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圓。”魏夫人嚇了一跳,扶著肚子站起來。
奶娘和小廝也嚇得不輕,臉都白了。
她們完全沒有預料到小少爺會亂跑,導致沒有跟上去。
噗哈哈!
元錦意輕笑一聲,手忙腳亂的把桂圓從地上抱起來,拍拍他身上的草屑。
“怎么?還沒過年就要給阿姐行大禮了是吧?”
臭小子,也不知道悠著點。
不過沒哭,看來就是沒摔疼。
桂圓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小手扯著元錦意的衣袖,委委屈屈的撒嬌,“阿姐抱。”
還好他身形靈活,沒有摔痛,不然這小胳膊小腿的可承受不住。
元錦意拿帕子給他擦擦臉,一把將他抱起來,來到院子里,“小滑頭,沒摔痛就好。”
魏夫人拍拍胸口壓壓驚,伸手捏住桂圓的耳朵,“臭小子,下次注意點。”
差點沒把她給嚇死。
桂圓立馬把頭埋到元錦意脖頸間,不聽不聽,他下次還敢。
奶娘和小廝還跪在地上,異口同聲的求饒。
魏夫人看了一眼,拿出當家主母的風范來,威嚴十足的開口,“連個小孩子都看不住,各自去領十次手板子以示懲戒。”
還好桂圓沒事,不然她就不會這么仁慈了。
“是是是,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十個手板對她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少爺沒事,他們沒被罰錢就已經很不錯了。
奶娘和小廝感恩戴德的退到一旁。
元錦意抱著桂圓坐下來,魏夫人喝了口養生茶壓驚。
待她放下茶杯,目光慈愛的落在元錦意臉上。直接忽略桂圓的存在。
“錦意,你昨日進宮沒什么事吧?六公主怎么樣了?”
她都是后來才知道錦意進宮去了,如今邊境戰事吃緊,她也聽到了些有關六公主的風聲。
元錦意點頭又搖頭,目光滿是擔憂,“女兒本來以為沒事了,結果父親今日說公主還是會去和親,現在也說不清。”
好歹跟祁金金認識兩年了,她們交往甚密,她心里是把祁金金當好朋友的,自然不想她有個什么好歹。
桂圓目光一沉,低頭抓住元錦意衣服上的流蘇。
六公主?他怎么記得上輩子六公主好像在自己及笄的時候,突然猝死了,好像是因為自身太胖的原因。
怎么現在還活著?
按理說這會兒六公主尸首都該入土了。
而且上輩子也沒有和親這一出啊,怪了。
奇怪?難道他重生會改變這么多事情嗎?
桂圓不動聲色的聽著,乖巧的坐在元錦意懷里。
魏夫人感嘆,原來公主也有不得已的情況。
她望著錦意,拍拍她的小手,勸慰起來,“陛下肯定有辦法的,你也別著急。”
陛下英明神武,北秦又兵強馬壯,決計不會選擇和親這種求和的方式。
魏夫人讀書不多,但局勢她還是能看清的。
元錦意點點頭,自然明白祁金金不會去和親。
她只是有些有些不虞,好好的一個國家,突然就遭遇創傷,只覺得空氣中都有股陰謀的味道。
魏夫人安心了些,她又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連忙給元錦意提起來。
“對了,錦意。下個月咱們家后面苗將軍府的小姐周歲設宴,特意邀請了你,你記得要去參加啊。”
她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本來是這個月月底的,但是突逢變故,苗府又改了時間。
“是嗎?女兒知道了。”元錦意已經很久沒有關注苗府的事情。
周歲宴,算算時間,那豈不是在苗蕓兒去世后半年就懷上了?
想起苗蕓兒,元錦意目光柔軟了些,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是苗蕓兒托生,不過怎么都好,至少苗夫人又有寄托了。
懷里的桂圓實在忍不住皺眉,苗將軍府?
上輩子苗將軍明明無兒無女,妻子早逝后一心撲在軍營中,人到中年也病逝了,遺體送回梁安城時,陛下為此還在靈堂前痛哭了一場。
不對,不對,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對了?
桂圓撇嘴,難不成上輩子他的記憶出了錯。
元錦意低頭,看著桂圓愁眉不展的樣子,竟然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過于成熟的味道。
她立馬捏住桂圓的小圓臉,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婢女把晚膳擺上來,元錦意洗了手坐下,魏夫人就在她碗里夾了一只大雞腿。
打量了自家女兒一眼,魏夫人關切的說道。
“快吃,娘覺得你最近瘦了?不知道是不是抽條了,多吃點就對了。”
元錦意看著香噴噴油膩膩的大雞腿,要是放在之前,她肯定吃不下去,自從她前兩個月來了葵水后,飯量見漲不說,晚上還要吃個宵夜才睡得著。
桂圓坐在元錦意對面,手里拿著一塊瘦肉,伸長脖子看過來。
他也想吃雞腿啊。
正當她們飯吃到一半,青竹急急忙忙的從外面跑進來。
她看了魏夫人一眼,快步來到元錦意身邊,俯身在她耳邊竊竊私語。
“小姐,不好了,老爺被打傷了。”
元錦意捏著筷子的手一頓,扭頭望向青竹,輕聲詢問道,“真的?嚴重嗎?人在哪兒?”
開什么玩笑,她爹也能受傷?他不打別人就不錯了。
“老爺剛回府,雖然看著不嚴重,但是流了很多血,這會兒在自己院子里。”
青竹小聲的說著,看上去還是有些著急。
元錦意放下筷子,轉頭看向魏夫人,“娘,我去前院一趟。”
“怎么了,錦意?”魏夫人奇怪的眼神看過來,扶著鐘嬤嬤的手站起身,顯然也認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是不是你父親有事?”她剛才好像隱約聽到了什么老爺之類的。
元錦意屏氣凝神,快速思考清楚,抓住魏夫人的手,“娘,你先聽我說,你不能激動。
父親雖然有事,但人好好的,你別急。我先去看看,一會兒再給你消息。”
與其讓魏夫人提心吊膽,還不如現在先給她說清楚。
萬一被什么有心之人利用,她娘還懷著孩子呢,一定不能出事。
魏夫人巴掌大的臉立馬皺成一團,眼中泛起一絲急切的光芒,“這....我跟你一起去吧。”
什么叫人好好的,但是又有事。
元錦意握住她的手,一派沉穩的對她搖頭,話語滿是安穩。
“娘,你相信我,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魏夫人壓住心里的不適,對元錦意勉強笑笑,示意她知道了。
她該相信錦意的。
元錦意出了院子,大步往元徹那邊奔去。
她一邊走一邊看向青竹,沉聲詢問起來,“怎么回事?父親不是進宮嗎?怎么會平白無故被打傷?”
“聽說藍東叔說,是被宮門口國子監的學子扔石頭砸傷的,還是因著六公主和親的事情。”青竹面色嚴肅,不茍言笑的回答道。
元錦意眸子沾染一絲寒意,粉拳緊握。
臨近元徹院子前,她眼神左右環顧一圈,輕聲對小玉問道。
“祖母還不知道吧?”
小玉搖頭,沉穩的開口,“小姐放心,我們會瞞著老夫人的。”
元錦意這才放心的走進元徹屋中。
大夫正在給元徹包扎,頭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一盆血水放在床邊,淡淡的腥味飄蕩。
“三小姐。”端著湯藥的雙喜和元錦意差點撞在一起,趕忙護住手里的藥碗。
元徹猛地蹙眉,頭上傷口被扯得生疼,他捂著額頭,面色泛白。
“老爺,您別急,小心傷口啊。”章府醫緊張的看著元徹,拎著藥箱出去了。
元錦意錯步進來,眼中著急不已,“父親,您沒事吧?”
臉色看著一點也不好,別是腦震蕩吧。
元徹躺在床上,沒好氣的斜了自己的小廝一眼,聲音洪亮的呵斥起來。
“你怎么來了?藍東,誰讓你告訴三小姐的。”
他還說瞞著府里眾人的,沒想到小丫頭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藍東直呼冤枉,無奈的開口。
“老爺,咱們回來的時候青竹就在門口呢,小的還用說嗎?”
他倒是想瞞著啊。
元錦意搬了張凳子坐下元徹床邊,小臉滿是擔憂。
“父親,您就別怪藍東叔叔了,您不是進宮去了嗎?怎么會受傷呢?”
元徹說道這個就來氣。
他大手一拍床沿,咬緊牙關,語氣憤憤不平的描述道。
“還不是那群國子監的學子,不對,是韋祭酒那個蠢貨。
我進宮和陛下商議了一下你說的辦法,出宮的時候正好看到韋祭酒在那里裝模作樣的勸自己的學生不要讓陛下為難,趕緊回家去。”
“這事本就是他挑起的,現在又假惺惺的唱紅臉,我實在氣不過,就跟他爭執了幾句。
誰知他的學生聽到我們爭吵,拿起一塊石頭就砸到我頭上。”
氣死他了。
就這還國子監的學生呢,豬都比他們聰明。
一群懦夫,想靠一個女人來維護北秦社稷穩定,他這輩子都瞧不起他們。
還有韋祭酒那個老東西,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別以為他不知道他背后的所作所為。
看到元徹這么生氣,元錦意挑眉,至少中氣十足,應該問題不大。
不過她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情。
“父親可把傷你那人給抓起來了?”
“嘶~”元徹扶著枕頭往上靠了靠,扯到傷口又是悶哼一聲。
他一口氣把藥喝完,擺擺手,有些來氣的說道,“韋祭酒那個老東西為他學生脫罪,說什么年幼無知,只是太擔心北秦的局勢,讓我務必大人有大量,饒過他一次。”
要不是他急著回家包扎,這頂高帽子他才不戴呢。
他雖然是大人,但是他沒有大量。
狗咬他一口,他都要把狗給燉來吃了的性格,現在想想,更氣了。
元錦意摸摸耳墜,輕描淡寫的說道,“父親,直接通報給城防司,讓他們抓人吧。”
“既然是韋祭酒的學生,那就不用客氣了。”
元徹聞言高興極了,給元錦意豎起大拇指,驕傲的感慨,“不愧是我兒。”
都是直性子。
他正有此意呢。
“老爺,小的現在就去城防司。”藍東見狀,順勢就要往外跑。
他剛才就該直接把那學子抓起來暴揍一頓。
百無一用是沒腦子的書生,關鍵時刻居然還要給他家老爺添亂,幸好老爺沒事,不然他們家就等著吃席吧。
元錦意又跟元徹嘀咕了幾句,然后就回去了。
她來到魏夫人這邊,跟她說了一下元徹的情況后,再次端起飯碗。
干飯人永遠不會吃一半就下桌。
夜幕深深,燭光搖曳。
青竹在給元錦意鋪床,元錦意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大樹上。
蟋蟀鳴叫混合著夏蟬嘰喳傳入耳中。
元錦意坐在椅子上,目光深沉,片刻后,她提筆寫下四行詩句,紙上黑白交錯,黑色突兀顯眼,字字珠璣,卻是承載在白紙之上。
待墨水干透,元錦意把紙張折疊好塞進信封中,招來青竹。
“青竹,來,把這封信送到太子府上去。”
青竹雙手接過,微微點頭,身影快速消失在夜幕中。
清晨時分,皇宮門口還坐著一群不肯離去的學子和百姓,站崗的禁衛軍一臉冷漠的盯著他們。
學子們他們相互依靠著,小雞啄米般昏昏欲睡,只是腹中無食,又冷又餓,但就是不肯離去。
不遠處的一間茶樓上,幾個身影悠閑得坐在廂房中,將皇宮門前的一切收歸眼底。
祁無艾咬了一口手里的點心,將目光收回來,有些質疑的看向桌對面。
“父親,都已經兩日了,陛下并未出面勸阻,您的辦法有用嗎?”
不是說陛下最是仁慈,不忍心學子受罪嗎?今日來看,傳言果真不可信。
不就是讓公主去和親嗎?到了天乾還不是錦衣玉食,何必一直不肯答應。
定威將軍氣定神閑的坐在椅子上,手里端著一杯滾燙的茶水,白煙淼淼升起,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異常堅定的聲音。
“當然有用。最遲不過今日午時,陛下若再不做出決斷,那他們就要血濺宮門。”
他做事,向來有十足的把握。
韋祭酒笑瞇瞇的看著定威將軍,有些諂媚的開口,“將軍成竹在胸,我就放心了。”
定威將軍面不改色,轉頭看向韋祭酒,聲音中有一絲納悶,“不過我怎么聽說元徹昨日把國子監的學生抓走了?”
韋祭酒笑容一頓,訕訕的開口,“將軍您有所不知,元徹性子怪異,老夫跟他打了幾次交道都沒討到好。
昨日國子監學子砸傷了他的腦袋,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就沒見到過這么難纏的官員,軟硬不吃,一門心思跟他對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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