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顏瑟不斷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依舊能夠察覺到，有一道陰鷙的視線從她斜對面看過來，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身上。
顏瑟抬頭，發現對方是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
被他沒有半點溫度的眸子盯著，就好像被一條毒蛇盯上似的，而他唇角那抹笑，更加的詭異。
顏瑟脊背一僵，莫名的，一股寒意從腳底迅速躥起。
她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低頭在秦介拿給她充數的記事本上寫下幾個字后，遞給了戰霽昀。
她問：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是誰？
她不記得自己以前招惹過這么一號人物，今天也是第一次見。
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他……為什么要用那種盯著獵物的眼神看著她？
戰霽昀并未看顏瑟在紙上寫了什么，直接將記事本合上，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在皮質封面上敲著，視線已經落在了戴著眼鏡的林墨頭上。
顏瑟當然不可能見過林墨！
林墨之所以盯著她看，無非是在想著要怎么利用她，破壞他在董事眼中的形象罷了！
察覺到他看過來的視線，林墨先發制人：“戰先生氣色不錯！”
“嗯哼，多虧了林總幫忙，要不我哪有功夫休假？”戰霽昀微笑著說反話。
不給林墨開口的機會，他又說道：“我不過是休了幾天假，林總幾次三番的急著召開股東大會，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戰霽昀斜睨著林墨，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戰氏已經改名姓林了！”
林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的話也格外的官方正式：“戰氏是戰家的沒錯，但也不能因為您一個人的決策失誤影響股東的利益不是？我這么急著召開股東大會，也是在極力挽救咱們戰氏的損失。”
“林總說的可比唱的還好聽！”戰霽昀嗤笑道：“林總說的我一個人的決策失誤，是指放棄城南那塊地的開發項目？還是說我拒絕跟你臨時組建皮包公司合作，影響你光明正大的從我戰氏里頭圈錢？”
林墨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慌亂，面上卻不動聲色，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戰總說什么，我有些聽不懂。”
“林總是聰明人。”
戰霽昀看著林墨的眼神越發的不屑。
他還能冤枉他？
他當然手里握著他虧空公款的證據才敢這么說！
“林墨，別以為你坐在財務總監的位置上，就能一手遮天。戰氏的每一筆資金都干了什么，最終流向何處，我比你還清楚。趁我現在還能好好說話的時候，你自己主動交了辭職信，我還能看在你為了戰氏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給你遣散費。”
戰霽昀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闃黑幽邃的眸子微微瞇起，“不過一碼歸一碼，遣散費我會按照合同付給你，但你從我這拿走的那些錢，也得一分不少的全給我拿回來！”
林墨聞言，收斂臉上公式化的笑意。
他視線在顏瑟臉上掃過，厲聲說道：“戰先生，飯不可以亂吃，話更不能亂說。您說我虧空公司的款項，請先拿出證據來！”
“另外，這位女士并非我戰氏集團的股東，更非我司員工，沒有資格坐在這里參與我們公司內部的重要會議！”
“林總想說什么？”戰霽昀不怒反笑，只是那笑意并未達眼底，“想說我沉迷女色，根本不適合做戰氏的總裁？還是說我帶了個商業間諜進來，竊取我們戰氏的重要機密？”
林墨被戰霽昀堵的說不出話來，只一味在顏瑟的身份上糾結。
“總之她身份不明，不能坐在這里！”
被林墨鼓動的一票股東也跟著起哄，七嘴八舌的對著顏瑟的身份議論紛紛。
一時間，顏瑟成為眾矢之的。
她努力讓自己不去聽別人都說了什么，卻敵不過內心深處的恐懼，將她一步步的拖往深淵。
漸漸的，顏瑟聽不到耳邊嘈雜的說話聲，只有一陣高過一陣的蜂鳴聲，震的她腦袋發暈。
原本還算正常的臉色漸漸變的慘白，豆大的冷汗一顆接著一顆的從額頭上滑落。
察覺到顏瑟的異常，余光瞄到她搖搖欲墜的小身板兒，戰霽昀的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
溫暖干燥的大掌包裹著她冰冷潮濕的手，一股暖流順著相貼的肌膚紋路一路蔓延，幾乎熨帖到她的心底。
戰霽昀銳利的視線在林墨黨臉上掃過，漫不經心的調調，說出來的話卻足以讓所有人都驚掉下巴！
“真要排資論輩說資格，她作為我未來妻子的不二人選，比在場的各位都要有資格坐在這里！”
林墨：！
眾董事：！
他們只知道工作的二爺，終于開竅了！
“不可能！”林墨瞪著顏瑟，鏡片下的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戰霽昀：“為什么不可能？”
林墨指著戰霽昀的鼻子反問：“你不是個gay嗎？”
戰霽昀：？？
他什么時候有這嗜好，他怎么不知道？
然鵝，他卻側目看著顏瑟，難得在眾人面前深情一回。
他說：“我被我老婆掰直了，不行？”
林墨：……
“那也不可能！”林墨總覺得戰霽昀今天不太一樣。
可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一樣。
戰霽昀笑了，“我是不是我難道不比你清楚？”
“戰先生不要以為隨便找個人來當幌子，我們就會信以為真。您結婚可不是件小事兒，請問家里老爺子和大先生知道嗎？”林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本正經的說道：“另外，這次主要是討論關于您休假期間，疏于公事對股東造成的損失這件事，您必須要給出個合理的解釋！”
“我是不是真的休假，林總不是最清楚？”戰霽昀瞇起眼睛，“幸虧林總平時坐慣了辦公室，手無縛雞之力，更不是專業修車的，剎車線沒徹底剪斷，不然這會你們恐怕得去咱們平城殯儀館跟我開會了！”
林墨：“你、你不要胡說！不然我可以告你誹謗！”
“沒證據我敢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