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霄閑出毛病來了。
尤其是這百年以來陳江河整日與妻子膩歪，葉凌霄實在看不下去只好主動擔起視察外界的任務。
在這百年光陰里，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以及神念在上古戰場內掃視，幸好這粒塵埃實在是太過渺小所以沒有被人發現。
否則葉凌霄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死了千百回。
“如何了？”陳江河出現在葉凌霄身邊。
葉凌霄沒好氣說道：“已有十年沒有人進入上古戰場了，我想咱們應該到了出去的時候。”
陳江河點點頭，表示再等等。
葉凌霄倒沒有什么怨言，完事以小心為上。
都已經守了百年，再守幾年不算什么。
“不是，我說你是不是該生個娃娃了？否則怎么對得起我這百年來的苦守？”葉凌霄嘟囔道。
陳江河，“去，老不正經的，滿腦子在想什么呢！”
葉凌霄直搖頭。
覺察到陳江河有意無意流露出的縷縷氣息，葉凌霄被嚇了一跳。
“等等！你小子又進步了？”葉凌霄駭然。
陳江河默然。
比起百年前，陳江河實力確實精進不少。
葉凌霄跟見鬼似的，要知道陳江河整日與李鸞膩歪，壓根沒見他修煉過，實力的精進速度讓葉凌霄瞠目結舌。
進展太過迅速了！
“天王層次了？”葉凌霄試探詢問。
陳江河搖頭，“沒那么簡單，天王層次不是簡單的渡劫七重天，與六重天之間仿佛隔著一堵厚厚的壁壘，至少我目前無法沖破。”
葉凌霄先是松了口氣。
又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等他反應過來，葉凌霄整個人變得更加震驚，結結巴巴說道：“你，你已經渡劫六重天了？”
“蒼了個天啊！天殺的，你這修行速度太快了吧？”葉凌霄心態失衡，幸好陳江河搖頭否認了，葉凌霄又松了口氣說道：“幸好，我還以為你拋下兄弟不管不顧了呢，只要你不是渡劫六重天，你永遠都是我好兄弟！”
陳江河幽幽說道：“我突破到渡劫五重天了，六重天應該在三百年內踏入。”
葉凌霄：“……”
“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陳江河笑而不語。
在這百年光陰中，陳江河雖然沒怎么修煉，實力卻始終小幅提升。
他知道這是因為修煉他所創體系的人越來越多，能給他帶來越來越多的實力增幅，仿佛有只大手在背后推著他進步。
這讓陳江河聯想到另一個問題。
開創了如今這套體系的那位前輩，如今已經強大到什么地步？
還是說已經死在歲月之中了？
陳江河收起思緒，對葉凌霄說道：“我出去看看情況，你老老實實待著別動。”
小心翼翼來到外界，陳江河收斂一切氣息，有自信不會被強者感應到關于他的任何氣息。
在過去百年時間里，這片古戰場幾乎被翻了三四遍，已經失去原來的模樣，連陳江河都差點忘記了方向。
幸好。
如今古戰場回復寂靜，無心海的人似乎已經放棄巡邏。
這對陳江河而言是個好消息。
回到天外天內把消息告訴葉凌霄與李鸞，二人心情都隨之變得愉悅起來，積攢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陳江河原本打算獨自離開上古戰場，葉凌霄死活要跟他一起行動。
二人行走在外界，而李鸞則是獨自待在天外天之中。
葉凌霄打量著被翻了底朝天的上古戰場說道：“這些家伙果然沒想著放過你，看樣子翻了三四遍不止。”
幾乎每寸土地都被翻過了。
也幸好無心海的人沒想過三人會躲在小世界之中。
否則還真有可能被查出來。
走到戰場邊緣，陳江河忽然停下腳步，葉凌霄警惕巡視四周。
“有人朝這邊走來了。”陳江河低語。
葉凌霄當即收斂氣息，待到巡視的人出現在二人面前，陳江河沒有猶豫立即施展渡劫境領域將兩名兵卒拉入其中，兩名兵卒嚇得哇哇大叫，葉凌霄略施術法就讓二人嘴巴無法張開，更別說把同伴召喚過來。
“如何處置？”葉凌霄詢問。
陳江河原本想直接殺了二人，到了動手的時候卻又沒有動手，而是把手掌按在二人顱頂。
搜魂術！
面對渡劫強者的搜魂術，兩名僅有筑基修為的兵卒無法抵擋，任由陳江河翻閱記憶碎片。
陳江河臉色慢慢變得難看。
李家出大事了。
由于兩個兵卒實力不強，只知道家族出了事，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么。
陳江河把其中一人扔到葉凌霄面前，葉凌霄心領神會對這名士卒動用搜魂術。
“正好這二人到了換防的時候，我們可以冒充他們。”陳江河提議，葉凌霄點頭說道：“好，一切都聽你的。”
半炷香后。
偽裝成兩名兵卒的陳江河與葉凌霄回到駐扎在上古戰場外的營地。
向上級匯報了情況，又回到營房內候著。
如此過去了十天，陳江河與葉凌霄到了換防的時候，隨著大部隊返回李家。
這些兵卒大部分都是李家的子弟，于是二人自然而然回到李家族地。
距離城門還有十幾里遠，陳江河忽然停下腳步，葉凌霄皺眉問道：“你怎么了，動作這么突兀不怕被引起懷疑嗎？”
陳江河目視前方，身軀微微發抖。
葉凌霄從未見過陳江河這副模樣，直覺告訴他陳江河并非恐懼，這可是連死亡都不怕的狠人。
那就是——
憤怒？
葉凌霄順著陳江河視線方向望去，很快就看清楚了城門口的場景。
那是……一具被火焰的包裹的尸體，正被人掛在城頭之上隨風搖曳，看上去無比凄慘。
而尸體的主人，正是李家少主李鎮。
葉凌霄眼圈瞬間紅透，握緊拳頭說道：“這特么誰干的？簡直毫無人性！”
陳江河迅速收回目光，低下頭對葉凌霄說道：“應該是東窗事發被懲罰了，我定會為他報仇，不管兇手是誰！”
這是陳江河的諾言。
葉凌霄默默垂首，為逝去的李鎮默哀半晌。
“那妖妖……”葉凌霄欲言又止，言語中透露出些許擔憂。
陳江河面無表情，“先混進李家，再查探下一步情況。”
希望女兒沒有意外。
二人低著頭進入李家族地，唯有在路過城門口的時候駐足片刻仰望李鎮正在被焚燒的尸體，不知燃燒了多久。
身旁同袍路過，嘆道：“少主就是太正直了，怎么把全部事情都攬在身上，導致章天王一怒之下拿他點天燈。”
“章天王？”葉凌霄望向說話之人。
“我記得死的不是帝子么？與章天王何干？”
那人張望四周，似是擔心被他人聽見，而后鄙夷說道：“你倆怎么連這件事都不知道？也是，你們人微言輕不知道這些事情，帝子元辛被昆侖界惡魔北冥殘害，元帝震怒之下要求咱們李家給個說法，不過這點小事哪里用得著元帝親自出面？自然就是讓章天王出手，因為章天王與那個北冥有仇。”
“你說這北冥也真是的，怎么能闖出這么大的禍？”
“少主主動承擔責任，被章天王用其尸體點天燈，說是要焚燒萬年不滅以儆效尤！”
葉凌霄膽寒。
之前他還是小看了這些強者的兇殘程度。
“這事兒跟少主沒太大關系吧？”葉凌霄循循善誘，主動拋出這個問題。
那人顯然來了些興趣，硬是拉著二人聊這個問題，侃侃而談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總之這件事情跟少主確實有關系，是他主動把北冥引進來的。還有咱們家族的那個李鸞，與北冥一同逃走了，從此不見蹤影。”
葉凌霄露出豁然大悟的表情。
眼珠子轉動幾下之后又問道：“我怎么記得，李鸞的女兒是元帝的關門帝子？會不會已經……”
那人笑得更加得意，炫耀自己的見識：“這你就錯了，我聽聞這件事與那位天才無關，陳妖妖甚至還主動與其父割席，得到元帝的信任。”
二人都默默松了口氣。
看來李鎮主動承擔責任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替陳妖妖掩護。
陳江河愧對李鎮。
看著李鎮的仍然被焚燒的尸體，陳江河覺得應該為他做點什么。
“喂，這些事情你都是從哪兒知道的？會不會是在詐我們？”葉凌霄善談，容易給人以親近的印象。
對方仍然侃侃而談，唾沫星子橫飛。
葉凌霄看了眼身旁面色沉重的陳江河，抬手拍拍說話之人的肩膀：“好兄弟知道得真多，下回咱們找個時間喝酒一起聊。”
“我當真咯。”那人嘿嘿直笑。
送走這人。
葉凌霄拉著陳江河進入李家族地，不聽勸說陳江河要冷靜，千萬不要沖動。
若是在這兒被發現，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陳江河深吸了口氣，幽幽說道：“我沒事，只是在想如何給罪魁禍首一點教訓，否則李鎮死不瞑目。”
葉凌霄輕嘆。
這是誰都沒法預料到的事情。
更令他覺得心寒的是李家的反應，據說不曾反抗一下，直接就把李鎮交出去了。
“先不想這些了，還是想想怎么離開吧。”葉凌霄苦嘆。
陳江河收起雜亂的思緒。
如今擺在二人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繼續留在無心海興風作浪，給無心海制造麻煩，另一條則是加入出征隊伍中離開無心海登陸中洲。
第二條比較貼合實際。
因為大部分登陸的黑族都是炮灰，所以不必經過嚴格的審查。
“你意下如何？”陳江河詢問。
葉凌霄吊兒郎當說道：“其實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
二人相視一笑。
正如葉凌霄所言，其實陳江河早就有了決定，李鎮的仇不能不報。
他們也不能一直待在無心海。
所以陳江河選擇兩手抓，先在無心海制造些許麻煩，然后再拍拍屁股離開。
葉凌霄拍著胸膛說道：“這件事交到我身上，我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陳江河嗯了聲。
李家的族地很大，面積是地球陸地面積的數百倍，兩個兵卒的去留甚至無法在湖面泛起些許漣漪。
趁葉凌霄外出打聽消息的間隙，陳江河返回天外天向李鸞說了外界發生之事，李鸞得知李鎮被章天王殺害后十分傷心，并且打算在丹霞天內為李鎮立下衣冠冢，陳江河阻止了她，讓李鸞下意識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不必為他立衣冠冢，我會把他尸體帶走埋葬，這是我的諾言。”陳江河說道。
李鸞深受觸動，知道自己誤會了。
自己就不該把陳江河看扁，他根本不是那種罔顧友情的人。
“不要太過為難自己，當下還是要以保全性命為主，我想李鎮若有在天之靈定能理解。”李鸞勸說道。
“那妖妖呢……”
李鸞放心不下女兒。
陳江河道出女兒的近況，李鸞稍稍放心。
與此同時葉凌霄已經打聽消息回來，陳江河立即來到外界。
葉凌霄帶回了個重磅的消息。
“到底是什么消息，別藏著掖著！”陳江河沉聲說道。
葉凌霄，“你還記得李藥么？”
陳江河點頭。
“李藥即將被押回李氏族地，據說要當著李氏族人的面將其斬殺，然后再用其尸體點天燈！”葉凌霄快速把事情告訴陳江河，陳江河聞言臉色變得陰沉不定，葉凌霄按捺激動說道：“這是我們的機會，相比起王庭的監牢，李氏族地更容易動手！”
不過風險也不小。
東窗事發之后，恐怕還要多上百年才能避開追殺。
“你覺得呢？”葉凌霄追問。
陳江河，“我在想保全自身的方法。”
葉凌霄一聽就知道陳江河決定劫法場了，他自然沒什么好說的，舍命作陪就是了！
“大不了請青龍前輩與我師尊出手罷了，沒什么大不了的！”葉凌霄說道。
陳江河點點頭。
“好，就按照你說的去辦！”
李鎮已經死了，陳江河不愿看見李藥步他的后塵，無論怎么說李藥都是值得拉攏的對象。
二人緊鑼密鼓進行籌備。
隨著時間流逝，過去了三個月之后，葉凌霄打聽到李藥已被押回李氏族地的消息。
斬首日期已定，就在七日之后。
陳江河二人事先來到法場踩點，將周圍地形牢記于心，而后靜靜等待斬首日期的到來。
七日時間眨眼過去。
終于到了問斬李藥的日子，法場周圍已經人滿為患，往來的都是李氏子弟。
陳江河大老遠就看見了監斬人，又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正是章族的章墨！
陳江河心想他與章族還真是有緣，死在他手里的強者大多來自章族，如今又遇到了章族最有希望晉升為天王的章墨。
“老東西主動撞到我槍口上，這次就別怪我動手不客氣了。”
在陳江河眼里，章墨已是一具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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