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盼公事公辦的語氣讓顏瑟想笑。
想要刁難她，讓她難堪就直說，干什么玩意擺出這么一副很敬業的嘴臉？
如果真的有那么敬業，怎么可能會默認自己跟老板莫須有的緋聞？
說白了，還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如果我說我沒有邀請函，呂小姐要怎么做？”
顏瑟微頓，似乎是在認真思考答案。
“把我扔出去？”
顏瑟微笑著搖搖頭，“這可不行哦！因為呀，我可是戰家的座上賓喲！”
她說著，慢動作的從手包里拿出自己的邀請函，遞給了呂盼。
不等呂盼查驗邀請函，顏瑟已經從她身邊繞過去，走到欒碧凡面前。
欒碧凡正打算說些什么緩和眼下的尷尬，卻被顏瑟搶先開口。
“你還想讓她嫁給戰霽昀？你該不會以為所有人的品味都跟你一樣吧？除非戰霽昀瘋了，才會看上她。”
欒碧凡：……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什么樣的人，就有什么樣的朋友。”
說這話的是剛剛說曲彎彎沒教養的老太太。
顏瑟回頭看向那老人，嘴角噙著譏誚的弧度：“老太太，看您年紀大不跟您一般見識，您還真以為我怕了您了？像您這種倚老賣老的人，最沒資格說別人沒教養。”
說完，顏瑟看向呂盼：“我的邀請函有問題嗎？如果沒問題的話，我能進去了嗎？”
呂盼機械的點點頭，“可以。”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家庭能教出你這么沒教養的——”
那老太太被顏瑟一番教訓，里子面子丟了個干凈。
本以為顏瑟沒資格進去，奚落她的話都準備好了。
可呂盼居然說她可以進去？
這怎么可能！
老人搶過呂盼手里的邀請函，翻開一看，被邀請函上寫著的姓名嚇得不輕，頓時像被拔了舌頭的鴨子，沒了聲音。
“怎么不說了？”
顏瑟好笑的看著已經被嚇傻了的老太太，輕笑出聲。
她把老太太捧在手里的邀請函拿回來，掃了一眼邀請函的內容，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會把您的意見轉告我小姨佟年女士，讓她抽空跟您探討一下什么叫家教。”
老人腳一軟，要不是身后有人扶著她，可能直接跌坐在地上。
“我可以進去了嗎？”
顏瑟這次是問的欒碧凡。
“請。”
欒碧凡避無可避，只好親自接待。
離開前，她瞪了呂盼一眼。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沒事把顏瑟的身份抖出來干什么！
如果不是她攔住顏瑟想要刁難她，她現在也不用恭維顏瑟！
直到顏瑟和欒碧凡的身影被宴會廳內的人群淹沒，這些個富太太們才松了一口氣。
“這姑娘年紀輕輕的，氣勢很足啊！”
“是啊，戰太太親自接待，還能把季老夫人嚇成這樣的，放眼京城能有幾個？”
“我剛剛聽她說，她小姨佟年？哪個佟年？該不會是……”
眾人一驚，頓時發出倒吸氣的聲音。
“不會是我想的那個人吧？”
“除了她，咱們京城還有幾個佟年？”
“嘖，那可就麻煩了！”
“季老夫人，剛剛你在邀請函上看到了什么，也跟我們說說啊？”
沒有理會這些七嘴八舌的女人，季老夫人臉色慘白的對呂盼說道：“麻煩季小姐轉告戰太太，說我身體不適，改日再來拜訪。”
呂盼季老夫人落荒而逃的身影，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佟家……很厲害嗎？”
“呂小姐初來京城不知道，這佟家是早年的皇族，就是放在現在，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名門望族，這些年是低調了些，可低調不代表著人家地位低。”
“而且聽說上頭好些人，都是佟家老家主的學生。盡管老家主已經過世多年，可威望猶在！”
“何止啊！就連最上面那位，也十分看重佟家！甚至還破例授予了佟家爵位，這在咱們國家，可是獨一份兒！”
“真真兒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
原本圍在一起的一群女人邊議論著邊散開了。
大家誰也不是傻子，有顏瑟說的那些話，光看季老夫人和欒碧凡的舉動，已經多少猜到了些顏瑟的身份。
再加上呂盼的反應，誰還傻不拉嘰的對著一個沒譜兒的“戰太太”恭維。
人群才一散去，呂盼就站不住了。
她腳軟的需要扶著桌子才能站好。
想起邀請函上寫著的名字，呂盼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還一度懷疑顏瑟是偷了別人的邀請函來的。
結果真是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抽的她腦瓜子嗡嗡的，現在還回不過神來！
顏瑟她居然是佟家下任家主！！
她怎么能！
呂盼隱藏在心靈深處的不甘像是沸水翻滾起來的泡泡，咕嚕嚕的全都冒了出來。
她甚至癡心妄想，如果顏瑟不出現，今天在場的所都會覺得她是戰霽昀未婚妻的人選。
哪怕只是一場短暫又虛幻的夢，就算全是假象，她也不配擁有。
就因為顏瑟，現在全變了。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早就已經沒了最初的恭維，只有諷刺。
就連一向看好她的欒碧凡，對她都失望了。
如果赫家沒出事兒，她還是外公最疼愛的外孫女，是不是還有機會跟顏瑟爭一下？
不，不會的。
呂盼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戰霽昀突然結束平城的一切，來到陌生的京城，難不成是為了顏瑟？！
那是不是說明，他們之前鬧分手，根本就不是真的要分手！
呂盼搖了搖頭，想要把腦海里荒謬的想法給甩出去。
可她越是想要說服自己，那想法就像是在她腦子里扎了根兒，并快速的發芽。
“在想什么？”
去而復返的欒碧凡拍了呂盼的肩膀一下。
呂盼被嚇了一跳，見是欒碧凡，才松了一口氣。
“沒想什么。”
呂盼快速整理好狀態，臉上揚著得體的微笑，“欒總你怎么出來了？是有什么事兒要吩咐我去做嗎？”
“是有幾句話祝福你。”
欒碧凡把呂盼帶到人少的角落，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她說道：“今天辛苦你了，接下來你可以去休息一會了。”
她不喜歡顏瑟是真，但如果因為呂盼的個人失誤給戰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她就是再看好呂盼，也會毫不猶豫的舍棄她。
戰家的利益在她心中才是第一位的。
沒有人能超越戰家在她心中的地位。
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欒碧凡可沒傻到因為一個外人，去挑釁她那個除了顏瑟，瘋起來誰也管不住的野馬小叔子。
呂盼放棄為自己爭取留在宴會廳的機會，乖巧的聽從了欒碧凡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