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趙百川就讓楊霖從被窩里給踹了起來忙活。
一直忙活到早上七點半，一百二十斤醬料才裝上了車。
剛趕騾車出門，迎面安子五人就跑了過來。
苦娃兒一臉扭捏，站在騾車前低下頭，手緊緊攥著衣角。
“對不起！”
楊霖有些懵逼，從車上跳下，伸手揉在苦娃兒頭上。
“大清早的，這是怎么了？”
苦娃兒瞬間紅了眼眶，“前天你晚回來那趟，我說你是要賴賬......楊哥，我，我錯了！”
一聽這話，趙百川頓時揮舞起皮鞭，沒好氣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東西，什么話都敢說了這是？”
安子幾人見他發火，正想要上前勸阻。
結果楊霖反手一個板栗敲在趙百川頭上，“滾一邊去，嚇唬小孩你倒是挺來勁。”
說完，他又看著快要落淚的苦娃兒，微微一笑道：
“如果換做是我，肯定也要抱怨幾句，這是人之常情。”
“但你能跟我坦白，就證明你把我當兄弟處，楊哥這會兒高興還來不及呢。”
苦娃兒仰起頭，眼神認真，“楊哥，你真不怪我？”
“怎么可能不怪你？”
楊霖一張臉頓時嚴肅，使勁揉了揉他的頭，“就罰你今天多采一點蘑菇！”
說罷，他對五人擺擺手，笑呵呵道：“都忙去吧，等哥回來給你們發錢！”
話音落下，楊霖翻上騾車，逐漸遠去。
早上九點，石山飯店外。
瞧見騾車的黃誠趕緊上前，一臉焦急道：“咱得趕緊走，其他師傅早都過去了，就等你掌勺呢。”
卸下山貨和二十斤百味醬，黃誠就坐在騾車上，指揮著向軋鋼廠出發。
很快功夫，騾車就來到了目的地。
縣第一軋鋼廠，乃石山縣的門臉之一。
廠區占地極大，共有十三個工作車間，全體職工約有六千多人！
所以今天的任務很重，容不得浪費丁點時間。
門口保衛科一聽楊霖是今天大會餐的掌勺主廚，立馬比見到親爹都還要親。
趕忙領著他們一路穿插廠區，來到了廠內的第一食堂。
黃誠將兩套大白圍裙交給楊霖，囑咐道：“楊霖兄弟，今天就拜托你了，這開門紅必須得給我打響了！”
撂下這句話，黃誠就趕去了廠內辦公樓。
楊霖利落地換好裝扮，儼然一副大廚風范。
趙百川嘿嘿一笑，“真沒成想，哥們有生之年還能混一套這個穿。”
“待會兒手腳麻利點，別給我整幺蛾子，明白嗎？”
“楊哥你就放心吧，在哪丟人也不能在這丟人，你就瞧好哥們的吧！”
話音落下，趙百川即刻轉身，吩咐眾人將一百斤醬料搬到廚房里去。
廚房之內。
大部分廚師都是石山飯店的人，彼此早已熟悉。
“楊師傅，您先坐著喝茶，等我們把菜切好了，您再掌勺忙活。”
一個年輕幫廚非常有眼力見地遞來一個茶缸，其內熱氣騰騰，飄了厚厚一層茶葉。
“先把菜單給我拿來看一下。”
楊霖接過茶杯，順勢坐在一方小桌前，一臉從容。
菜單很快放到他面前，總共四個菜：
魚香肉絲、茄子燉肉、白菜燉豬肉、涼拌白菜條！
每人都可以憑一張會餐券打份肉菜加涼菜，算得上極其豐盛！
放下菜單，楊霖捧起茶杯，正準備瞇眼養養精神。
幾道不和諧的聲音忽然傳來：
“我就說石山飯店凈糊弄事，找了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年輕來當掌勺？”
“唉，今年這頓會餐算是沒指望了，咱也就糊弄事跟著忙活忙活就得了。”
“他奶奶的，一年就指著這一頓解饞呢，真他娘晦氣！呸！”
......
說話幾人，是軋鋼廠的廚師隊伍，因被搶了做會餐的工作，此刻正不滿著呢。
而石山飯店的廚師們對此默不作聲，顯然是得到了黃誠的指令。
但就在下一刻，只聽“砰”的一聲！
楊霖重重將茶蓋扣下，冷著聲音道：“剛才誰吐的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