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絲結龍鳳,鏤彩織云霞,一寸同心縷,百年長命花。請太子與太子妃行結發之禮,從此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甄小姷轉頭,落到坐在旁側的趙宗郢身上。
他剛好也看過來。
四目相對。
甄小姷心里一顫,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縈繞在心間。
算起來,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成婚了,但上一次他們成婚禮行到一半就被打斷了,就連他們的洞房夜都是在南下的路途中完成的……
“殿下,請解下太子妃頭上的許婚之纓。”一道提醒的聲音將她發散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甄小姷回過神,看到趙宗郢伸手探向她的頭頂,去解她頭上的紅纓。
之后,他們各剪了發絲,用紅纓綁在一起放入錦囊中。
這結發禮就成了。
喜婆親自端來兩杯酒,嘴里唱道:“詩題紅葉同心句,酒飲黃花合巹杯,請太子與太子妃共飲這杯合巹酒,從此和和美美共白首。”
合巹酒即是交杯酒。
甄小姷端起酒杯,看向趙宗郢,他們再次四目相對,彼此眼里都有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手臂交纏,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當嘴唇沾上杯沿時,甄小姷停了下來,她一停,趙宗郢也跟著停下來并朝她看過來。
甄小姷卻避開了他的目光,垂眸看向手中的酒杯,似乎看到了一些微末的沉淀物。
照她的計劃,要想萬無一失消滅惡煞,自然是要先迷暈她。
想來,這杯中沉底之物就是迷藥吧。
她不再遲疑,湊上去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太子殿下,您該喝合巹酒了。”喜婆提醒趙宗郢。
趙宗郢神色淡淡,喝下了這杯交杯酒。
喜婆高興地拿走空酒杯,正要走下一個流程,趙宗郢開了口:“都退下。”
重頭戲來了!甄小姷心里一動。
喜婆等人遲疑了一下,沒敢反駁,行了禮便往外退。
趙宗郢看向一旁的綠茶,淡聲道:“你也去休息,這里暫時不需要人伺候。”
綠茶看了眼甄小姷,帶著一臉擔憂退了出去。
甄小姷暗暗打量了趙宗郢能藏匕首的地方,袖兜,衣兜,甚至是靴子,同時也在等藥效發作。
這時,男人動了。
她眼睫扇了扇,即將離別的情緒剛剛冒個頭,就聽見對方說:
“餓了吧,先吃點。”趙宗郢起身往桌邊走。
甄小姷愣了下,有些不解地看著趙宗郢的背影。他這是想讓自己吃飽了再上路的意思嗎?
“還不過來?”已經坐下的趙宗郢扭頭朝她看來。
甄小姷抿了抿唇,邊往那走邊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只要計劃不變,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
桌上已經換了一些熱菜,不見方才的狼藉。
甄小姷在趙宗郢旁邊的位置坐下,她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早知道還有這么一出,剛剛就不吃那么多了。
她這心念剛轉過,一只燒雞腿就放入了她碗里。
“吃吧。”趙宗郢的聲音傳入耳。
甄小姷面色一僵,“我不餓,喝點水就好。”她趕忙借著倒茶喝水的動作來遮掩自己的尷尬,她雖然不想當餓死鬼,但也不想當撐死鬼。
杯子剛沾唇,她就發現桌上那壺里裝的分明是酒,才不是什么茶水!
不過是酒還是水對于她來說都無所謂了。
她就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等待著最后一刻的到來。
一只手伸過來,從她手里拿走了杯子,“別喝了。”
她抬起臉看過去,趙宗郢不知何時已經放下筷子。
“吃好了嗎?”要開始了嗎?
她臉頰坨紅,眼里帶上了醉意。
趙宗郢牽著她往床榻走,床上鋪了各種花生和紅棗,他將被子一掀,那些花生紅棗都四散滾落。
甄小姷看著他的舉動,她腦子里暈暈乎乎地浮出一個念頭,這殺人難道還有什么儀式感不成?
被牽著坐下時,她也沒有反抗,乖得如提線木偶一般。
“你所做的那些事,我都已知曉。”看著她乖巧的模樣,趙宗郢的語氣柔軟了許多。
“嗯?”甄小姷歪了下頭,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趙宗郢伸手摸上她的臉,一手的滾燙。
而他手上的沁涼對于甄小姷來說,就如同久旱逢甘霖,她直接抱著他的手,用臉玩起了貼貼。
可這點涼顯然是不夠的。
“好熱……”此時,甄小姷也已經忘了什么任務不任務的,她只感覺自己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即將被烘烤干了。
“你師從神醫,豈能不知那酒中放了什么?我倒還以為你無懼藥性。”趙宗郢臉上浮出了連他都未察覺的笑意。
甄小姷哪還聽得進他在說什么,她拉扯著身上的婚服,越拉越緊,她小口喘著氣。雙眼朦朧地看向趙宗郢。
“阿蠻,快幫幫我~~”她抓著他的手撒嬌。
趙宗郢腦中浮掠過一些畫面,眼前這一幕似乎經歷過,可又著實想不起何時經歷的。
不待他多想,甄小姷人已經貼了上來。
“阿蠻,好熱,快給我冰冰。”她也是毫不客氣地將臉貼上了他的脖頸,似乎覺得不夠,又開始巴拉他的衣領。
軟香在懷,趙宗郢眸色加深,呼吸都有些亂了。
他不是個好色之人,唯獨對她,也只有她,能惹得他心猿意馬,亂了心神。
之前以為她是被孤魂野鬼占據了身體,因為厭惡多少還能克制,如今既然知道她還是那個為了自己不惜一切的她,又如何忍得了。
更何況,今日,是他和她的洞房花燭啊!
“別動,我幫你解衣。”他握住她毫無章法拉扯衣領的手。
一層層衣物交疊在床邊的塌上。
“哐當”一聲,華麗的鳳冠也滾落至地上,上頭鑲嵌的明珠都被磕掉了幾顆。
“姷姷……”一聲呢喃裹進了貼合的唇齒間。
當涼意卷上皮膚時,甄小姷一激靈忽然清醒了些,還不待她反應,一陣撕脹的痛感席卷而來。
終于要下殺手了嗎?她腦子里念頭閃過。
可下一瞬,曾經與自家男人耳鬢廝磨過的她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喂喂喂,不是說好要消滅她這個惡煞么?
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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