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孟忍把這個轉交給顏瑟是什么意思？你老師跟顏瑟什么關系？”
戰霽昀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很可笑很荒謬的想法。
他恨不得把那莫名其妙的想法給按回去。
可思想的萌芽一旦破土而出，哪有那么容易按回去？
除非從根兒上掐斷，才能解決問題。
在等候澹臺聞的回答這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里，戰霽昀握著鑰匙的手不斷的收緊，恨不得把那枚鑰匙嵌進手掌。
可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
“我老師？”澹臺聞眉頭一挑，面癱臉上終于有了表情。
只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別扭。
咬牙切齒的憤怒中，隱隱透著強烈的的不甘，不甘里還夾雜著些許無奈失落。
澹臺聞并未直接回答戰霽昀的問題，而是繞了一個大彎子。
“我來京城之前跟孟忍打了一架，這事兒恐怕不止傅云塵，你和容胤也知道了吧？”
戰霽昀嗯了一聲，“你跟孟忍打架，跟這鑰匙有什么關系？”
“因為我們的老師，就是顏色的父親。”
澹臺聞簡直語不驚人死不休。
可戰霽昀在聽了他的話后，并沒有表現的多驚訝。
心中的猜測一經證實，戰霽昀甚至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表達他此時嗶了狗一樣的心情。
只覺一萬頭神獸在他心里頭呼嘯著奔騰而過，然后又噠噠噠的跑回來。
來來去去的，一遍一遍的折磨他“脆弱的”心靈。
澹臺聞無所謂戰霽昀是什么反應，只是說話的語氣中，不知不覺的染上一股檸檬酸。
“他已經失蹤很久了，我以為他死在外頭了。卻沒想到，孟忍居然跟他還有聯系。”
“那鑰匙就是他給孟忍，孟忍又讓我轉交給顏瑟的。”
戰霽昀眉頭緊皺，“你又怎么知道你的老師就是顏瑟的父親的？”
“那還多虧了顏瑟讓我幫她調查她父母的下落。”
澹臺聞自嘲的笑笑，“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顏瑟居然是我名義上的師妹！”
戰霽昀：……
這算不算是歪打正著？
“哦對了，也得謝謝你，要不是為了你，顏瑟也不會找我查找她父母的下落。”
戰霽昀嘴角一抽，“大可不必。”
澹臺聞冷哼一聲。
“孟忍有沒有跟你說，你們老師為什么要給顏瑟這樣一般鑰匙？”
戰霽昀疑惑的看著手里的鑰匙。
這鑰匙造型精致，根本不像是尋常用來開鎖的，更像是工藝品。
與其說它是工藝品，不如說它是什么信物更貼切。
可他并未聽說，有哪個家族是用鑰匙來做圖騰和族徽的。
“你覺得呢？”澹臺聞反問。
別說孟忍不知道，就算他知道，在沒有老師的授意下，他也絕不會透露半個字。
孟忍丫就是個死心眼兒！
上次他差點把他打死，也沒從他嘴里打探出來多一個字的消息！
要不是還留著他跟老師繼續聯系，澹臺聞都想干脆一刀捅進他肺管子。
“恐怕孟忍也不知道這鑰匙的意義。”
戰霽昀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
顏瑟失蹤多年的父親，連她的面都不見，甚至缺席她前半段人生，卻在這節骨眼上送這么一把鑰匙給她。
是不是說明，這鑰匙對顏瑟意義重大？
戰霽昀看著手心里的鑰匙，再次陷入沉思。
如果從另一個角度出發，是不是可以說明，顏瑟的父母其實一直都在暗中關注著她，并沒有拋棄她？
可作為親生父母，他們不跟自己的親生女兒聯系，卻跟一個徒弟聯系。
怎么想，怎么讓人心里膈應。
“誰知道呢？”
澹臺聞自嘲的笑笑。
哪怕孟忍和他都是老師的學生，受到的待遇也不一樣。
他在醫學上的天賦要比孟忍還高，可老師就是喜歡孟忍，不喜歡他。
無論他怎么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都不會得到老師的青睞。
后來意識到無論自己多努力，都沒辦法讓所有人都對他滿意，澹臺聞也不再強求。
只是心中始終隱隱有些不甘心。
“我之前差點要了他的命，可他也沒說出老師的下落，更沒說老師是通過什么渠道和方式把這把鑰匙交給他的。”
澹臺聞說道：“但孟忍肯定隱瞞了什么。所以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從他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就算戰霽昀不行，不是還有傅云臣？
戰霽昀秒懂澹臺聞的意思，冷笑道：“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澹臺聞不置可否，“當時我還奇怪孟忍為什么讓我把這鑰匙轉交給顏色，后來我才明白，原來他是不想暴露和老師的關系。”
想起自己的老師，澹臺聞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到底是怎么狠心的一個父親，寧愿跟自己的學生聯系，也不讓自己的女兒知道自己的下落？
虧得顏瑟還一心想找到他。
要不是答應孟忍不會跟顏瑟提起這些，他早就告訴顏瑟，她一直尋找的父親是什么樣的人。
車內歸于平靜。
無論是澹臺聞還是戰霽昀，都不在開口說話。
兩人像是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同時陷入沉思。
顏色的車子很快開進一規模巨大的停車場。
此時停車場里已經停了好多車子。
澹臺聞將車子停在顏瑟常停的車位上，正準備下車離開，后座上許久沒說話的戰霽昀突然開口。
“你老師的事，暫時別告訴顏瑟。”
“當然。”
澹臺聞動作毫無停頓，推開門下車離開。
他離開沒過多久，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顏瑟車前。
貼著車窗繞車一周，賊兮兮的朝著車內看。
確定車里沒有其他人后，這人邊低頭擺弄手機，邊轉身離開。
就因為這，他并沒看到藏在車底的戰霽昀，不知什么時候爬了出來，一雙陰著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澹臺聞按照顏瑟的口味給她賣了早餐，驅車回去的路上，他接到一通加密電話。
在聽完電話里的內容后，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視線不自覺地通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后方跟著自己的那輛車，澹臺聞眼中閃爍著的光芒。
挑起諷刺笑容的嘴角不緊不慢的蹦出四個字：“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