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看來，哪里是因為不信任她所以才不肯接受治療，根本就是怕自己的謊言被拆穿！
因為她一旦看了別的醫生，那她裝殘賣慘的事情不就穿幫了嗎？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江茜茜，顏瑟如釋重負般松了一口氣。
似乎在看見江茜茜站起來的瞬間，原本壓在她心里頭許久的那塊愧疚與自責的大石頭終于被擊碎。
一直壓在肩上那看不見的重擔消失了，顏瑟看著江茜茜的眼神說不出來的諷刺。
江茜茜滿不在意的拍拍身上的塵土，神色猙獰地看著顏瑟，“沒想到吧，我的腿沒事！”
“確實沒想到。”
輪椅上一坐就是三年，顏瑟自問沒有江茜茜能忍。
“只是我更好奇，季宇直直到你的腿沒事嗎？”
跟她的自責比起來，季宇直簡直內疚到恨不得坐在輪椅上的人是他，也不希望是江茜茜。
可江茜茜卻騙了他。
真想看看季宇直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他不需要知道。”
江茜茜說道：“他只需要知道他對不起我，他只需要這一輩子都要對我好就夠了。”
顏瑟：……
突然有些同情季宇直了。
“可是謊言終究會有穿幫的那一天。”
顏瑟指著頭頂的監控錄像，“早晚有一天，你會連季宇直對你的愧疚都耗盡。”
“那又怎么樣？他本來就已經不愛我了，難道僅剩的一點愧疚都不給我嗎？那我這些年的付出為了什么？”
“付出？”顏瑟諷刺的看著江茜茜，“你付出什么了？謊言嗎？你所謂的付出，難道沒給你帶來好處？單一個季家少奶奶的虛名，就為你帶來了不少的好處吧？”
“那又怎么樣？”江茜茜聲嘶力竭道：“我為我自己的人生籌謀，有什么不對嗎？我只是想讓我自己過的更好一點而已！”
“那你就別覺得你自己委屈！又當又立！如果季宇直一無所有，你會為他付出這么多？”
江茜茜無言以對，索性不再反駁，“你不用露出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如果今天換成你是我，你也會這樣做！”
“我不會。”
顏瑟認真地說道：“我不會把我的人生依附在男人身上，更不會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喜歡的事業。”
江茜茜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一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不會依附男人？你不會為了男人放棄你自己的事業？那戰霽昀是什么？你的暖床伴？”
江茜茜哂笑：“真不知道戰二爺聽見你這話，會不會被氣死。”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季宇直一樣，我和戰霽昀從一開始就是平等的。”
江茜茜最看不得顏瑟這副淡然的態度，“有什么不一樣，還不是仗著戰霽昀對你的縱容為所欲為？”
“你就知道我沒有縱容他他？”顏瑟同情地看著江茜茜，“如果有一天他愛上了別的女人，我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他不糾纏。你可以覺得我冷血無情，可我并不覺得當斷即斷就是無情，與其留有不愛自己的男人在身邊，折磨彼此，不如給彼此一條出路。一個連愛都不肯給你的男人，跟你手里的流沙又有什么關的區別，你握得他越緊他流失的就會越快。”
“顏醫生這話說的倒是好聽，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是不是真能這樣灑脫。”
顏瑟的話音剛落，旁邊突然傳來一聲虛弱，但有些熟悉的聲音。
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顏瑟朝著另一邊看過去。
后不意外的看見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頭戴鴨舌帽的季雪茹。
顏瑟心中的警鈴大作，警惕著呈包圍之勢分別站在自己兩側的季雪茹和江茜茜。
“你們兩個是約好來的？”
“當然不是。”
季雪茹否認，“我是跟著江茜茜這蠢貨來的。本以為可以坐收漁利，卻沒想到她太磨嘰了，該做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沒做。我看不下去，所以才出來幫她一把。”
她真是搞不懂江茜茜的腦子里都在想啥。
能動手絕不嗶嗶的道理不懂？
這么好的機會江茜茜都把握不住，難不成要拖到戰霽昀暗中保護顏瑟的保鏢來把她帶走嗎？
季雪茹說著，彎身撿起腳邊的那把刀。
“一把沒開刃兒的刀你也敢拿出來，嚇唬誰呢？”
季雪茹嫌棄的把刀扔進垃圾桶后，微笑著走向顏瑟。
“顏醫生不介意多一個人來跟你算賬吧？”
顏瑟哼道：“我說我介意，你們倆就會排隊？”
季雪茹并不沒有征詢顏瑟意見的意思，自顧自地說道：“我們也來談一談我們之間的恩怨吧。”
“我跟你們沒有什么好談的。”
顏瑟退后兩步，身體本能的擺出防御姿勢。
季雪茹在離顏瑟還有三步的距離時，就停下來不再靠近。
她知道自己打不過顏瑟，自然不會上趕著送人頭。
她原本就沒打算親自出手，只是想撿漏。
卻沒想到廢物江茜茜說了那么多廢話，一點實質性的動作都沒有。
靠嘴是不能讓顏瑟痛苦的。
要不是漫長的時間流逝把她折磨的快要瘋了，想要迫不及待的欣賞顏瑟痛不欲生的樣子，她還能等下去。
畢竟時間離戰霽昀宣布的結婚日期越來越近，多等一分鐘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你似乎對我沒病并不感到驚訝。”
季雪茹看著顏瑟，篤定的說道。
顏瑟哂笑，“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裝病。只是沒想到你居然連專業的精神鑒定工作者都騙了過去。”
“那有什么難的？”季雪茹自豪的笑笑，“你難道不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原來是這樣。”
季雪茹看著顏瑟的眼神猶如看著將死之人，根本不怕她知道自己的秘密。
又像是在炫耀她的聰明才智，“我不忍辱負重，怎么能拿到那些藥？我拿不到那些藥，我怎么弄死我那個偏心的爺爺？”
季雪茹像是在跟顏瑟分享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噙著淺笑，一字一頓的說道：“反正今天你也活不成。不如就告訴你吧，我爺爺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