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修然剛要接通電話，對面坐了一早上都沒動靜的男人突然朝他伸手。
曲修然一怔，本能的驅使，讓他把手機放到了戰霽昀的手中。
戰霽昀挑眉，唇角上揚起，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滑，電話接通。
曲修然：……
怎么辦，不想說話。
戰霽昀卻瞪了他一眼，曲修然托著腮，不情不愿的開口問道：“怎么？找我有事兒？”
倒不是他想用疏離的語氣跟她說話，只是他對面坐著戰霽昀，一副“你敢調戲我女人，我就敢擰斷你脖子”的眼神，兇神惡煞的表情警告著他。
為保狗命，他還是冷靜點好。
有什么話他私下里找顏瑟說不香嗎？
干嘛非得就當著戰霽昀這個煞神的面說？
電話那頭的顏瑟怔了一下，緊接著開口的語氣少了些跟朋友說話時的隨意，倒是多了些就公事公辦的嚴肅：“彎彎的手術，我同意給關棣當副手。”
不光曲修然，就連戰霽昀都怔了一下。
“就這樣。”然，電話那頭的顏瑟根本就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說了三個字后，掛斷電話。
戰霽昀：……
曲修然：……
兩人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沉默被顏瑟一通電話打破，曲修然也沒有耐性再跟戰霽昀耗下去。
他筆直的雙腿交換了一下交疊的方向，姿態慵懶隨意的往沙發里一靠，瞇起眼睛看著戰霽昀，“所以，你一大早上就過來在這坐一上午，到底是想要跟我說什么？”
戰霽昀抿起的嘴角往兩邊翹了翹，笑意卻未達眼底，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著冰冷的溫度。
“我希望你能在你妹妹的手術結束后，馬上離開平城！”
他不是在跟曲修然商量，而是命令！
他不希望這個知道顏瑟身上過去都發生過什么事的人在她身邊影響她的心情。
曲修然：！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似乎隱約聽到戰霽昀在趕他走？
憑什么？！
這平城又不是他戰家的地盤！
他讓他走，他就走？
那他多沒面子？
可仔細想想的話，這平城也確實是他戰家的地盤。
但曲修然可沒那么輕易就妥協，他掏了掏耳朵，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又問了一遍：“你說什么？”爺沒聽清！
當然，后面四個字他是在心里說的。
他怕當面說出來，會被戰霽昀揍死。
實在不是他慫，而是戰霽昀這個人動起手來沒個輕重。小時候就沒少被他揍成鼻青臉腫的豬都，哪怕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牙酸。
戰霽昀才不慣著他裝傻的臭毛病，冷聲陳述事實：“反正你留下來也沒什么用，倒不如早點滾回你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去！至于你妹妹，有專業的醫護人員照顧，你在旁邊干看著也幫不上什么忙，不添亂就不錯了！”
曲修然：？？？
如果他沒理解錯的話，他這是被戰霽昀嫌棄了？
“呵！”曲修然磨牙，恨不得當場跟他絕交：“我要是沒聽錯的話，你是在嫌棄我？你特么的居然敢嫌棄我？不管怎么說我是彎彎的親哥！親哥！你知道什么叫親哥嗎？”
戰霽昀：“嗯，我也有哥。”
雖然他哥比他大了二十歲。
但那也是哥！
曲修然一噎，他怎么忘了，戰霽昀有個跟爹一樣的大哥？
可他不能就這么認慫，梗著脖子，跟只斗雞似的：“哪怕我不如醫生護士專業，但我能讓我妹妹感受到她有一個疼愛她的哥哥！你有妹妹嗎？”
哼，看他還拿什么跟他比！
曲修然幼稚，戰霽昀比他還幼稚，淡粉色的薄唇輕輕地翕動，吐出四個字：“我有顏瑟。”
顏瑟不光是他現在唯一的女朋友，未來的媳婦兒，更是未來他孩子的媽！
別說把她當妹妹一樣疼愛，就是當祖宗一樣供著，當閨女一樣慣著，只要他給的起！
曲修然：……
行！
有媳婦兒了不起！
咬了咬牙，曲修然問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能不能告訴我，這么急著趕我走的理由？”
“你在這，顏瑟就總是會想起以前不開心的事。我不想她不開心。”戰霽昀這會倒是很好說話。
他總得讓曲修然走的沒明白白。
曲修然微怔，不可置信的看著戰霽昀：“你都知道了？”
顏瑟竟然跟他說過去她身上發生的那些事？
看來她是真的對戰霽昀動心了，不然不會把自己的脆弱暴露給他。
戰霽昀點了點頭，神情看上去格外的凝重。
“那她……”曲修然咽了一下口水，想起三年前顏瑟情況最差時的狀態，突然有些后怕起來。
“自己偷偷喝了一整瓶紅酒，醉的厲害，鬧了一會，還摔傷了頭。”戰霽昀指了指自己額角的位置，“縫了兩針，不過沒什么大事。”
昨晚發生的事沒什么好隱瞞的，曲彎彎做手術的時候，他還是會看見顏瑟。
與其讓他去問顏瑟，又勾起她不好的回憶影響她的狀態，還不如現在他告訴他。
“我無意讓她想起過去的，真的，阿昀，我只是……”曲修然意識到解釋也于事無補，苦笑道：“我只是不希望她一直這樣消沉下去，你不知道，曾經的顏瑟多耀眼！”
見過曾經閃閃發光的顏瑟，就沒辦法接受她現在這樣平淡的樣子。
“再美好，也是曾經。”戰霽昀平淡的語氣闡述著事實。
“抱歉。”曲修然搓了搓臉，倍感無力。
他怎么能為了他妹妹，傷害顏瑟？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顏瑟同樣不需要。”
所以再見到她的時候，不要道歉，更不要再提起她那段過往就夠了。
戰霽昀起身離開。
曲修然一臉頹然的坐在沙發上良久，才起身前往醫院。
……
顏瑟吃完面條，剛把碗放進洗碗機里，就聽見手機響。
她擦干凈手，拿起手機，看著來電顯示挑了挑眉頭。
“季爺爺。”接通電話后，顏瑟語氣禮貌，卻不難聽出疏離。
季爺爺活了一輩子，怎么會聽不出顏瑟的疏離。
老爺子低嘆一聲，依舊是慈愛的語氣說道：“顏瑟啊！你今天忙嗎？爺爺好久沒跟你一起吃飯了，今天中午想跟你一起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