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瑟被戰霽昀清奇的腦回路給氣笑了。
都什么時候了，他還關心這些有的沒有的？
難道重點不應該是他那個奇奇怪怪的病嗎？
誘因不明，卻跟隨了他這么多年，看這樣子他好像并不介意自己有這個病？
想著，顏瑟便將自己的疑惑問出口：“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是很想治好這個病？”
如果真的是心理疾病，更要及時就醫。
因為有些心理疾病，看上去好像并不會影響到正常的生活，患病者也跟正常人無異。
可隱藏起來的病情一旦被觸發，情況將會比一些突發疾病還要棘手。
她不希望戰霽昀身體里存在著這么一枚看不見摸不著的定時炸彈。
“嗯？擔心我？”戰霽昀抱著顏瑟轉了個身，便將她放在了床上。
兩人對坐著，姿勢雖沒有先前曖昧，卻更方便他看清楚她臉上的所有細微的表情變化。
顏瑟怔了一下，也說不出自己心里是個什么感覺，只能遵從本心，格外誠實的點了點頭。
“覺得有點心疼你。”顏瑟摸了摸戰霽昀英俊的臉，惋惜的嘆道：“那么多美嬌娘，你卻只能看不能吃，比別人少占了多少的便宜！”
戰霽昀嘴角一抽，抓著她的手咬了一口。
他沒有刻意控制力道，在她白嫩的手背上留下清晰的齒痕。
“你是覺得我不跟別的男人一樣多情，我還虧了是么？”
顏瑟點點頭，眼底盛滿了細碎的笑意。
看著隱忍著怒意的戰霽昀，直覺自己眼前好像蹲了只狂躁的小狼狗。
“你還點頭？”戰霽昀真的跟狼狗一樣把顏瑟撲倒，對著她噙著笑意的臉蛋就是一口。
顏瑟疼的悶哼，伸手去推他的臉，卻被他反剪到身后。
“你知不知道我這樣的——母胎單身黃金漢，別的女人求都求不來的，你居然還嫌棄？嗯？”戰霽昀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這女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撿了個無價寶，還嫌棄？
“我只是覺得你好可憐啊！”顏瑟忍不住笑出來，又摸了摸他帥氣的臉，“可惜了這張臉了！”
“顏瑟！”戰霽昀忍無可忍，堵住了她胡說八道的嘴。
顏瑟被他按著吻的七葷八素了，后來還是低聲求饒，戰霽昀才肯放過她。
不然真不保證，會在病房里上演限制級的戲碼。
“你知不知道，我無比慶幸！”戰霽昀伏在她身上，臉埋在她的頸窩里，悶聲說道。
“我很高興遇見你的時候我還是干干凈凈的，沒被別的女人玷污。”
顏瑟聽了他的表白，忍不住笑場。
怎么說的好像別的女人都是洪水猛獸一樣？
“不許笑！”戰霽昀嗔她。
顏瑟抿著嘴點點頭，上揚的嘴角依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我說的是真的。”戰霽昀把她拉起來，幫她整理好略顯凌亂的發后，主動退后，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
不然靠的太近，他不保證自己不會對她做出什么沖動的事來。
他不想強迫顏瑟。
他是真的喜歡她。
“我真的很高興，我在遇見你的時候，沒有過任何感情經歷。我沒有把原本該屬于你的感情分給別人，沒有浪費我有限的生命，并把所有的感情都付諸在你身上，是我這輩子最值得自豪的事情。”
戰霽昀微垂著頭，散落下來的發絲遮住了他臉上略顯緊張的神情，卻擋不住他發紅的耳朵尖兒。
顏瑟歪著頭看著他紅透的耳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戰霽昀卻像是觸電般，倏地捉住了她搗亂的手，眼神控訴的看著她。
他在跟她認真表白呢！
她怎么不表個態！
顏瑟看著他，心里有些動容。
這是他們認識這么久，他第一次言辭認真的跟她表白。
跟以往漫不經心的說出來的那些喜歡帶給她的感覺截然不同。
她的小心臟有點激動。
比第一次拿起手術刀切人還要激動。
可她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情感。
沒人教過她該如何面對感情，也沒人教她該如何回應一個人的感情。尤其這個人，還是讓她微微心動的男人。
雖然她在感情上也是個菜鳥。
但依樣畫葫蘆還是會的。
哪知道，一開口，就蹦出了一句謝謝。
“謝謝你喜歡我。”顏瑟語氣格外認真的說道。
戰霽昀聽到這句謝謝，心涼了一半。
誰說過，如果一個男人在對自己心儀的女人表白時，得到對方的一句謝謝，多半是被她發了好人卡。
他眼中原本熊熊燃燒的滿含期待的小火苗，猶如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般，嗖的一下全滅了。
他臉上是連藏都不想藏的頹敗，他一點都不想對著顏瑟強顏歡笑。
情緒不外露那都是給外人看的！
“沒關系。”他想要對她微笑，展露自己最迷人的一面，卻發現根本笑不出來。
他想哭。
像個十幾歲情竇初開的大小伙子一樣，被拒了之后可以嚎啕大哭的那樣哭一場。
然，他剛低下頭去掩飾自己受傷的情緒，對面突然伸過來一只纖細白嫩的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
顏瑟上身前傾，靠近了他一些，自然也沒錯過他眼中來不及掩飾的挫敗、慌亂、不安和委屈。
她怔了一下，對他此時內心復雜的情緒格外了解。
恐怕真是被她拒絕怕了！
不過她今天連話都還沒說，他怎么先慫了？
“我還沒說話表態呢，你怎么就放棄了？”顏瑟問。
戰霽昀輕笑一聲，“你不是都跟我說謝謝了嗎？”
顏瑟不解，她跟他說謝謝，有什么不對嗎？
難道她該跟他說不客氣？
那她也忒不要臉了點吧？
“我不能跟你說謝謝嗎？”
“能，但是接下來的好人卡能不發么？”戰霽昀真的快哭出來了。
這輩子頭一次對一個女人動心，前前后后都不知道表白過多少次，可每次都被她拒絕。
今兒突然開竅，說了點發自肺腑的情話，結果還要被她發好人卡。
他這脆弱的小心臟喲！
真是被她揮舞著小刀子捅的遍體鱗傷！
“誰跟你說我要給你發好人卡了？”顏瑟閑著的那只手敲了敲他的腦殼子：“你腦袋里都腦補了什么神劇情？好好的霸總不當，要當小言悲情男主了嗎？”
戰霽昀微怔，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那你不給我發好人卡，不會打算做個渣女，跟我保持曖昧吧！”
“我呸！”顏瑟啐他一臉，“你才渣女！”
戰霽昀哭笑不得，“那你倒是給我個痛快啊！”
殺人不過頭點地，她可倒好。
整天拿著鈍刀子磨他的心。
真當他不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煎熬？
“我本來是想說既然這樣，咱們倆在感情上都是菜鳥，那不妨‘菜雞互啄’一下，說不定哪天就能升級成‘神仙打架’。”顏瑟收回手，規規矩矩的坐在床上，無奈的聳了聳肩：“但我看你的樣子，好像還挺享受跟我表白被拒，然后再表白再被拒，人生在失敗中越挫越勇帶給你的快感的，所以我想，要不我還是拒絕你吧？”
顏瑟這話說的有點繞，卻也不難理解。
戰霽昀怔忪的看著她，再三分析確定她說的話，就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原本灰暗下去的眼神，跟通了電似的瞬間亮了。
他把顏瑟抱了個滿懷，又吻了她一通。
只是某個情竇初開的小處男實在是太沒有安全感了，抱著顏瑟吻了又吻，親了又親。
自己也跟個二傻子似的笑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跟她確定：“所以你真的答應我了，是不是？嗯？是不是？”
顏瑟簡直無語。
她一手捂著自己的臉，一手推開他在自己眼前放大還掛著傻笑的俊臉，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上，拿腳踢他的膝蓋：“秦介什么時候送吃的過來，我餓了！”
趕緊找點事兒把這個傻子的注意力分散一下吧，不然他能傻笑一天！
“嗯？”戰霽昀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把人撈到懷里來，這才拿出手機撥打秦介的號碼：“我催一催！”
顏瑟見他終于恢復了往常那副清冷的模樣，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哪成想，這貨掛斷電話后，還是那副隔壁地主家傻兒子的模樣，傻笑個不停。
顏瑟扶額：這貨沒救了！
她不就是答應了他的追求么，至于么？
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
顏瑟根本就沒想到，曲彎彎遠在京城的兄長還未到達平城，跟她商議接下來的治療方案，適合曲彎彎移植的心臟就出現了。
捐贈者就是那天白天在醫院小花園里跟她聊天的那位準媽媽。
那位二胎媽媽在生產過程中出現羊水栓綜合征，經過一番搶救后，雖保住了命，卻對產婦造成不可挽回的腦損傷，只能靠呼吸機維持生命。
醫院這邊已經給家屬下了病危通知，家屬也決定放棄的時候，慈善機構那邊卻傳來消息，說患者曾簽署過遺體捐贈協議。
經過血型匹配，平城人民醫院這邊，只有曲彎彎跟她都是同樣的RH陰性血，并且是需要盡快進行心臟移植手術的病患。
遂院方及慈善機構第一時間聯系到了曲彎彎的監護人——顏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