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一個將死之人,晚晚這個活著的人,會比他更難受。

    他只是承受著病魔的折磨,而晚晚,會遭受長達一生的心靈和精神折磨!

    溫爾晚一把攥住他的手。

    以前,都是他這樣握著她。

    現在,換她來握著他!

    溫爾晚試圖穿過他的指縫,和他十指緊扣,但是慕言深不愿意,手指收攏,并得緊緊的。.八

    “晚晚,你就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吧。”好一會兒,慕言深才開口,“讓一切回到正軌。”

    她問:“什么是正軌?你和趙璐在一起,是正軌嗎?讓所有人都以為你背叛了我們的婚姻,變了心,成為了渣男,是正軌嗎?不被爺爺理解,是所謂的正軌嗎?”

    “我已經承受這么久了,再多承受一會兒也沒關系。”

    反正......他都習慣了。

    習慣真的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慕言深,我告訴你,”溫爾晚眼神清亮,聲音清脆,“我們兩個永遠在一起,才是正軌。慕澤景和溫念念的爸爸媽媽永遠不會分開,是正軌。你永遠是我爸媽的女婿,這是正軌!”

    才不是他剛才說的那些!

    讓日子回到趙璐介入之前的狀態,才是正確的!

    怎么還能繼續這么稀里糊涂,如同一攤爛泥,隨便攪和下去呢?

    “可是我會死。”慕言深將“死”這個字,咬得很重,“晚晚,你知道死亡意味著什么嗎?”

    “知道。我也會死,人都會死。”

    “你可以活到七老八十,還有好幾十年的漫長人生!而我,只有......只有......”

    慕言深說不出口。

    茍延殘喘三五年,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病情到最后的時刻,肯定會將慕言深折磨得不成人形,骨瘦如柴,躺在病床上靠著各種醫學儀器維持著生命......

    多難受。

    慕言深驕傲一世,高高在上,他不想自己變成那副模樣,茍活在世界上。

    他更不想......讓晚晚看到他這個樣子。

    男人應該給女人遮風擋雨,保護她尊重她,他的形象應該一直是高大且可靠的。

    慕言深無法接受自己病懨懨的。

    “只有多久?”溫爾晚問,“一年,半年?還是......一個月?”

    慕言深沒有給出一個準確回答。

    溫爾晚又說道:“慕言深,哪怕你只能活一天,那我也要陪你一天,陪著你將這二十四小時給度過!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會在你身邊,你一抬頭一睜眼就看得到我,聽到了嗎!”

    他微微低著頭。

    “你告訴我,你的病到底嚴重到什么程度了?趙璐也只是看見你咳血吐血,并不清楚具體的病癥。所以,是什么引起的?”

    “你倒是說話啊!醫生怎么跟你說的,你就怎么跟我說!”

    慕言深開口:“能說什么?就那樣。”

    治愈不了,最終都是死路一條。

    對他來說......除非能夠活得再久一點,十年起步,那么他接受治療才有意義。

    否則,一年,兩三年,他硬生生的拖著,拖得都沒有了尊嚴,只有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