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小姷怎么也沒想到。
那件名叫幻心衣的寶貝被用在她身上時變換的第一個形態，竟然是一個包裹住她全身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衣兜子。
沒錯，這個衣服形態是老男人給她變出來的。
而且送見面禮的人一走，男人就把她給丟開了。
直至這一刻，甄小姷才清楚地意識到，她現在的樣子在對方眼里丑得多么不堪入目。
理智上，她能理解對方的行為：一，對方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二，對方本來就不喜歡寵物；三，相比起千歲那樣的萌物，豬確實長得丑。
可情感上，她不能接受，被自己的心上人嫌棄，任誰都無法不傷心。
于是，她蔫蔫地縮去了狗窩里，呼呼睡了起來。
什么任務，什么渡劫，都通通被她拋之腦后。
在她躲在狗窩里絕食了兩天后，她就被拎出了狗窩。
“小東西還敢跟我慪氣？”男人將她拎起與自己的眼睛平行，盯著她惺忪迷茫的眼睛，帶著幾分審視。
甄小姷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瞪大了眼睛怒視對方。
她正夢到自己當上了女皇過上了左擁右抱的生活，剛想跟一位絕世美男親親，就被打斷了。
好氣！
“兩天時間從凡胎到達先天之境？資質倒還過得去。”男人眼神里帶著一絲驚訝。
甄小姷掙扎了一下，卻沒能從他手上掙脫出來。
男人的目光掃過她踢踏的小短腿，神色微動，“還是個雌性。”
甄小姷并攏四肢，要是能臉紅的話，此刻她絕對已經漲紅了臉。
呸！臭不要臉！竟然查看她的身體。
瞧見她遮遮掩掩的舉動，男人眼里閃過一絲笑意，“等你化形以后，可留下來做姷姷的侍女，在此之前，我會領你入修行之門。”
給自己當侍女可還行……甄小姷無語。
根本不容她拒絕，男人已經拎著她進屋了。
男人把她拎到了一堆靈果面前。
“都是你的，吃吧。”
甄小姷抬頭看男人，沒有動。
“想喝水？”
甄小姷趕緊點頭。
一盆水被端到她面前。
她看著能把自己淹死的盆，幽怨地看了眼男人，努力站起身體趴在盆沿上，探嘴吸了一口盆里的水，然后咕嚕咕嚕，將嘴里的水吐到地上，又這樣重復了幾次。
漱完口，她才回靈果前，捧著一個看起來最水靈的果子啃了起來。
“還知道要漱口，看來云鎏教了你不少東西。”男人斜靠在椅背上，神態慵懶地看著她吃東西。
甄小姷懶得搭理他，自顧自地吃著靈果。
她還不是什么靈果都吃，只吃味道甜香的，不甜沒味道的靈果直接被她撥弄到了一邊。
“這么點大，還敢挑食。”
甄小姷怒視過去，這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聒噪了！
“怎么，說不得你？”男人唇角勾起一絲笑意。
甄小姷扭開臉，挪去水盆那里，攀著盆沿將嘴伸進水里晃了晃，又把前爪放進去撈了撈，洗去吃靈果時沾上的汁液。
然后她挪了個干凈的地方，趴下來，頭擱在兩只爪爪上面，準備睡覺。
“果然是只豬，吃飽了就睡。”男人的嘲諷如影隨形。
甄小姷忍無可忍，決定向某人發起自殺性襲擊，還沒有完全掌握四肢爬行的她連滾帶爬地沖向男人，并在桌沿處用力一跳，企圖跳到男人臉上去。
可她跳到一半，一種無形的壁壘將她的身體禁錮在了半空中。
“既然入了先天之境，就跟著我好好修煉，你這資質修煉個百余年就能化形了。”男人說著，探出一根手指，無視那無形壁壘點在了甄小姷的眉心。
甄小姷看到他這個動作，還以為他是要敲自己的頭，等他微涼的指尖點到眉心時，一段文字直接輸入到了她的意識里。
那是修煉的秘籍。
可是……她看不懂！
她迷茫地看著男人，這些文字，單獨拆開每個字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她就看得云里霧里了，感覺自己像是跨了一個宇宙的體系。
“看不懂很正常，你若能看懂，也不會轉世成豬。”男人前半句還是寬慰，后半句味道就變了。
毒舌阿蠻又上線了。
甄小姷沖著他齜牙，要不是身體被困住，她還想來個張牙舞爪。
男人朝著她的腦袋彈了一記額栗，“把牙藏起來，本來就丑，可別嚇到姷姷。”
甄小姷兩眼水汪汪的，痛的。
只是她有點分不清自己是頭痛，還是心痛。
“行了，小哭包，閉上眼睛，感受我給你打入的道印，它會引導你修煉。”男人語氣稍微柔和了些。
甄小姷將信將疑地閉上了眼睛，還別說，這么一冥想真感受到了一種玄妙的滋味，仿佛自己已經從小小的豬身里游離出來，在廣袤無垠的繽紛世界里遨游。
越來越多的光點朝她聚攏。
渾身暖洋洋的。
已經沉浸在玄妙境界里的她并未發現，她已經從半空中落回了桌上，而她身上的幻心衣則是在不停變換。
小熊衣，兔子衣，小貓衣……各種形態。
男人百無聊賴地玩了一會兒，而后便放棄折騰幻心衣，轉而看向蘭草，眼神又變得相當溫柔，他低聲呢喃：“姷姷，也不知我能否等到你化形那日。”
他探手摸向蘭草的葉子，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心里說不失落是假的。
可他很清楚，這急不來，否則會被道則發現，到那時他的姷姷便再無存活的希望了。
也許正是因為從蘭草身上得不到回應，他才會親自收養云鎏送來的寵物豬，好借此排解幾分寂寥。
“呼呼——”鼾聲突然響起。
他轉眸看去，小香豬正趴在桌上睡得香甜。
“果然是豬。”他莞爾。
連他都未察覺，他對這只小香豬的態度已經大為轉變了。
一覺醒來，甄小姷只覺得格外的神清氣爽，對這個世界的感知似乎又深了許多，對身體的掌控力也在加強。
原先她連門檻都跨不過，現在她心里莫名有了一種自己能上房揭瓦的底氣。
她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人影，倒是隱隱聽到了有水聲從一處傳來。
她看了眼地面，有了底氣的她很輕松地跳了下去，并朝著水聲傳來處跑去。
這里她熟悉得很，越過兩道屏風，便來到了浴池邊，也看到了……
正端著夜光杯泡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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