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從屋內離開后,來到院子里。

    池塘不知何時已經被填平,道衍坐在涼亭里,神色自若。

    “殿下不抓我?”道衍笑著問道。

    眉宇間隱隱有些期待秦川接下來會做出什么事來。

    之前秦川確實動過這樣的念頭。

    想要將這個妖僧找出來弄死。

    可當道衍真正出現在他面前后,他突然不想這么做了。

    “你很希望我抓你?”秦川反問道。

    道衍笑而不語。

    “紅月的死與你有關吧?”秦川眼中殺意涌現。

    如果幕后之人,是這位深諳天機之術的道衍,那么一切都說的通了。

    不管秦鎮如何嚴防死守,在道衍眼中,一切都如若透明!

    可。

    若一切真如道衍所言,已經注定,不可更改。

    他又何至于派人對紅月出手?

    若他真的那么會算,又怎會算不出紅月的尸身會被武傷歌的人發現?

    “你給我看到的結局,并不完整,對嗎。”

    聽到這句話,道衍臉上的笑意陡然凝固。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還是被秦川捕捉到了。

    “你若真的那么會算,又何須殺了天機老人?”秦川輕笑一聲:“道衍,既然你也看到了一千四百萬零六百零五次結局,那么你就應該知道,我們是怎么贏的。”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

    秦川走進涼亭,坐在同道衍對面。

    “就賭這武道大會,誰生誰死!”

    是夜。

    破曉前的夜。

    武道大會進展迅速,明日便是決賽。

    明日,便可角逐出前十之人,受世人敬仰!

    京城,燈火通明。

    不少百姓涌上街道,早早的就在各出比武臺上等候。

    各大門派弟子,也紛紛駐足,翹首以盼。

    “人可真多啊。”

    武傷歌站在京都最高的酒樓屋頂,俯瞰著滿城燈火,神色微凝。

    夜宴蹺著二郎腿,躺在一側,戲謔道。

    “也不知道明日,這些人又能活下多少?”

    還沒等武傷歌開口,夜宴自顧自的說道。

    “說實話,我覺得你真不用答應秦川,大周百姓的死活與你何干?就算異獸做大,危害天下蒼生,也用不著你這個小輩出頭,不是么?”

    “那你為何要留下來?”武傷歌問道。

    “我留下來,是因為要向世人證明,你武傷歌確實不如我。”夜宴灑笑道。

    “呵。”武傷歌輕蔑一笑。

    兩人就這么靜靜的等候著日出。

    與此同時。

    城中小院。

    人影匯聚。

    “計劃有變。”

    九頭鱷闕語出驚人。

    讓在場的異獸無不錯愕。

    “我們不動手了?”煉蛆揚聲問道。

    “不動手,放任這些天驕離開!”九頭鱷的回答讓異獸面面相覷。

    它們此行前來,就是聽從九頭鱷闕之令,格殺人族天驕。

    如今好不容易來了,眼看就要動手了,九頭鱷闕卻突然改變了主意,這不禁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被戲弄的感覺。

    “我們需要一個解釋。”煉蛆沉聲道。

    “這是我和道衍定下的計劃,你們只需要遵從就夠了!”九頭鱷闕并沒有解釋的意思,他態度堅決道:“你們只需要用現有的身份繼續隱藏就夠了,未來我會向你們公布下一步的計劃。”

    “那尸人蝠怎么辦?”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客劍卿緩緩走來。

    此刻他的雙眼一片猩紅,冷冷的注視著被黑袍包裹的九頭鱷闕,其中閃爍著懷疑和忌憚。

    “明日,秦川就要在天下人面前,將尸人蝠千刀萬剮,我們難道就見死不救?”

    “尸人蝠已經背棄了吾主,它已經不是我們的一份子了!”九頭鱷闕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客劍卿:“死亡,是它的宿命,亦是對它背叛的懲罰!”

    “我是否可以理解你在鏟除異己?”客劍卿針鋒相對。

    現場的氣氛頓時凝固。

    “你明明知道尸人蝠絕不會背叛吾主,為何要污蔑他?”客劍卿深吸一口氣:“千年來,你說你能夠帶領我們拯救吾主,復蘇族群,我們一直堅信,為此犧牲、流血、死亡!”

    “我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忠誠,現在是否該你向我們證明你的決心?”

    “你想說什么?”九頭鱷闕目光詭異。

    “我不能接受沒有意義的犧牲。”客劍卿毫不退步的和九頭鱷闕對視:“我們的族人已經夠少了,不應該再失去一位族人!除非,你能向我們闡明,你和道衍具體的計劃。”

    這個要求,其實并不過分。

    想讓大家伙死心塌地跟著你干,九頭鱷闕總歸要先解釋一下自己的心路歷程。

    “你是在教我做事?”九頭鱷闕瞇著眼:“蛻皮,你越界了。”

    他向來自負。

    客劍卿沒有說話,只是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猜疑的種子已經悄然落地,生根發芽。

    是夜。

    天邊泛起白肚皮,清晨的喧鬧逐漸波及京都每一處角落。

    從九頭鱷闕那里離開后,江傲天像往常一樣,回到客棧簡單洗漱后準備動身前往比武場地。

    今天,并沒有他們鎮海國的比賽,但這并不妨礙他去觀摩人族天驕的戰斗。

    剛一出門,迎面就和葉琛撞上。

    葉琛靠在墻上,顯然已經恭候多時。

    江傲天的目光從葉琛身邊的血鋸緩緩移至后者的身上,笑著問道:“葉兄,你怎么在這兒?今兒不是有你的比賽嗎?”他走上前:“這眼看比賽就要開始了,要是趕不到場地,怕是會被判負啊!”

    “我的比賽場地已經到了。”葉琛緩緩道。

    江傲天一怔,有些不明所以:“不對啊,我記得你的比賽場地不是在城東邊嗎?怎么……”

    只見葉琛拿起了血鋸,神色中透著一抹哀傷以及憤怒。

    “別再演戲了!你這該死的異獸!”

    江傲天面色一僵,隨即變得陰沉。

    “你是怎么發現的?”

    回應他的是迎面逼來的血鋸!

    人類的皮囊開始迸裂,暴露出扭曲的一角。

    一雙鋒利的骨刺從江傲天的雙手突出!

    死死地和血鋸碰撞在一起!

    【七階異獸——刺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