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良鏞趕緊戴上眼鏡，拿起桌上那份報紙仔細端詳。
僅一瞧眼，就被那頭版上刊登著的《雪中悍刀行》五個大字吸引住。
“學我刊載小說？倒是個明智的家伙，曉得珠玉在前。”
“我瞧瞧......一個小乞丐還有家奴跟隨，性格頗為孟浪，文筆一般啊。”
查良鏞看著那通篇白話，毫無辭藻優美之言，較之人物，也不算鮮明。
自己好歹也是一代文壇大家，著作更是多不勝數，對于這等白話文。
首先在他心里的印象分就大打折扣，由此不免得嘴角上掛了幾分不屑。
一邊瞧著，一邊繼續開口道：“阿人，這樣一份報紙怎么看也沒價值。”
“難道是我閉關寫作太久，現如今的讀者都喜歡這么沒營養的報紙？”
話音剛落，胡宗人輕輕搖頭，解釋道：
“查先生，這份報紙的確沒有出眾的地方，但它的前身是天主報。”
“借助天主報的名聲和發售渠道，所以啟航報才有首刊如此夸張的成績。”
“天主報？”
查良鏞抬頭看向胡宗人，眉目復雜，忽地長嘆一口氣。
“阿人，你不要覺得我現在不過問生意，就不曉得市場。”
“天主報是傳播福音的報紙，通篇都是又臭又長的傳教文摘。”
“除了信教的人會看，普通市民不都是拿天主報糊窗戶和墻？”
“這種報紙有什么名聲？阿人，你休要蒙騙我，快些說實話！”
查良鏞刻意加重尾音，目光也在一瞬間沉下來，透露著威嚴。
笑話，天主報那種報紙，給人擦屁股都覺得硬，要不是免費誰會要？
現在跟我說啟航報是借助天主報名聲起家，當我老糊涂啊？！
然而胡宗人一臉難色，想了想后，他便開口道：
“查先生，您不知道最近外面發生的事，您等我去拿幾張報紙。”
說著，他就轉身離開辦公室，沒多會兒，就拿著一疊舊報回來。
查良鏞接過報紙，眉頭一皺，“你給我拿這種不入流的報紙干嘛？！”
胡宗人擦了擦汗，道：“查先生，這就是天主報名聲突然大造的原因。”
緊接著，他便將前幾日圍繞天主報發生的事，都給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查良鏞聽的一愣一愣，索性看起那些報道，當看見現場的一幕幕慘狀。
他不禁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眼神中忽然充滿沉重，“這么邪性？！”
“就是這么邪性，所以今天讀者們，其實都是奔著報紙上的廣告去的。”
此話一出，查良鏞放下舊報紙，重新拿起啟航報，翻到后面一看。
不禁長舒一口氣，微笑道：“獵奇心理，倒是符合香江市民的性格。”
“不過應該是沒有人敢找他們打廣告了，啟航報最多蹦跶這幾天了。”
“過幾日，我構思個武俠短篇，也就能把讀者拉回來，呵呵......”
查良鏞說完，翻回正面，繼續看著頭版上刊載的小說，輕輕搖頭：
“文筆小白，想象倒是可以，架空個虛幻時代，但也成不了大器！”
他將這些報紙丟進垃圾桶，拍拍手道：“等這個風頭過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