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宇直失魂落魄的回到車上，雙目無神的盯著前方，腦海中卻一直回蕩著戰霽昀剛剛對他說的那些話。
季雪茹只是哭著給他打了個電話，他就亂了方寸，查出顏瑟的地址就找了過來。
他為什么會下意識的以為這件事是顏瑟做的呢？
難道顏瑟在他心中的形象，就如此不堪？
還是說，他根本就不能接受季雪茹的控訴，心中早就認定了顏瑟不是蠅營狗茍的人？
所以他來找顏瑟，根本就不是來興師問罪的，而是想要親耳聽到從她口中聽到否定答案，才能放心？
這個問題，從戰霽昀指責他沒有資格和立場質疑顏瑟的時候，就一直縈繞在他心頭。
饒是季宇直再怎么不想承認自己在這件事情中是偏向顏瑟的，可他根本就無法忽略在聽到顏瑟親口說這件事跟她無關時，那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他明明是不想她牽扯進來的，可為什么事情會鬧成現在這般局面？
他一低頭，還有鹽粒從發絲間掉落。
白色的細小顆粒，掉在他深色的西裝褲上，顏色對比格外的強烈。
耳邊，是她聲色俱厲的指責。
季宇直自嘲的笑了一聲，是了，是他親手造成眼下的局面的。
他用罪惡劣的語氣，把他的關心，化成了一把無形的利刃，狠狠地扎了顏瑟一刀。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道歉……或許顏瑟已經不需要了。
季宇直收斂心神，發動車子離開。
……
戰霽昀開門回到就公寓里，原本該坐在沙發上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廚房里有水聲傳來。
換好拖鞋走過去，戰霽昀一眼就看見站在流理臺前的顏瑟，正在處理魚鱗。
顏瑟愛吃魚，尤其香辣的水煮魚。
但她總是嫌制作過程繁冗復雜，所以每次在家做魚的時候，都會退而求其次的吃清蒸魚或者煎海魚。
戰霽昀今天特意買了一條草魚，就是想要親手給她做水煮魚吃，給她一個驚喜，卻沒想到她自己動起手來了。
大概是好心情受到了影響的緣故，她下手的動作有點雜亂無章，魚鱗濺的到處都是。
甚至還有兩片貼在窗戶上，流下淺淺的一道淡粉色的血痕。
“怎么不等我？”戰霽昀拿起另外一條印著小豬喬治的藍色圍裙套在身上，走到顏瑟身邊，從她手中將清理到一半的魚接了過來。
顏瑟把手伸到流水下沖了沖，說道：“我以為你還要再跟他聊一會。”
“我跟他有什么好聊的？”戰霽昀把她往邊上擠了擠，“你出去找個電影看，一會能吃了我教你。”
“不要，我不想看電影。”顏瑟拒絕，“我要在這看你做飯。”
都說男人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魅力無限。
她現在需要沉浸在戰霽昀獨特的魅力當中，忘記剛剛發生的不愉快。
“心情不好？”戰霽昀看了她一眼，明知故問。
顏瑟看著他手上毫不停頓的動作，扯了扯唇角，反問道：“要是你，被人劈頭蓋臉一頓罵，還能心情好嗎？”
“那要看這人是誰。”戰霽昀思索了片刻，才說道：“如果是你的話，我覺得我可能會開心。”
顏瑟嘴角一抽，掬了水潑他臉，“看不出來，戰二爺還是個抖M。”
戰霽昀微瞇著眼睛，把臉伸到她面前，讓她幫忙擦他眼睛上沾到得水。
顏瑟剛潑上去的，這會又要給擦掉。
“那如果不是我呢？”她又問。
戰霽昀冷笑道：“如果不是你，當然是誰讓我不痛快，我就讓他更不痛快！”
“那我現在不痛快，你會哄我佛系一點，還是讓對方更不痛快？”顏瑟又問。
她意外的發現，她愛上了聽戰霽昀對著她說情話時，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的感覺。
戰霽昀突然棲身過來吻了她一下，唇角上挑起一抹邪笑，“你就知道，我沒讓季宇直比你更不痛快？”
顏瑟：……
“就不能不再提季家人？”她真的很煩。
好好的心情都被季宇直給毀了。
雖然罵爽了，懟痛快了，鹽也撒了一把，可就是有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卡的難受。
這感覺，真特么操蛋！
“好，不提。”戰霽昀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岔開話題：“你為什么不問我，是不是我做的？”
顏瑟洗了一小碗圣女果，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顆，又喂了他一顆的同時反問：“我為什么要問你？”
一口咬開圣女果，口腔里彌漫著酸酸甜甜的味道，多汁的圣女果刺激著敏感的味蕾，戰霽昀和顏瑟同時瞇起眼睛。
兩人鼓著腮幫子，無論是表情，還是咀嚼的動作都很默契的同步。
“你不懷疑我？”戰霽昀把清理好的魚放入盤中，把手伸到水龍頭下流水沖洗，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臉。
顏瑟：“懷疑你什么？”
戰霽昀扣住她的手，將她捏在指間的果子喂入自己口中，視線依然緊盯著她：“如果真的是我，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心狠手辣，跟一個女人計較？”
顏瑟的視線緊盯著他的嘴巴，尤其是在他舌尖似無意般卷過自己指尖時，沒出息的咽了一口口水。
“如果你問的這些問題都是建立在你說的如果的基礎上，那我回答你——”
顏瑟說著，雙手環住戰霽昀的脖子，霸道的將他的俊臉拉到自己眼前，一字一頓的說道：“就算是你做的又怎么樣？難道不是季雪茹自食惡果？如果她沒做過，你也不會憑空捏造！”
“戰霽昀，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雖是醫生，卻并不是一個懷有一顆懸壺濟世的心的爛好人，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善惡終有報，我也相信正義也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請你，不要把我跟那些矯情做作的圣白蓮相提并論！不然我敢保證，在接下里的日子里，你一定會對我失望，崩壞三觀！”
戰霽昀低笑著吻住顏瑟的唇，“巧了，顏醫生，戰先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呢！”
顏瑟眉頭一挑，笑盈盈的看著他：“所以？”
“咱倆誰也別嫌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