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韻握緊留影石告訴自己,這不就是她要的結果的嗎?
想要成大事,始終是要做出一些犧牲的。
現在正是她“倒戈”的好機會。
程水韻再次開口,“再這么下去,不少人都會成為聶紅衣魔刀的養料,而你我,一個都逃不了。”
葉菟自然看到了聶紅衣有多殘忍,但她只覺得好笑。
這不就是程水韻導致的結果嗎?裝什么大尾巴狼呢。
她盯著聶紅衣的方向,時機差不多了。
就在這時,一口半透明的金色大鐘猛然罩向聶紅衣。
聶紅衣被大鐘罩了個正著。
周圍的弟子都被震開。
了塵雙手合十,懸空打坐,“阿彌陀佛,聶施主殺孽太重,應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才是。”
聶紅衣雙目赤紅,靜不回答了塵,直接揮刀砍向大鐘。
葉菟不清楚了塵那口大鐘又是什么品質的法器,可以撐多久。
不過牧冉那邊肯定是收到訊息了。
了塵的鐘,別的不說,那金光實在是晃眼,在黑夜里尤為明顯。
用來做訊號再好不過了。
幾息之后,鼓聲沒停,但又響起了一道女聲,“諸位道友,如果不想死在這里,那就將身上的試煉牌子扔掉。”
“你們會被直接傳送出秘境。”
鼓聲似乎更密集了,林子里仿佛有著千軍萬馬。
哪怕是幻覺,也足以讓不少弟子屁滾尿流。
加上聶紅衣的殘忍讓他們更加害怕。
牧冉的聲音對他們來說就是天音。
還有些清醒的弟子哪里還猶豫,直接就扔了身上的試煉牌子,被傳送出秘境了。
程水韻看到這情況,臉色極為難看,她忘了這一點了。
牌子離身會被傳送出秘境,這是進入秘境前誰也不知道的。
但程水韻對太清宗的弟子下過手,自然察覺了這一點。
但她刻意將這件事隱瞞了下來。
沒想到葉菟在這個事情上也做文章。
葉菟的計劃怎么可以如此周全。
程水韻再次開口,“不少弟子都陷在幻境里,能清醒扔掉牌子離開秘境有多少?”
“那位浮圖寺弟子,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到時候,你又如何?”
像是為了回答程水韻的疑問,一道遮天蔽日的火焰突然出現,然后又消失不見。
程水韻瞳孔微縮,驚呼出聲:“鳳凰火!”
不,不對!
程水韻掃視了一眼周圍的情況,迅速判斷著。
如果當真是如此陣仗的鳳凰火,林子里不可能沒有任何變化。
那么……
是留影石!
很可能葉菟用留影石錄下了鳳凰火的模樣,然后現在使用了留影石。
她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呢?
華光霽!
程水韻指甲嵌入手心,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來,“葉菟!”
此時,華光霽那邊,因為陣法原因,他們是聽不到鼓聲的。
卻看到了沖天而起的火焰。
有弟子驚呼出聲,“鳳凰火?是鳳凰火嗎?”
然后日月門的弟子下意識看向華光霽。
試探著問道:“華師兄,咱們要進去看看嗎?”
華光霽盯著那一閃而逝的沖天火焰,沒開口。
沒過多久,里面連滾帶爬跑出來一個身穿日月門弟子服的弟子來。
他撲倒在華光霽腳邊,“華師兄!程水韻她算計我們日月門!”
“現在鳳凰火在她手里!”
然后吐出一口血來,倒在了地上。
華光霽罵道:“程水韻這個賤女人!”
然后做出決定,進去搶鳳凰火。
華光霽帶著日月門弟子往里沖,云夢宗的弟子雖然還有些不確定這是什么情況,但大概知道華光霽是想對他們大師姐不利,自然也跟著往里沖。
等人都進去的差不多了,“吐血而亡”的弟子站了起來,抹去臉上的偽裝,露出真容來。
是微生道。
提醒華光霽程水韻有問題的是他,騙華光霽他們往里沖的也是他。
其實微生道并不清楚葉菟他們的計劃。
但是,那個火焰,是不是真的鳳凰火。
微生道還是分得清的。
如果那當真是鳳凰火,如何可能一閃而逝。
恐怕前面的那片林子都會被燒成灰燼。
但他沒見到有什么被燒掉。
所以,微生道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是葉菟在做局。
葉菟之前也和他說過,隨機應變。
機會這不就來了。
葉菟設置的那個陣法,只許進不許出。
因此,程水韻沒能出去,華光霽卻是進來了。
他才進來看到程水韻,就直接攻向了程水韻,“把鳳凰火交出來!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沒安好心!”
“還真是好算計!”
程水韻氣的罵娘,“蠢貨!這是葉菟的計謀!鳳凰火不在我身上!”
只可惜,來不及了。
華光霽和日月門弟子攻擊程水韻,跟進來的云夢宗弟子也直接出手攻擊日月門弟子。
加上牧冉的鼓聲,全都被沖昏了頭。
又是一陣混亂。
被大鐘罩住的聶紅衣瘋狂的攻擊著鐘。
了塵開始誦經。
他的誦經聲傳的很遠。
被鼓聲影響陷入瘋狂的弟子也獲得了暫時的清醒。
正好牧冉讓扔掉牌子的聲音也響起。
又不少弟子扔掉了牌子,被傳送出秘境。
程水韻極為狼狽。
她在心里將葉菟罵了千八百遍。
然后回頭看了一眼聶紅衣在的方向。
葉菟是要賭聶紅衣會不會對華光霽下手,是嗎?
也是,聶紅衣這條瘋狗的弱點,就是華家父子。
只是聶紅衣已經被魔刀侵蝕,沒什么理智了,當真還認得出華光霽?
重點是,程水韻有選擇嗎?她沒有選擇!
她的目的是讓日月門和太清宗乃至葉家反目成仇,而不是陪葉菟一起死在這里。
可她不甘心!分明是她在算計葉菟!
程水韻的目光落在還在誦經的了塵身上。
也許,她并非毫無選擇,
程水韻迅速接近了塵,用了塵來做擋箭牌。
了塵身上佛經閃爍,彈開了華光霽的等人的攻擊。
程水韻趁機看著了塵道:“佛修當以慈悲為懷,而你呢,你居然與葉菟狼狽為奸!”
“你又困得住聶紅衣多久?還有,你想看著大家被困在這里互相殘殺嗎,或者被聶紅衣殺光?”
“這就是你所謂的慈悲為懷?”
了塵沒有對程水韻的話做出任何反應。
程水韻暗罵一聲,怎會如此!
他們浮圖寺的人不是最見不得人死嗎?
了塵的誦經聲倒是越來越大,幾乎覆蓋了鼓音影響的范圍。
被鼓聲影響的弟子幾乎都已經清醒了,他們是有選擇的。
只是那么一部分弟子見聶紅衣被了塵困住之后,又覺得,還有機會。
這部分弟子,大是云夢宗的人。
因為日月門的弟子雖然沒見過聶紅衣這么可怕,但也知道他平日里多冷血和殘忍。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因此跑的最多了。
華光霽罵道:“誰都不準人牌子!否則就將你們逐出師門!”
“聽到了沒有!”
有弟子恐懼的看著聶紅衣的方向道:“可是!可是大師兄會殺了我們的吧!被逐出師門……總比死了要好!”
華光霽有些氣急敗壞,“滾滾滾!都給我滾!都是一群貪生怕死的東西!”
聶紅衣越發狂暴了,原本纏繞在聶紅衣身上的金色經文被聶紅衣震了個粉碎。
一刀砍在鐘上,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整個小山谷。
離的近的甚至被震的短暫失聰。
了塵的誦經聲越發急促,聶紅衣再次被無數金色的經文纏住。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日月門弟子又跑了大半。
因著了塵的原因,鼓聲停了。
畢竟也沒必要了。
葉菟的聲音響起,“怎么,還不想扔掉牌子走人?”
“你們覺得元嬰期的了塵師傅能困住通過魔刀提升至煉虛期的聶紅衣多久呢?”
“你們大師姐可是說了,所有人都會成為聶紅衣魔刀的養料,誰都逃不掉的哦。”
程水韻罵道:“那你就讓我們走!而不是將我們困在這里!”
葉菟疑惑的道:“我困住你們了嗎?沒有哦。”
“不僅沒有,你們想要離開還可以很容易,扔掉牌子,一步到位。”
“這么簡單的事情,又不是手斷了做不了,怎么還怪起我來了?”
華光霽身邊沒幾個弟子了,這就意味著他根本不能拿程水韻如何。
可不斷的罵著,“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怕死是吧,那就誰也別想活!大家一起死!”
“我日月門得不到鳳凰火,你們也別想得到!”
然后,他東西還沒掏出來,就被身后的攻擊打暈了。
風臨梧踩著梧桐葉凌空而立,把玩著剛剛收起的扇子,“哦,還真是熱鬧,我錯過了什么嗎?”
程水韻臉上露出了喜色,居然還有人送上門來,“葉菟!你也不想你大師兄死在這里吧?”
風臨梧驚訝的看著程水韻,“我是鳳凰,怎么會死呢?”
程水韻只當風臨梧想當鳳凰想瘋了,還真就以為自己是鳳凰了。
所以她沒有和風臨梧爭辯,而是對葉菟道:“如果不想你大師兄死,你最好收了困住我們的法器!”
葉菟語氣夸張的道:“我好害怕哦!所以要是我不按你說的做,你打算殺了我大師兄?”
程水韻咬牙切齒的道:“你就不怕你大師兄死在聶紅衣刀下?”
葉菟無所謂的道:“反正我們逍遙峰的弟子都在這了,大家一起死在一起,何嘗不是一種師門情深呢?”
“但要是你想把大師兄提前殺掉,那可就不行了,完全就是影響我們在黃泉路上相聚嘛。”
程水韻覺得匪夷所思,葉菟說的這是人話嗎?
她看著風臨梧道:“你聽到了,你親愛的小師妹根本不管你的死活。”
“她還想激我殺你!”
程水韻還是有些清醒的,葉菟無非就是想激她當真對風臨梧下殺手。
如此她就很難以試煉淘汰為理由解釋自己的行為了。
風臨梧:“哦?是嗎?那程道友是要現在動手?”
程水韻真的就沒今天那么想罵人過,葉菟這群人,根本就是油鹽不進!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鐘響,程水韻回頭,正好看到了塵的那口大鐘上出現了裂紋。
她瞳孔微縮,當即做出決定。
程水韻一把將華光霽扯了起來,摁到了塵的大眾去前,“聶紅衣!你是想華光霽和我們一起陪葬,是嗎?”
“如果華光霽死在了你刀下,你要如何與華掌門交代?”
大鐘里的聶紅衣盯著程水韻,眼神兇狠。
程水韻的目光移向聶紅衣瘋狂震動的刀,“如果你脫困,你的魔刀第一個飲的血,就是華光霽的吧?”
因為現在華光霽里他最近。
聶紅衣握著魔刀的手青筋直冒,聲音陰冷的道:“讓他離開!”
他的眼神令人膽寒,程水韻抓緊華光霽和他談判,“你走,我就送華光霽走。”
聶紅衣笑了,笑聲刺耳,“你說與日月門合作,便是這么個合作法?我如何信你?”
程水韻確實是在騙聶紅衣,她打算先把聶紅衣騙出去,再殺了華光霽和剩下的幾名日月門弟子,栽贓給葉菟。
反正出去的弟子都知道,是葉菟想困死所有人,那葉菟殺死了華光霽,合情合理。
至于真相,沒人會知道。
聶紅衣的表情扭曲的更厲害了,他緩慢的道:“我會,先殺了你!”
程水韻閉了閉眼,“我會發心魔誓。”
聶紅衣眼含惡意,“你這樣的人發心魔誓,有用嗎?”
葉菟在啪啪啪鼓掌,“說的好!”
程水韻從牙縫里擠出話來,“自然有用!若不然,你想如何?”
“你被想我先送華光霽離開!要是我送他離開,你反悔又怎么辦?”
“畢竟你發心魔誓也沒用。”
兩人僵持住了。
然后就聽到了咔嚓咔嚓的聲音。
那是葉菟在嗑瓜子,這發展,賊好玩,她就想知道這兩人最后要如何達成一致。
月澤好奇的問葉菟,“葉道友當真不怕聶紅衣脫困將我們全殺了?”
葉菟回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要試煉不要命的人嗎?扔個牌子很難嗎?”
所以程水韻對她的威脅,根本就不成立。
一直都是程水韻在唱獨角戲。
也有可能是程水韻對她有誤解,覺得她是那種寧愿死在聶紅衣刀下也不會放棄這次試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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