......感覺到的。
她因這些感覺而發呆,奕安問清楚了輕生者輕生的來龍去脈,隨后又與她感嘆了幾句,便回到了裴月所在的重癥監護室外。
病魔把周圍的氣氛壓的無比低沉。
她一直偷瞄著那個像顧傾城的青年。
她對這個青年簡單的了解過,知道奕安比她僅大半歲,也是23歲。
然后她又覺得,奕安和顧傾城像也不像。
顧傾城23歲,不會這么溫柔,也不會把那么多表情顯露在臉上。
她就這樣觀察奕安,再胡思亂想,等回過神以后,她發現,自己內心的沉郁少了很多。
對奕安的好奇,轉移了她想念顧傾城的注意力。
而奕安渾身流露出的善良和溫柔,也讓她對裴月的擔心輕松了不少。
就生出了一個念頭,如果裴月真的出了事,她如果因此讓心臟很痛苦的話,哪怕奕安與她不熟悉,也會安慰她的。
這樣的內心轉變,讓她思考了一天半。
最后她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要去要奕安的聯系方式,去和他做朋友,在等待裴月消息的過程中,讓這個青年,陪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