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了三天藥膏的澹臺聞已經能夠下地活動，不過他的雙手和那條被顏瑟一腳踩斷的腿上還綁著石膏，行動不便，只能坐在輪椅上。
但他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傷口正在快速愈合。
孟忍來的時候，澹臺聞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依舊是那副死人臉。
孟忍一直不明白，澹臺聞要長相有長相，就連聲音都是開口跪的低音炮，怎么一天天就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臉？
雖說小狼狗也很吃香，但現在的女孩子明顯更喜歡小奶狗。
聽到開門聲，澹臺聞警覺的回頭。
看到是孟忍，整個人都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可看著孟忍那一身干凈整潔的白大褂，澹臺聞只覺刺眼。
但不得不說，穿著白大褂的孟忍有醫生那味兒了。
尤其是鼻梁上架著那副金絲眼鏡，掩去他身上的戾氣后，讓他看上去更溫和許多。
只是看著他這副一本正經的模樣，澹臺聞忍不住想要搞破壞，讓孟忍露出他原本的面目。
澹臺聞收回視線，溫厚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卻特欠抽：“你就不能把眼鏡摘了？在我面無裝什么大尾巴狼？”
別人或許不知道他什么樣，但他倆從小一起長大，對方屁股上有沒有胎記，有的話長什么顏色都一清二楚。
孟忍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兒，笑得一臉溫和，怎么看怎么像一個大尾巴狼。
“你當然知道我什么樣，但我們醫院里的小護士不知道，該有的假象還是要給她們制造一下的嘛！”
澹臺聞冷哼，不置可否。
“過來干嘛？那女人讓你來看我的？”
“不是顏瑟讓我來，我就不能來看你？怎么說我們也是師兄弟。”
澹臺聞懶得搭理他，繼續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孟忍走到他身邊，摸出口袋里的那枚精致的小鑰匙放在了他面前的窗臺上。
澹臺聞察覺到他的動作，下意識的往下一看，就看見了他放在窗臺上的那枚鑲嵌著寶石的鑰匙。
“這什么玩意兒？”
鑰匙就鑰匙，鑲什么寶石？
花里胡哨的，嘩眾取寵。
“等會兒顏瑟會過來看你，到時候你幫我把這鑰匙轉交給她。”
冬日的陽光明亮而溫暖，照在寶石上，折射出七彩斑斕的光芒。
孟忍微垂著頭，神色莫辨。
澹臺聞語氣冷冰冰的道：“你為什么不親自給她？”
他這蠢貨師兄，該不會是暗戀那個怪力女吧？
所以打算送她個什么定情信物？
可這鑰匙……品味也太差了！
“讓你給你就給，哪兒那么多廢話？”孟忍嗤他。
嘖，求人辦事兒，還這個大爺語氣。
澹臺聞深吸一口氣，才忍著沒鑰匙砸他臉上。
“那就放這兒吧！”
孟忍戳戳他胳膊，“怎么樣？還疼嗎？”
澹臺聞答非所問：“她給我用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他自己也是醫生，自然知道護士給自己用了什么。
那沁著淡淡中草藥香味的藥膏，并不是他預想中的什么激素或者是什么特效藥。
似乎是很古老的配方，類似于武俠劇里的“黑玉斷續膏”那種東西。
但那東西是否真的存在還有待考察。
他看的出來，顏瑟給他用的藥膏，也并非市面上銷售的，就連包裝都很精致。
明明應是市面上鮮有的玩意兒，可護士給他上藥的時候卻特別大方，一點都不擔心斷貨。
他很好奇這種東西是哪兒來的，那天他聽到顏瑟說過，她會盡快治好他的手腳，難不成這藥是她手里的？
孟忍卻笑著看他，只是那笑卻未達眼底。
“你不是自稱神醫？怎么連自己用了什么東西都不知道？”
澹臺聞更想捶開他腦袋了。
“知道的你是傅云臣的狗，不知道還以為你已經換了新主人。”
“巧了，我是沒換主人，但你是真換了。”孟忍反唇相譏。
澹臺聞：……
說不過，打不動，心好煩。
“不該問的別問。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就算我告訴你這藥膏什么玩意，你也弄不出來。”孟忍暗示道。
“你就知道我是想把它弄到手？”
孟忍：“嗯哼，你什么尿性，我還不知道嗎？”
澹臺聞：“……我只是好奇這玩意兒到底是什么成分。如果拿到市面上去賣的話，打著起死回生的廣告，可能會賣出天價。”
可顏瑟卻把它當成巧克力豆似的，說送人就送人，根本不當一回事兒。
這是什么土豪才有的生活態度？
“給你用就用，又不是小朋友，哪兒那么多的問號。”孟忍意味深長的說完這么一句，轉身離開。
兩小時后，顏瑟果然準時出現。
房間里開著溫暖的暖氣，顏瑟一進屋就脫掉了身上厚重的羽絨服，扔在沙發上。
平城的冬天跟京城相比起來更陰冷更潮濕，尤其是那一股股的冷風，仿佛能穿透厚厚的羽絨服鉆進骨頭縫里。
她來了三年還是不能習慣這里的冬天。
脫掉大衣后，顏瑟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直接遞給澹臺聞。
“這里頭裝著的是你的證件。”
纖細白嫩的手指在文件袋上輕輕點了兩下，“把你的平生履歷記清楚，但凡因為你的疏漏被人察覺你的身份有問題，我不會再幫你。”
原本這些話她打算讓孟忍轉告的，卻擔心澹臺聞不把孟忍當一回事兒，所以才特意跑這么一趟。
澹臺聞朝顏瑟伸出他被裹得嚴嚴實實的雙手，無奈又有些故意挑釁的說道：“我這樣沒法接。”
顏瑟：“……要不我叫個小護士過來幫你念一下？”
想刁難她？
這些都是她小時候玩剩下的手段！
澹臺聞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不用了，萬一小護士不是什么好人，把這事傳出去我們都麻煩。”
“警覺性還不錯。”顏瑟滿意地點點頭，“把你的蹄兒伸過來，我看看恢復的怎么樣了。”
澹臺聞：……
雖然她夸他了，但他并不覺得開心呢！
不輕不遠的把自己的“蹄兒”伸到顏瑟面前，澹臺聞第一覺得臉燥。
作為一名外科醫生，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