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離開，只留下風塵仆仆的輪廓。
楊開河見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無語道：
“展業不懂人情世故就算了，老朱和老鄭怎地也不懂事？”
“黃主任，趕年底聚餐的時候，你得好好說說他們才行。”
各大廠的后勤主任，每到年底，其實都會有一場大聚餐。
一來為聯絡感情，二來就是資源信息的交流交換。
而黃誠作為唯一一個餐飲業，有資格參與聚餐的人。
其話柄權不可小覷，地位也較之他人有很大不同。
在某種意義上，他主管石山飯店，其等級應是如廠長那般。
黃誠笑呵呵點頭應下，“簡單講兩句，還是很輕松的。”
話音剛落，遠處成群的自行車便奔工廠而來，頗為壯觀。
畢竟這年頭買的起自行車，基本都是國營大廠的老職工。
像現在這樣，一群大小伙子組團騎車，還是極為少見。
不等眾人感慨，自行車隊就在他們面前停下，雙方對視，皆露好奇。
吳川掏出鑰匙，推著自行車上前，禮貌笑道：
“你們是來找廠長的吧？等我開門，進去坐著等吧。”
說罷，吳川掠過幾人，上前打開鎖，將大門完全推開。
余下十七人皆都禮貌笑笑問好，隨即推車進廠，停成一排。
這一幕，瞧的黃誠在內四人皆是一愣，心中不約而同的疑惑道：
“楊霖這是從哪找來的一群二世祖？”
他們下意識認為，能騎的起自行車，必定都是家里不缺錢的主。
而他們的父母，必定也都是國營廠的老職工，但問題是——
這群年輕人，應該會被父母想辦法塞進國營廠才對啊！
就在這時，吳川笑著跑到眾人面前，擺出請的手勢：
“請去辦公室等吧，我們廠長坐騾車，來的比較慢。”
“茶水我已經吩咐人去泡了，再有半個小時，也就來了。”
楊開河打量著吳川，忍不住好奇道：
“小伙子，你父母是哪個廠子的職工，竟然能讓你來這上班？”
“叔，您說的不對，我爹娘都是上水村的農民，不是職工。”
“嗯？”楊開河一愣，旋即指著墻頭的那一排自行車道：
“你父母不是廠里職工，也舍得給你買自行車上班？”
現在這年頭，農民收入來源，主要依靠的就是工分工資。
一年到頭，刨去吃喝拉撒，能有盈余是幸事，大多數還倒欠工分呢。
他是真想不明白，到底啥樣的家庭，能給孩子買自行車來上班？
然而吳川搖搖頭，糾正道：“叔，您想多了，這是廠長給我們的福利！”
“但凡是廠子里的職工，人手一輛，昨天剛發的呢！”
“什么？！”
黃誠、楊開河、李主任、陸梅四人同時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啥條件啊，入職就分配一輛自行車，這不純純地主家的傻兒子？
雖然國營大廠也會獎勵職工自行車，但前提是被評為先進工人。
就在四人懷疑楊霖是不是瘋了的時候，正主趕著騾車到來。
“罪過罪過，昨天跟媳婦聊人生，一不留神，就到了深夜。”
“這不，早上就起晚了，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