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魘醒 > 第二三七章 甕中捉鱉
  安排停當,麥夫·弗雷斯塔這才轉頭,示意身後的幾名警衛跟上。

  “走,我們去拘留室!”

  他急步下樓,出了衛生室所在的治安署裙樓,帶著一個小隊的警衛向主樓通道跑去。

  三分鍾後

  曾經關押莫測的囚室。

  此刻,原本就有兩道封鎖的拘留室外,被幾十名治安員圍的水泄不通。

  見署長到了,負責拘留室一應事務的高級督察洪禮連忙迎了上來,戰戰兢兢道:

  “署長,這這太匪夷所思了!嫌犯竟然假冒我們的人逃走!”

  “我幹了二十年拘役,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從來沒人從我手上跑掉”

  這兩句話重新組織一下,意思就明顯了我幹了二十年的拘役工作,很有經驗,還沒人從我手上逃走過,也就是說,我以前從來沒有出過差錯!今天這事很離奇,不是常規事件,所以責任不在我!

  麥夫·弗雷斯塔沉默著俯視高級督察的臉,宦海沉浮的他很快從出迷茫、害怕、擔心幾種情緒。

  迷茫是這位經驗豐富的手下已經從現場推斷出那個莫測是怎麼逃的,並為這個結論吃驚;害怕是源於會被問責;而擔心,則是高級督察的地位可能不保。

  弗雷斯塔署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心下浮起一絲無奈:

  不管怎麼說,治安署的非凡力量還是不足啊。

  治安署雖然人多,槍多,但大多是普通鐵民受規則限製,總不能向他們公開契約能力的事情,並訓練他們對契約者作戰。這導致治安署除了頂層戰力的白銀之手,其他人沒有應對契約者的經驗。

  再加上白銀之手新立,硬件實力——契約物品也同樣缺失就拿莫測出逃這件事來說,如果拘留室安置限製符源的契約物品,如果對莫測不是像普通囚犯那般關押,結果不會是眼前這樣。

  大意了啊

  麥夫·弗雷斯塔頓了頓,沉聲說道:“這不全是你的錯!”

  洪禮聞言,釋然了一些,很有城府地沒有表露出喜悅,鄭重問道:

  “署長大人,我們去現場看看?”

  幾人來到關押莫測的拘留室,此時,已經人去樓空。

  洪禮介紹情況:

  “女醫生加裏寧和兩名警衛全部暈倒,但是沒有遭受毒手,被我們發現後已經轉醒據幾人供述,對方是警報響起時動手。”

  “他身手極好,瞬間就打暈了兩名警衛,並對女醫生加裏寧進行了一番猥褻,這才把她弄暈”

  弗雷斯塔署長微微頷首,眉頭卻是忽然一皺,反問道:

  “猥褻?”

  洪禮連忙點頭:

  “沒錯!女醫生是我們的人,親口供述的!她醒來之後有些有些失常!”

  “失常?”弗雷斯塔疑惑更重。

  洪禮一板一眼地詳細描述:

  “是的,加裏寧醒來後很亢奮,非同尋常的激動,這和她平時沉默寡言的性格有很大變化…她大聲怒罵羅青,喋喋不休,說嫌犯羅青是對麵監察署的人,強行侵占了她的身體”

  “之所以認定她失常,是因為我們都知道加裏寧的個人情況這女人一直找不到男人,沒把自己嫁出去,所以,她還是個姑娘,冰清玉潔的她很憤怒地說要去監察署,找那個羅青,讓對方承擔責任,不娶她的話…就得賠償一大筆精神損失費!”

  “不是瘋了,怎麼會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她如此咆哮!”

  麥夫·弗雷斯塔腦海中翻了幾個圈,也沒想通怎麼會有“羅青”的事兒,羅青這名字無疑監察署的懲罰者,另一名懲罰者,秘密資料上看過無數遍的。

  應該是莫測自曝姓名叫“羅青”,誤導了那個女醫生加裏寧。

  洪禮則是麵色凝重地得出結論,說道:

  “不管怎麼說,我們可以確信,這個嫌犯羅青是心理變態!”

  “越獄途中,竟然還有心思猥褻女性,這種人絕對心理有問題,極度偏激和瘋狂,而且對加裏寧這樣長相很差的女人竟然也能下得去手,這簡直是重口味由此,我們斷定羅青的精神有嚴重問題!”

  署長大人感覺自己大腦有些僵

  這特麼都是哪跟哪啊?

  他盤恒了足有半分鍾,才確定這是無關信息,臉色頓時一沉,怒道:

  “不要廢話,說重點!”

  洪禮心下頓時一凜,不敢繼續惹署長憤怒他咽了一口唾沫,調整心態,指著鐵欄門的門鎖道:

  “鑰匙現在還在插著,說明那個羅青從警衛身上摸到鑰匙,從裏麵開門而去還有,其中一名治安員的製服被扒下,所以,我斷定嫌疑人是身穿治安員的製服,假扮我們的人逃走!”

  麥夫想通了警報響起的時候,莫測才開始動手,並趁治安署混亂的短暫時間逃跑!

  那也就是說,泰利·華萊士的自曝有可能是被“心魘”算計好的!

  查菲中計了!

  對方早就知道泰利·華萊士會爆炸。

  就在這時,兩名剛剛被派出的警衛跑了回來,隔著鐵欄門對匯報道:

  “署長,已經在門衛得到確認!”

  “警報響起後,整個治安署進行一級警備,大門和其他出入口立即被封鎖,沒有任何出入記錄!”

  弗雷斯塔署長聞言,心中大喜。

  沒有出入記錄,說明莫測還沒跑出去,還在治安署的範圍之內!

  隻要在治安署的地盤上,嗬嗬

  麥夫·弗雷斯塔沉吟幾秒鍾,冷然掃視眼前的洪禮和眾警衛,連下命令:

  “第一,洪督察負責安排人手,對和莫測一起抓來的另一罪犯嚴加看護!保證目標一天二十八小時的拿你是問實時監控!”

  “出了問題,我拿你是問!”

  莫測跑了,剩下的這個懲罰者必須關好,決不能再出問題。

  洪禮一臉嚴肅,轉身便去安排。

  “第二,通知在治安署內的大隊長,集合所有治安員,將治安署圍牆連同所有通道全部封鎖!”

  “一級警備不要解除!同時,對內部所有治安員一一排查!”

  下達完命令,弗雷斯塔眼中寒光閃動,冷聲自語:

  “我們來一場甕中捉鱉!”

  另一間拘留室。

  結束鋼管通話後,凱烏斯默然倚靠在硬板床上,盯著鎖上的鐵欄門,有種莫名其妙的不真實感。

  我特麼到底是怎麼淪為囚犯的?

  潘多拉的黃衣審判者,就算去首陽行省治安部,也是被奉為貴賓級別的存在

  現在呢?

  恐怕用不了多久,等莫測死後,自己就會被一群如同螻蟻般的鐵民逼供,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凱烏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還有,莫測要死了!而這正是自己接到的任務之一!

  在來熱泉市之前,便接到了那位大人的命令——除掉“心魘”!

  不是暗殺,也不是公開審判,而是找到一個機會,偽造一個借口,讓以前從沒聽過的懲罰者新手死在自己手裏。

  即使找不到正式的借口對莫測出手,至少也要做到……讓人看起來,這是一場死於私怨的衝突。

  那位大人沒說理由,但是凱烏斯幾番思索後,大概揣測出其中的意思,那就是要將除掉莫測的意圖掩蓋起來——那位大人物代表著整個審判議會,否則,必然會挑起審判議會和懲罰議會的公開矛盾。

  完成之後,會得到恩賜晉升綠級的契機!

  他現在是橙級,並不擔心眼前這次升級的風險,根據首席的評估結論以及前幾次的升級經驗,這次升級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重點是綠級!

  從黃級到綠級,從低級契約者層麵到半靈,需要極大的資源支持以及相應的契機,這才能保證成功。

  半靈層次之難,讓無數黃級契約者飲恨終生,無法更近一步。

  為了打通未來的障礙,凱烏斯在得到這個承諾後,毅然來到熱泉市。

  他並不介意承擔殺害懲罰者的惡名,那有什麼關係?隻要能進入半靈層次,那就必然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為審判議會首席到時候,誰敢對一名首席問責?

  至於現在,至於被懲罰者議事團仇視和抱負這一點同樣得到承諾,審判議會將照拂自己周全。

  而且,莫測什麼的,隻是懲罰議會下屬的一個地方分支機構的新手。

  在經過考慮後,他決定偽裝高傲,雖然他原本就很高傲,同時,偽裝對莫測的嫉妒——這是在為後麵的衝突做鋪墊!

  當然,嫉妒同樣有一部分出於本意。

  誰知,剛剛和目標獨處不到一天,便遭遇連番的變故這變故來的突然,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一波接著一波!

  甚至,險些造成被治安員圍攻的局麵,差點丟了性命。

  凱烏斯緩緩歎了口氣,抬眼看了看鐵欄門外的兩名治安員警衛,連連搖頭。

  莫測要死了!

  我的任務應該算是完成了吧?

  嗯,完成了等挨過這一次的事情,等自己出去,便申請回潘多拉總部。

  打定主意,凱烏斯原本以為會釋然一些,胸口壓著的石頭會減輕一些,卻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依舊感覺沉重。

  他前後思索,思索,終於找到引起糟糕心情的原因

  還是因為那個莫測!

  那個基層的懲罰者卑微的如同螻蟻,更是在契約者世界寂寂無名的小卒,竟然為保守潘多拉的利益選擇犧牲生命?

  蠢貨!

  身為底層一員,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搞什麼維護潘多拉利益的大道理?

  自不量力嗎?

  沒錯,就是自不量力!非常的自不量力人都是有私心的,因公廢私簡直可笑!

  你以為你為潘多拉犧牲,潘多拉就會記住你?

  絕對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沒人會在乎你,你頂多成為一些人臨時的談資,而且,一段時間之後,必然被徹底遺忘

  你其實可以寫下那份口供的就算你寫下不利於潘多拉的供詞,讓潘多拉處於被動,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憑潘多拉延續千年的實力,什麼困難都是暫時的,豈會被眼前的這一點點風浪傾覆。

  所以,莫測你不值得,你死的不值得!

  你是用了二十二天就升為紅級的人,你有天賦,雖然比我要差上一些,但是,你仍然有大好的前途。

  選擇在這裏殞命,你絕對不值得!

  但是

  不知道為什麼,你怎麼讓人心裏如此難受?

  是那種堅決,那種執著,那種身為潘多拉一員的榮譽感和自豪感。

  你似乎完全沒有猶豫,就這麼堅決地直麵死亡。你那種執著是為了什麼?到底是什麼在讓你堅持?

  你明明隻是一個基層的人,無關緊要的人,為什麼有那種身為潘多拉一員的自豪感?

  簡直可笑

  太可笑

  充什麼英雄!

  我沒必要被你的愚蠢舉動感染!

  強行讓自己得到這個結論,凱烏斯起身,在不大的拘留室裏來回踱步。

  他覺得不能再想這個問題了,再想的話,隻能讓自己重新陷入沉重他似乎在莫測身上,看到一種無法解釋的悖論。

  這種為組織犧牲的決然很久了,真的很久沒從潘多拉內部看到過。

  反正,不能理解,更不願去理解。

  就在他強行回收思緒的時候,刺耳的警報聲忽然響起。

  整個治安署,整棟建築,整個走廊還有這小小的拘留室,瞬間被雷鳴般的聲音吞沒。

  就連鐵欄門外站著的兩名警衛也麵露疑惑,回頭望了一眼門內的凱烏斯

  就是這個吧!

  凱烏斯平複了好久的心中再起波瀾。

  這警報是因為……莫測的最後反擊!

  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用最後的手段攻擊了刑訊逼供的治安署,沒錯,就是這樣,莫測說了,他還有一把手槍。

  他一定在死前拚命,擊斃了多名治安員!

  所以這警報是為莫測而鳴,是他生命盡頭的挽歌!

  凱烏斯心中怒喝了一聲,發現自己似乎再次被什麼東西感染,站在刺耳的警報聲中,心潮澎湃

  莫測算是個,英雄吧!

  他呆立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名肩上帶著高級督察徽章的人出現在鐵欄門外,指揮著十幾名治安員封鎖鐵欄門外。

  治安員警衛的數量增加了。

  將整個鐵欄門圍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麵色凝重,一刻不停地盯著自己,所有人的手都放在腰間的槍套上。

  仿佛怕自己突然暴起,對他們發起攻擊。

  凱烏斯愣了愣,沉默注視外麵的一群警衛,心中忽然一陣悲哀:

  沒錯,莫測已經死了如他所說,他死後,治安署必然會更加“關照”自己。

  畢竟,自己現在是唯一的人質!

  這不麼,警衛數量都增加了。

  還有,莫測一定在死前重創了治安署,這才引起他們對潘多拉人的忌憚選擇增加人手。

  嗬嗬接下來,應該就是針對我了!

  來吧!

  凱烏斯毅然決然地攥了攥拳頭。

  即使他有點想不通,自己以前似乎從不是熱血的人啊。

  病房的床上。

  查菲在失去五感的同時,感受著如同靈魂分裂的劇痛。

  那白光仿佛深入骨髓,將全身的力氣帶走,不留一絲。

  然後,便是無法阻擋的疲憊感,身體如同爛泥一般癱在床上,動彈不了分毫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一分鍾,也許一小時突如其來的刺耳警報襲來,連綿不絕,這才換回了她的一絲意識。

  漸漸醒了

  能聽到旁邊的腳步聲,似乎是來回奔走的醫務人員,也能聽到他們的議論聲,似乎在討論自己的身體狀況。

  她費盡了全身的力氣,卻無法睜開自己的眼睛,仿佛眼皮有千斤之重。

  一個字非常累!

  來自靈魂的疲憊感。

  她依舊動彈不了分毫,隻是,逐漸恢複了思考。

  毫無疑問,是那白光就是那白光引起的問題!

  竟然能衝破符源的防禦,直接命中我而我,應該是離泰利·華萊士最近的人。

  媽的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我的能力我的能力!

  我竟然感受不到符源波動了!

  鐵神!

  不會吧!

  如果沒有契約能力,我便成了廢人。

  等等,等等我身體好像在逐漸恢複,應該在恢複,我的思維已經越來越靈活,身體似乎也在重新控製。

  好麻感受到身體的,很麻木,還是不能動。

  別急,別急,在等等也許能力也在逐漸恢複!

  查菲強行平複自己焦急的心緒,隨著胸廓的自然起伏呼吸,一下,兩下又過了一陣子,她運足力氣,終於睜開了眼睛。

  果然,是在病房應該是昏迷後被人抬到這裏的。

  她不斷的轉動眼球

  忽然,一聲驚喜傳來!

  “總督察大人,您醒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女護士,臉上滿是喜悅。

  “醫生,醫生,總督察大人醒過來了,她第一個醒過來了!”

  護士的臉在眼前消失,出去尋求醫生的幫助。

  俄頃,幾名醫生出現在眼前,對著自己沒有知覺的身體上下檢查。

  “總督察,您醒了!”

  為首的醫生笑著安慰:“我們檢查過了,您身體沒有問題,應該很快會恢複過來。”

  “您安心休息,我馬上將這個喜訊通知署長大人。”

  說完,幾名醫生討論著出了房門,腳步聲遠去查菲隱隱聽到他們在議論,似乎是去其他病房檢查其他昏迷的隊員狀況。

  同時,她得出一個重要結論,署長麥夫·弗雷斯塔沒事。

  又過了一會,查菲終於找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雖然還是疲憊,還不能動彈分毫,但是,至少已經恢複了觸覺,更喜人的是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符源。

  真的在恢複!

  能力又回來了。

  查菲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她很快將整件事情串聯起來,並很快得出了結論自己被那個“心魘”騙了!

  媽得,混蛋!

  沒錯,就是你,莫測!你一定知道泰利·華萊士會爆炸,一定提前知道。

  查菲用盡力氣,狠狠地咬牙。

  再等一會,等我恢複了,一定讓你生死不如!

  不,不,我會直接派人去把你那姐姐抓來!

  就在她心裏發狠的時候,病房門開了。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查菲無法轉動頭部,隻能用餘光看出他身穿白大褂,卻看不清他的臉。

  “你們,先出去一下!”

  來人沉聲說道,語氣中有一種上位者的感覺,仿佛主任醫師在訓誡實習大夫。

  這句話,是對著房內兩名護士說的。

  “您是”一名護士發出了質疑:“我以前沒見過您啊。”

  “我是弗雷斯塔署長調來的專家,專門解決總督察大人現在的癥狀。”來人簡短回答,語氣不容置疑。

  “哦”兩名護士這才點頭,緩緩起身。

  “請問您怎麼稱呼,老師?”

  來人沒有絲毫猶豫,當即答道:

  “熱泉市人民醫院名譽副院長,客座專家羅青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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