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好大毛唉!!!”

    葉青云如同哭喪的聲音響起。

    他坐在這小墳包之前,一臉悲痛的望著墓碑,眼淚都已經是在眼眶里面打轉了。

    自從大毛不見了之后,葉青云便是吃不下睡不著,整天都在院子里進進出出,時不時往外張望一眼。

    似乎是希望能看到往日大毛晃晃悠悠走回來的身影。

    可惜。

    無論葉青云張望多少次,都沒能看見大毛回來。

    接連數日之后。

    葉青云終于繃不住了。

    他覺得大毛永遠回不來了。

    葉青云想到了自己原來那個世界,在自己原本的世界之中,很多農村里養的狗到了年紀,馬上要老死的時候,都會默默的離開家,躲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

    自己等死。

    葉青云一開始都沒往這個方面去想,覺得大毛可能是被那個炸茅房的家伙順手偷走了。

    這幾天葉青云冷靜下來之后就覺得不太可能了。

    大毛不過是一條又蠢又土的老狗罷了。

    人家偷這么一條老狗干啥呀?

    吃狗肉都嫌肉老。

    那大毛不見了,就只有一個可能——它覺得自己馬上要老死了,所以才躲著所有人,獨自離開了水月宗去等死了。

    一想到這個,葉青云心里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大毛可是跟了自己十多年了,從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被困在浮云山開始。

    一直到鎮元界。

    始終都是跟著自己的。

    在葉青云的心目中,大毛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任何人的分量都無法與大毛相比。

    只有大毛,知道自己被困在浮云山的十年是如何度過的。

    只有大毛,在自己思念原來那個世界默默流淚的時候,會靠在自己身旁陪著自己。

    只有大毛,不管自己如何顛沛流離,如何狼狽逃命,它都會不離不棄。

    它是自己真正的親人!

    葉青云也早已想好,無論大毛活多久,自己一定會讓它善始善終。

    若是大毛真的老死了,那自己也會把大毛的骨灰帶回浮云山,然后安葬在那里。

    可是葉青云沒想到。

    大毛就這么沒了。

    就如同那些忠心耿耿的老狗一樣,默默的離開了家,孤獨的死在了荒野之地。

    葉青云最難受的,就是連大毛死在那里都不知道。

    所以他只能是在這里,為大毛立下了一個衣冠冢。

    這墳包里面,埋的是大毛平日里躺著的墊子,還有大毛最喜歡啃的蹄髈。

    葉青云足足埋了三根大蹄髈在里面。

    “大毛啊大毛,你說你就算真的要死了,干嘛要自己走掉呀?”

    “你這讓我多難受啊。”

    “嗚嗚嗚!你跟我了十多年,就這么沒了,我這心啊,哇涼哇涼的。”

    “嗚嗚嗚!!!”

    葉青云哭哭啼啼,不遠處也站著好些人。

    除了慧空和方羽,還有梅長海以及諸多水月宗弟子。

    都在遠處默默望著葉青云。

    梅長海神情很是復雜,更是帶著一抹疑惑。

    而方羽更是不明白葉青云為何會因為一條狗而如此的傷心難過。

    尤其眼見葉青云此刻哭的那么傷心,方羽和梅長海更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們兩人不由的看向了慧空。

    卻見慧空淡定的站在那里,臉上也是十分的平靜,甚至還噙著一抹睿智的笑容。

    “慧空大師,老祖前輩這究竟是怎么了?”

    梅長海小聲問道。

    慧空微微一笑。

    “阿彌陀佛,幾位有所不知,圣子看似是在悲傷痛哭,實則是一種十分獨特的感悟大道之法。”

    “什么?”

    此話一出,頓時就把梅長海、方羽倆人給說懵了。

    獨特的感悟大道之法?

    倆人瞅著正在墳前抹眼淚的葉青云,心想這算哪門子的感悟大道之法?

    別說見了。

    聽都沒聽說過。

    “大師,老祖前輩哭得如此傷心,真的是在感悟大道嗎?”

    梅長海有些懷疑的問道。

    慧空搖了搖頭。

    “梅施主,你的悟性還不足,難以看出圣子的高深莫測。”

    說著,慧空伸手指了指天空。

    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

    “天地大道,浩渺萬千,而大道無形無相,卻又變化萬象。”

    “每個人感悟大道的方式都會有所不同。”

    “就如圣子而言,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哪怕是呼吸之間,都是在感悟大道。”

    “圣子的境界,早已經是將感悟大道融入到了自身每一處,彈指之間,大道便在心中。”

    “所以,此刻的圣子看似在哭泣,實則是大道感悟到了極為深刻的境界。”

    說到這里,慧空臉上已然是浮現出了狂熱敬仰之色。

    聲音也變得高亢起來。

    “你們看,圣子哭泣時的動作,是不是有一種獨特的韻味?”

    “你們再看,圣子所刻的那塊墓碑,一筆一劃之間,好似有龍鳳起舞的異象!”

    “再看那墳頭,圓潤飽滿,與周遭山景恰到好處,簡直就是渾然天成!”

    “妙啊!圣子不愧是圣子!如此境界,小僧即便是再如何的修行,只怕也難以企及分毫!”

    一旁的梅長海和方羽,聽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好家伙!

    真有那么神奇嗎?

    可我倆咋就看不出這么多門道呢?

    難道當真是悟性遠不如慧空嗎?

    梅長海瞅了瞅慧空的光頭,心想這慧空大師一向悟性驚人,莫非是因為他剃了光頭的緣故嗎?

    若我老梅也剃個光頭,以后是不是也能對老祖前輩的言行舉止多有感悟了?

    想到這里,梅長海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已經是打算剃個光頭了。

    葉青云并不知道不遠處的三人此刻想法有多么離譜。

    他只沉浸在大毛離去的悲傷之中。

    難以自拔。

    “大毛啊大毛,你就這么走了,以后我吃飯的時候,誰蹲在我腳邊呀?”

    “沒有你,我葉青云以后可就是一個人了。”

    “唉,你說你再活個幾年多好呀,狗狗活到二十歲的也不是沒有。”

    “前幾天你還挺精神的,怎么說走就走了呢?”

    葉青云正在長吁短嘆,忽然抬頭。

    就看見墳包后面,晃晃悠悠走出來一條黃毛大狗。

    葉青云頓時一怔。

    隨即苦笑起來。

    “大毛啊大毛,你看看,我哭了這么久,都哭出幻覺了。”

    “這幻覺就跟真的一樣,好像你又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