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茹虛捧著自己的臉，眼中閃著濃濃的恨意：“今天她打我兩耳光，明天我一定要加倍討回來！”
“好，你開心就好！”
季太太話音一落，季宇直不敢置信的看著母親和妹妹，“媽！您這是在助紂為虐！今天的事情本就不是顏瑟的錯，若不是雪茹一直出言不遜，惹怒了顏瑟，顏瑟怎么會主動動手打她？”
“你胡說什么？”季太太瞪了季宇直一眼，“她是你妹妹！不管做錯什么，你這個當哥哥的都要無條件的維護她！”
季宇直簡直無語。
他算是明白了為什么爺爺不阻攔顏瑟，并對顏瑟粗暴的舉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他這個妹妹，真的欠教育。
季先生也被這蠻不講理的母女倆氣笑了。
這不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就許你們出言不遜，侮辱人家姑娘的人格尊嚴，就不許人家姑娘反抗了？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奇葩的人？
怎不能怪他這么多年都不愛自己的這個妻子，實在是他……愛不起！
光是想想自己愛的是這么一朵兒奇葩，就覺得毛骨悚然。
季先生看著季太太和季雪茹，眼中透著濃濃的失望：“這么多年，我第一次贊同你的話，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咱倆半斤對八兩，誰也甭說誰！”
“我怎么教女兒，用不找你指手畫腳！”季太太將季雪茹護在身后，“難道雪茹說的不對嗎？你看你剛剛連說句阻止顏瑟的話都不敢開口，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睛，非你不嫁！你但凡有點父親的樣子，我女兒怎么會被那個野丫頭欺負！”
“你！”
“都說夠了嗎？說夠了就都給我閉嘴！”啪的一聲，季爺爺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桌上的杯碗盤碟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餐廳里頓時安靜下來。
季太太覷了眼季爺爺不算好看的臉色，拉著季雪茹坐到了邊上，還小聲嗶嗶抱怨：“還不是爸您偏心，要不是您縱容顏瑟那野丫頭，咱們雪茹能被打嗎？看看她都被打成什么樣了？”
“你說夠了沒有？”季爺爺又一拍桌子，指著季太太的鼻子：“你還有臉說？連自己的女兒都教不好，總有人替你教！今天顏瑟那丫頭下手還是輕的，你信不信換了外頭的隨便一個人，她敢那么說人家，人都能打死她？”
季太太抿著嘴，不吭聲了。
“你們娘倆好自為之！出門在外做人辦事兒都給我低調點，別以為季家能護你們一輩子！”季爺爺冷哼一聲，轉臉對季先生和季宇直說道：“股份的事情交給你們父子倆去辦，按照我剛剛的分配原則，給顏瑟的一分都不能少！”
季雪茹見爺爺還要給顏瑟股份，忍不住小聲吐槽：“爺爺，您是不是真的老年癡呆了？剛剛顏瑟明明說了不要了……”
上趕著給人送錢，人家不要還不行。
這世界上哪兒有這樣的傻子？
“你閉嘴！再多說一句，你那百分之三也別要了！”
“我才是……”季雪茹剛要爭辯兩句，季太太捏了捏她的手，輕輕地搖頭了搖頭，示意她少說兩句。
在這個關頭，惹怒季爺爺，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股份，該屬于她兒子和女兒的，她決不允許被外人搶走！
顏瑟沒了季家這個依靠，她有的是辦法讓她無法在平城立足！
季太太心里已經有了算計。
“都給我滾回到你們自己的房里去，少在我面前礙眼！”季爺爺說完這句，起身離開。
可他才走了兩步，突然捂著心口的位置，滿臉痛苦的倒地。
“爸！”
“爺爺！”
一時間，季家亂作一團。
顏瑟拒絕了讓季家司機送她回去，此時正沿著別墅區內的步行道往外走。
突然，一輛黑色賓利沖到自己面前，停了下來。
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剎車聲。
顏瑟看著穩穩的停在自己面前的豪車，腦海里浮現的卻是戰霽昀出車禍時的畫面。
明明只是聽他口述了車禍的過程，并沒有親眼所見，此刻在她腦海中的畫面卻清晰的，讓她覺得自己是目睹了全過程的目擊者。
“你是不是瘋了！”顏瑟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她看著下車的人，一開口，語氣帶了明顯的怒意。
“快跟我回去！”季宇直二話不說，扣住顏瑟的手腕，就將人往車上拉。
“你干什么？”顏瑟反手扣住季宇直的手腕，輕而易舉的掙脫開。
“爺爺突然暈倒了！”
顏瑟：！
“叫救護車了嗎？”她把包扔給季宇直，自己代替他坐進了駕駛室里。
季宇直怔忪的看著被她掰開的手指，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就被她的手包砸了一臉。
“已經打了急救電話，但過來沒那么快。”
“那你還不上車，愣著干什么！”顏瑟吼了這么一句，已經調轉了車頭。
季宇直才關上車門，還沒來得及扣好安全帶，車子就像兔子一樣躥了出去。
季宇直：！
要不是他反應快，這會已經pia到擋風玻璃上了！
“你開慢點！”季宇直第一次坐顏瑟開的車，體驗感著實不怎么好。
過于刺激的速度，讓他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
“人命關天，怎么能慢！”顏瑟話音一落，車子已經穩穩的停在季家的大門外。
顏瑟顧不上目瞪狗呆的季宇直，踩著高跟鞋的她，依舊健步如飛。
沖進餐廳，一手一個，將圍在季爺爺身邊的幾個人全都撥開。
“保持空氣流通。”顏瑟跪在地上，邊給季爺爺做心肺復蘇，邊跟管家爺爺詢問季爺爺最近的身體狀況。
“爺爺最近的血壓怎么樣？是不是一日一測？心臟呢？上一次體檢，家庭醫生怎么說？日常控制血壓和治療心臟的藥，都按時吃了沒有？”
管家如實回答道：“最近一段時間，老爺子都遵照家庭醫生的囑咐服藥，血壓和心臟的情況都很穩定，并沒有出現不適。”
顏瑟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對季宇直說道：“再打人民醫院的急救電話，催一下，就說是婦產科顏瑟醫生的家人！讓他們快點過來！”
老人突然暈倒，不是什么好事。
時間多流逝一分，病人的生命就危險一分。
她可以確定不是突發心梗，卻不能確定是不是腦袋里頭有出血。
只有到了醫院，進行全面檢查，才能確定引起突然暈倒的病灶。
現在對于季爺爺來說，時間就是生命。
“管家爺爺，麻煩您打電話給爺爺的家庭醫生，讓他帶上爺爺的病例直接去人民醫院急救外面等。”
顏瑟邊給季爺爺施以急救，邊安排每個人的分工。
此時的她，冷靜理智且沉穩，做事也格外的有條理不慌亂。
跟她以往在季家人眼中溫婉大氣都不敢喘，卻能哄得老爺子開心的形象不同。
甚至就連季雪茹都不得不承認，現在的顏瑟不是季家的前兒媳，而是一名專業的醫生。
好在季宇直的第二通電話打過去之后，救護車很快就到了。
顏瑟幫著同事將老人抬上救護車，便隨著救護車去了醫院。
季宇直最先回神，他手里還拿著顏瑟的手包，轉身跟上。
緊接著是季先生和季太太，拉著明顯還沒回過神來的季雪茹跟過去。
人民醫院急診室。
經過半小時的檢查和搶救，確認季爺爺只是怒火攻心，血壓突然飆高暈倒后，顏瑟明顯松了一口氣。
一身白大褂的她出推開搶救室的門，出現在眾人面前才摘下口罩，露出姣好的面容。
季宇直離搶救室的門最近，率先問道：“爺爺怎么樣？”
“沒事，只是氣急攻心引起的血壓高。稍后就會醒來，只要保持心情平和，日常飲食清淡些，就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問題。”顏瑟雙手插袋，將季爺爺的情況說給季家人，“我已經讓人給爺爺安排了病房，等會你們直接去病房就好。”
季宇直聽后，松了一口氣：“謝謝。”
“職責所在。”她說完，微笑著朝季宇直伸手。
季宇直疑惑的看著她伸過來的手，“？”
“我的包。”顏瑟笑著提醒。
“哦。”季宇直連忙將她的包遞給她。
顏瑟大方的接過，“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
“好。”除了說好，季宇直不知道該說什么。
挽留？
他以什么立場！
顏瑟又跟季先生道了再見，徑直離開。
看著顏瑟離開的身影在走廊上不斷的變小，直到縮成一個小小的白點，再到看不見，季宇直一時間有點回不過神來。
他也是第一次看見顏瑟穿白大褂，說實話，蠻震撼的。
工作中的顏瑟，處處都透著理性和冷靜，似乎跟他過去認識的顏瑟不太一樣。
心里頭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縈繞。
季宇直也說不好那是一種什么感覺，光是看著顏瑟離開的背影，心里頭就像是有一團棉花，悶悶的發堵。
“你們今晚都回去，我留下來照顧爺爺。”季宇直對自己的父親說道：“律師的事情，麻煩您明天聯系，就按照爺爺的吩咐，該怎么辦怎么辦。”
季先生卻道：“先去病房，等你爺爺醒來，再商量這些事。”
他說完，看了一眼季太太和季雪茹：“既然醫院來都來了，趕緊去找醫生開點藥，把臉給弄一弄，腫成那個樣子出來，簡直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