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靈靖端起茶缸，吹了一下表面的茶葉，輕輕抿上一口，道:“我很好奇，老陳和你是什么關系？”
楊霖暗自提起一口氣，擠出一個笑臉，老老實實回答道:“我和陳老也是最近才認識，之前并未見過。”
“嗯？”吳靈靖眉頭微皺，“你要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敢下那么大的注？小子，跟我最好別說瞎話！”
話音落下，吳靈靖放下茶缸，鼻息一沉，又道:“要是不想被人當槍使，就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此話一出，楊霖心中咯噔了一下，怎么聽這意思，吳靈靖對陳清河的態度......很值得揣摩啊！
“縣首，您說的話我有點不太明白，但我跟陳老確實是最近才認識。”
“呵呵......”吳靈靖笑了一聲，繼續道:“那你知不知道，石山縣以及周圍兩縣為什么要進行改革？”
“縣首，據我所知，聯產承包責任制早在徽市就有了，而且做的也的確不錯......”
然而不等他說完，吳靈靖便擺手打斷他道:“錯！”
“老陳做這一切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解放勞動力，刺激市場復蘇，打破國營主體的局面。”
“而這所有的一切，據我所知，可都是因為你啊。”
楊霖不可置否地點點頭，微微一笑，“確實是有我的原因。”
按照既定歷史進程，石山縣直到1983年才會跟著全國普及聯產承包責任制，更不會進行所謂的市場閉環試點。
這一切的一切，還要源于某個下午，自己對陳清河說的一番推脫之言。
其實嚴格算起來，吳靈靖的讓位，跟自己也有直接關系！
吳靈靖又問道:“那你認為，是集體耕種模式好，還是大包干好？”
楊霖認真想了想，道:“各有利弊吧。”
“那你認為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
“縣首，說實在的，我就是個初中學歷，你要我談這種話題，真有點超綱了。”
楊霖臉上露出一抹為難，這種問題，已經不是他這個普通人可以談論了的。
吳靈靖這字里行間，擺明了是要探聽自己的解法，從而論證某些判斷。
但這判斷的方向，楊霖也猜不出個大概，但一定跟陳清河有關系，說不定還能關系到這次的市場閉環試點！
總之，不順著他走下去就對了！
這時，吳靈靖起身走到楊霖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莞爾一笑道:“用不著緊張，我今天就是純粹想見見你。”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家去吧。”
楊霖站起身來，笑著點頭道:“那縣首再見，我就先回去了。”
“嗯！”
說罷，楊霖暗自松了一口氣，快步走到門口，正要出去，卻聽吳靈靖又道:“對了，你今年多大？”
楊霖一頓，“回縣首的話，我今年二十。”
“還真是年輕啊，想想以前我年輕的時候，是跟你一樣的意氣風發，可惜就是眼睛擦不亮，看錯了一些人，后來就長教訓了。”
吳靈靖微微一笑，“沒別的意思，算是我作為長輩給你的一些成長路上的經驗，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