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一品丹仙 > 第九十七章 態度
  和燕伯僑的談話,令吳升信心更是大增,愈發踏實了,同時燕伯僑也向吳升講述了雒都發生的一切。

  這些情況,吳升已經大部分通過當地行走姜元掌握,但多是從旁觀者的角度,燕伯僑則是眾學士身邊的參與者,讓吳升了解到學士們的很多微妙心態。

  周天子已經式微,他和朝中諸公的訴求,眾學士其實并不感興趣,按照燕伯僑的觀察,學士們雖然聽得認真,卻沒怎么上心,很多時候甚至不以為然。天子想要借學宮之勢重振周室,當真打錯了算盤。

  那為什么學士們依然不約而同留在雒都耐心周旋呢?身為學士之一的桑田無并沒有給燕伯僑答案,這是一種無法確定的狀態,每一個人似乎都想到了一起,卻又都不敢確定別人是不是和自己所想的一樣。

  燕伯僑的解釋是:等待和觀望。

  吳升對此的理解是,因為桑田無的合道,以及天師王卜的態度不明,在學宮最高層中引發了新的變化,這種變化需要重新找到一個彼此接受的平衡點。如果找不到,就會爆發出來,直到各方達成平衡。

  學士們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下場直接開撕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奉行這一層達到平衡,而萇弘和自己之間的恩怨,或許就是引發爆點的導火索。

  別看此時的雒都一派平和,但內中的緊張程度,絕不在仙都山之下。

  吳升思索著、體會著這種感覺,他忽然發現,其實東籬子被推舉為奉行一事,直到現在依舊沒有解決,成為奉行的那一刻,不過是矛盾剛剛引發罷了。

  在等待奉行議事的日子中,吳升煉制了第五枚幻境靈丹,將自己在虛空結界中與神獸吉光的大戰重現出來,當然,自己并沒有在其中露面,而是依照前四枚幻境靈丹的改造經驗,把通關和大戰相結合,形成前后兩處戰場。

  在講法堂傳法時,吳升放出了新一批聽講名額,共有三十六名,前后相加,放了七十二名學宮修士入內。

  人員的擴充,既是適應大戰通關的需要,也是吳升進一步增強影響力的舉措。

  這枚幻境靈丹一經出現,立刻引爆學宮,規模宏大的戰場、舍生忘我的廝殺、稀奇古怪的妖獸、千變萬化的道法,刺激著每一個參與者,無比亢奮的投入這場大戰之中,提高著自己的斗法實力。

  一次不夠,打兩次,兩次不夠,打三次,就在這熱火朝天的傳法氛圍中,吳升迎來了奉行議事的時間,本季當值大奉行季咸通知他,明日在禺臺推舉新奉行。

  這一堂講法結束之后,吳升沒有像前幾日那樣延長課時或作個總結,而是直接收起靈丹,打道回府。

  聽法的七十二名修士個個意猶未盡,熱烈談論著剛才大戰的一切。

  “妙哉!今日斬殺妖鹿七頭、妖鴕三只,痛快啊!我這雌雄雙劍又有進益了!”

  “陳兄,弟不才,比陳兄只多三頭妖鹿,哈哈!”

  “還是泰山厲害,我見他做翻了一頭鹿王!”

  “鐘離,你怎么回事?誤殺好幾頭妖虎,妖虎是咱們這一邊的,你為何總搞錯?”

  “是你搞錯了,人家鐘離加入的是神獸吉光一方,別說殺妖虎,殺你都沒錯!”

  “啊?還能加入吉光一方?”

  “今日奉行何其匆匆,也不給我等講解,殊為遺憾啊。”

  正議論間,有人闖進講法堂草廬,叫道:“諸君,肩吾回來了。”

  陳之公立刻問:“誰讓他回來的?”

  那人道:“說是西極昆侖有些狀況,連叔特地請他回來詳說,說完再回臨洮。某今日路過坐忘堂時,發現皇甫由正好入內,于是打聽之下,才知肩吾于今早回來了。”

  左丘冷笑:“西極能有什么狀況?分明是為孫奉行而來。我料他肩吾必與萇弘沆瀣一氣,肩吾既歸,萇弘必然也回來了。”

  管千振臂高呼:“諸君,我等去聽琴軒走一遭,問問他萇弘,到底想做什么!”

  萇弘就在聽琴軒,他和肩吾一道剛剛回山,當初正是他的最后一擊,揭穿了肩吾想要將孫五和伍勝強行聯系成一個人的圖謀,最終導致肩吾出外,可結果發現自己才是錯的那一個,因此趕赴臨洮向肩吾認錯。

  而肩吾也展現了身為大奉行的擔當和氣度,絲毫沒有因此記恨,反而好言安撫,一起商議對策,然后一起回到學宮,準備將孫五這個學宮有史以來最陰險的大奸大惡之徒當眾揪出來,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至此,萇弘推翻了原定的計劃,不再執著于隱匿暗殺,而是光明正大回到了聽琴軒,如今正在園中斟酌著和肩吾商定好的計劃,指尖滑過琴弦,拉出一溜零碎的叮叮咚咚。

  正思索間,有門下來報,說是聽琴軒外圍了大批學宮修士,吵吵嚷嚷,要萇奉行給大家一個說法,為什么非要和大家愛戴的孫奉行作對?

  那門子一臉不忿:“奉行,您出去鎮一鎮吧,也不知他們聽了誰的鼓動,對奉行橫加指責,大為無禮!”

  萇弘問:“他們說什么?”

  幾個門下七嘴八舌道:“有的問,您和肩吾一起回來,究竟是何緣故。”

  “有的說您應該去講法堂給大家也傳授大道……或者去查幾個案子,辦幾件實事兒……”

  “還有說您既然喜歡彈琴,就彈琴好了,為何要陷……對付孫奉行?”

  “奉行,這些個家伙鬧得有些不像話,您出去管管?抓幾個出頭的送去后山罰役,他們也就不敢了。”

  萇弘皺了皺眉,舉步就像大門走去,到了門口處駐足傾聽片刻,心下不由大怒。傳進耳中的這些話,大致意思和門下的稟告相同,但言辭卻惡毒百倍,簡直把他說成了不明是非、不辨曲直的蠢貨,不僅蠢,而且心眼小,嫉妒心強,眼見孫五贏得了大家的擁戴,他就惱羞成怒,如何如何。

  氣得萇弘當即推門而出,大聲責問:“你們想干什么?反了天了?”

  畢竟是堂堂煉虛奉行,眾人圍堵在門前,罵得倒是暢快,真正見了正主,卻又都縮了縮脖子,各自面面相覷,都在等著別人出頭,自己才好振臂呼應。

  可這回不比當初圍堵肩吾的坐忘堂,沒有奉行領頭,一時間還真沒人敢出頭。

  萇弘以強大的煉虛氣息將眾人壓制住,睥睨著在場的數十名學宮修士,冷冷道:“有些事情,爾等不知,我也不來責罰你們,該干什么干什么,散了吧!若再圍堵于我門前,從嚴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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