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沒有打了長輩,還能心安理得,半點不受懲罰的好事。
“那就不勞父親了,我的女兒我自會管教。”
元徹沉穩響亮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只見他身著官服,一臉寒霜,大步走進偏廳。
他先是對老侯爺一作揖,然后才走到老夫人面前,查看了一下元錦意的情況。
“沒事吧?錦意。”
元錦意紅著眼睛,微微搖頭。
又來,怎么?個個眼瞎,該關心的人是誰看不清啊?
老侯爺心煩氣躁,猛地站起來,看著元徹冷漠的面容,指著元湘淳開口。
“她能有什么事情。你看看你妹妹被她嚇得。”
元徹看都不看元湘淳一眼,撩起衣袍,挨著老夫人坐下。
“父親關心你的女兒,我關心我的女兒,有問題嗎?”
什么妹妹不妹妹的,他的妹妹只有湘靈一個。
老侯爺睜大眼睛,一拍桌子,氣勢洶洶。
“逆子,幾年不見,你脾氣倒是見漲。”
為了一個庶女忤逆親生老子,傳出去不被恥笑才怪。
元徹看著元錦意凌亂的頭發,剛放松的拳頭又攥緊了些。
“不敢,兒子向來是對事不對人。”
元徹輕描淡寫的說著,視線落在老侯爺身上,眼中沒有半分敬畏。
老侯爺一哽,幾個小妾看他的眼神都變得奇怪起來。
他胸脯起伏不定,呼吸略微急促,瞪著元徹。
“好啊,你們母子二人,好得很。
是不是我幾年不歸家,你們都不將我放在眼里了?
今日,你這三女兒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懲治。”
他今日要讓眾人瞧瞧,這侯府誰說了才作數。
“你敢。”老夫人摟著元錦意,手上的佛珠被她攥緊,聲音猛地拔高。
“錦意沒錯,你休想動她半根汗毛。”
有她在,誰也別想動錦意。
“你看我敢不敢?”老侯爺氣急敗壞,瞪大眼睛,試圖以氣勢服人。
老夫人也瞪著眼睛,看老侯爺的目光都帶了刀子。
“母親別急。”元徹輕聲安撫老夫人,摸了摸元錦意的小腦袋,緩緩站起來。
他走到偏廳中間,目光掃視過老侯爺帶回來的一干小妾,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
“錦意動手傷人確實不對。
可您女兒和妾室卻犯了砍頭的大罪。
父親,您說,誰更不對?”
砍頭?幾個姨娘嚇得渾身一哆嗦,對視之間,滿是驚慌。
怎么會被砍頭呢?
“你什么意思?”老侯爺站起來,面色疑慮,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不過就是一支普通的簪子而已。
元徹輕笑一聲,走到被紅綢包裹好的金簪面前,慢條斯理的開口。
“父親以為這是普通簪子嗎?
這可是皇后娘娘賞賜給錦瀟新婚的賀禮。
你的庶女什么身份,怎么配的上這根簪子。
所幸這簪子沒有損壞,不然就是你十個女兒都不夠砍的。”
煙兒派人來稟告他時,就已經說清楚事情緣由。
他父親的幾個小妾膽子不小,敢覬覦皇后娘娘賞賜之物。
麗姨娘霎那間面無血色,什么?皇后娘娘賞賜的?
她...她不知道啊。
“不,不,妾身不直達啊!”她抱著老侯爺的大腿,眼淚汪汪的哭訴著。
不要,她不要砍頭,淳兒也才這么大點,不要啊。
其他幾個幫忙的姨娘更是面色蒼白,嘴唇顫抖得厲害。
就連呆坐的元湘淳似乎也明白自己闖下大禍,眼神害怕的望著老侯爺。
侯爺眼底閃過一抹尷尬,失算了。
偏廳寂靜下來,老夫人不屑的輕哼一聲,眼中滿是嫌棄。
元徹示意跪著的谷嬤嬤和風鈴幾個奴婢起來。
而后淡漠的看著老侯爺一干人。
“錦意不過是為了保全金簪,才不得已反擊。
父親你說,該懲治誰呢?”
老侯爺表情訕訕,嘴邊的胡須動了兩下。
他看著元徹認真的表情,又觸及小妾和女兒希冀的目光,肩膀垮塌了些。
“這.....可錦意不早說明是賞賜之物,淳兒還小,只不過是看著新奇罷了。
我看這事兒就這么算了吧。
反正金簪也沒有損壞。”
元徹神色微涼,嘴角掛起一抹譏笑,玩味的開口。
“算了?父親剛才還強行要處置錦意呢。
怎么這會兒到自己女兒身上就算了呢。”
馬上就是錦瀟大婚,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但他也絕不會容忍這些人在侯府作威作福。
元徹咄咄逼人。
老侯爺自知理虧,而且他的小妾和女兒傷的更重。
“可你妹妹和庶母也被打成這樣了啊.....”
他不甘的埋怨道。
元徹內心平靜如水,只是看向老侯爺的目光充斥著寒肅。
“那是她們咎由自取。
另外錦意還是長公主的義女,身份是何等尊貴,難不成由著你的小妾隨意毆打嗎?”
什...什么?老侯爺被這個猝防不及的消息給驚訝到。
難怪不得他剛才訓斥的時候,一臉不服呢。
老侯爺眼神閃爍,有些無法應對。
“那....那....你說怎么辦吧。”
元徹看著半跪在地上的那群小妾,目光幽深,氣勢驚人,“錦意現在是侯府的嫡女,是長公主的義女,還是六公主的伴讀。
你們...連我侯府的長輩都不算,憑什么對她動手。”
幾個沒被承認的妾室,也想在侯府要耀武揚威,真當他不存在呢。
幾個小妾嚇得瑟縮成一團,閉著眼睛死命搖頭。
“我們錯了,錯了。”
“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知道錯了。”
一會兒皇后,一會兒公主的,她們幾個何時見過這等場面,個個都被嚇得魂不附體,連聲哀嚎。
老侯爺哀嘆一聲,坐回椅子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徹和老夫人對視一眼,敲定了主意。
幾個膀大腰圓的粗使嬤嬤壓著這群人,將其關進后院小院子里。
老侯爺嘴唇動了動,心中有些無奈和怨懟。
他恍惚間,已經看不清自己這個兒子的內心了。
元錦瀟邁著沉穩優雅的步伐從前院走過來,對眾人一福身后,掛著淺笑開口。
“父親,祖父祖母。
大姑姑的車架到了。”
她目光柔和,眼神落在老夫人懷里,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
老夫人眼前一亮,湘靈回來了?
她激動起來,不過看著懷里的小心肝,還是忍住情緒,吩咐白嬤嬤先送元錦意回去休息。
元徹聽到妹妹回來的消息,心中也是欣喜不已。
傲雪小心接過青竹遞來的托盤,一只精美華麗的紅寶石金簪靜靜的躺在中間。
這么漂亮,難怪不得老侯爺的庶女要來搶奪。
元錦瀟感激了元錦意一聲,目送她回了后院。
今日三妹妹可是不容易。
不過倒也給她解決了不少麻煩。
元錦意回到自己院子,剛才還硬撐著的身板一下子就泄氣了,頹廢的靠在椅子上,毫無形象可言。
累死她了,演戲真難。
青竹和小玉對視一眼,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風鈴站在后面,摳摳腦袋,微微挑眉。
元錦意摸了摸自己松垮的發髻,給了她們兩人一個無語的小眼神。
“還笑呢?你們兩個沒事吧?風鈴你呢?”
好好的出個門,遇到那群人,她也是服氣。
小玉彎腰笑著,眼淚都要出來了。
“小姐,我們好著呢。
再說,有風鈴姐姐在,我們肯定沒事。”
今日之事,實在是太好笑了。
看著她們吃癟,最后還要被關起來在,真是大快人心。
青竹抿嘴一笑,上前來幫元錦意重新挽發。
“小姐,您是不知道。
小玉那丫頭下死手,估計那什么淳小姐的腰窩都青了。”
青竹拿起梳子,小心的幫元錦意梳頭,嘴角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她雖然沒有上場,但是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
元錦意對小玉和風鈴兩人豎起大拇指。
風鈴身姿挺拔的站在一旁,嘴角同樣上揚。
她總不能看著小姐任人欺負吧。
青竹笑著搖頭,輕聲對小玉說道。
“別笑了,別笑了。
小玉,快去幫小姐換件外套。
今早才換上的干凈衣服呢。”
那小丫頭下手真狠,還好小姐沒傷著。
幾人在屋子里說說笑笑,半點看不出才跟人打過架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老夫人身邊的婢女過來傳話。
“見過三小姐。
老夫人請您中午過去吃飯,正好見見大姑奶奶她們。”
婢女笑吟吟的站在院子里對元錦意說道。
“好,我記下了。”元錦意拿著點心的手一頓,趕忙應承下來。
元家大姑姑?元錦意想了想,也沒有什么印象。
元家大姑姑元湘靈是遠嫁,常年住在蘇州,偶爾年節才回來一次。
若非這次侯府嫡女大婚,估計都難得回來呢。
這么說,元錦蓮也回來了啊。
上午才得罪了老侯爺,一會兒又要見到元錦蓮,她不禁有些頭疼。
希望一切平順才是。
老夫人的浣清齋中,此時笑聲一片。
元湘靈小女兒家似得半靠在老夫人懷中,眼睛明亮璀璨。
“這么說,大哥把她們都給關起來了?”
老夫人親切的摟著自己許久未見的女兒,臉上的笑容都快堆不住了。
“可不是嗎。
起先我還擔心她們在錦瀟的大喜之日鬧騰。
沒成想,今日全都給解決了。”
說起今日之事,老夫人心中還是有氣。
不過礙于吉日將近,不好動怒,關她們起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元湘靈掩嘴一笑,從老夫人懷中坐起來,結果婢女遞來的熱茶奉上。
“父親沒說什么?”
她來的路上就聽說父親也要回侯府,但是還憂著呢。
父親一向不注重規矩,要是壞了錦瀟的大好日子,她大哥和母親怕是要氣死。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又對旁邊聽八卦的外孫們笑笑,話語間滿是嫌憎。
“你父親從來都是虛張聲勢。
再說,的確是她們犯錯在先。
就是可憐我錦意啊。
差點就被她們幾個瘋婦給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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