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陸元希與陳深的面色俱是同樣的凝重,憑借筑基期修士的過人無感,他們能夠感受到這些修士里面已經沒有一個活口了。
葉遼峰上前想要觸碰他們,被陸元希直接攔下,只見她搖了搖頭,對他說道:“不要碰他們,他們身上已經被那種毒浸透了,只要一碰就會侵入你的體內。”
看著這群人凄慘的死相,葉遼峰急忙后退幾步,不敢再上前接觸。
“這就是那毒毒發之后的樣子嗎?”陳深低低地問道。他心中感嘆,若非中途遇上了陸道友,他那些門下弟子恐怕一個也回不來。
“對。”陸元希皺眉,隔著一定的距離,用神識探查著這些人的情況,這些修士們無一不是面色痛苦死狀凄慘,教人看了便心生徹骨寒意。
她看過之后,于心不忍,指尖燃起一縷火焰來。“葉道友你退開些。”
葉遼峰尚且不明白她要做什么,沈秀就意會到了,連忙把他拉開,離那群修士又遠了一些。
不過這石洞就這么大,再遠也遠不到哪里去,剛一后撤開來,葉遼峰就看到陸元希指尖那縷火焰愈燃愈烈,很快,紅色的火焰籠罩住了那五個修士的遺骸,將他們整個人都給包裹住,沒過多久就燒為了灰燼。
“前輩,他們身上的儲物袋……”沈秀欲言又止,作為一個沒錢的散修,他終究還是做不到像陸元希那樣對靈石云淡風輕的。
陸元希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儲物袋早就不在他們身上了。”
“不在了?”沈秀震驚,他一下子想得十分恐怖,驚愕道。“難道有人把他們的儲物袋收走了?”
那這里豈不就不安全了。
陸元希從他那一點都不帶掩飾一下的雙眸中一下子讀懂了他的情緒,解釋道。“沒有人來過,只不過是機關罷了。你身上沒帶著儲物袋,所以才沒中招。”
是了,方才他自告奮勇要做嘗試者的時候,陸前輩叮囑過他一句最好把儲物袋拿下來。
因此,沈秀的儲物袋現在還在葉遼峰手上讓他幫忙保管著,聽到這一句他才想起來。
他將前后略微一串聯起來,得出了讓他有幾分驚駭的猜測來。
就在這時,陳深插話道:“陸道友,依你之見,我們在暗河中撈上來的物品莫非是這些修士身上帶著的東西?”
他一語中的,點出了陸元希心中想說的那個可能。
“非常可能,若非如此,洞府主人兩千年前就已經隕落,又哪里來的近百年的丹藥和嶄新的法寶呢?”陸元希點頭贊許道。
“倒是這機關,約莫是洞府主人設下的,幾千年后被后來人借用,設下了這樣歹毒的殺局。”陸元希感嘆道,這里機關倒是較為精妙,可以想見洞府主人宿云真君當是一位驚才絶艷之人,可惜也在修真界的無邊風云中隕落了。
眼下不是唏噓這些的時候,最重要的是這背后之人究竟是誰,他設下殺局要做什么。
陸元希凝了凝神,肅然道:“無論如何,這引星洞背后定然有人在設局引人自相殘殺。甚至可以說,他有什么一定要達成的目的,需要有人死在引星洞里。”
這話一出,另外三人均是默然。
如陳深,是門派長老,也是幾人里頭修為最高的一個,對修真界的某些事情最為敏感,從這話里聽出來的可能性最多。
倒是沈秀較為懵懂,但他也不是傻子,只消陸元希再說上一兩句,也能想明白許多。
這不是一件小事。
“需要人死在這里?這莫非是邪修在獻祭?或者是魔修……?”只有葉遼峰思考著忍不住出聲問道,越是說到后面他越是打了個寒顫。
“應當不是魔修。”陸元希否認了后者,她解釋了一下,對著葉遼峰道。“如果是魔修的話,魔氣不免外溢,容易被我等察覺。只有邪修,修煉出來的靈氣也是靈氣,不過是走上斜途歪路之輩,反倒藏匿得深一些。”
她既然這么說了,事實上便是有八成以上的肯定,基本上最終的結果逃不開這猜測多少。
天元界中,乃至三千界中,修士們對待邪修和魔修的態度完全不同。
魔修者雖然不是玄門正宗,但勝在其修練不刻意傷人性命,對待人命,修真界的勢力們對魔修的態度頂多可有可無,但絕不至于像是對邪修一般。
概因邪修想要更進一步,多以人命、鮮血、魂魄為進階的橋梁。
因此,邪修為修士們所不齒。
在三千界里,無論是何種勢力對待邪修的第一反應都是將其扼殺于弱小時,因為每個邪修的強大之路都會是無數修士的噩夢。
而對待魔修的話,只有一些自命玄門正宗,看不上魔修只修本我之道的宗門世家才會對他們避之不及,就算如此,也不會見著魔修就要人家性命。
更多時候,魔修是被三千界大勢力認可的一種修煉之道。
“若是邪修作亂的話單憑我們恐怕力有不逮啊。”陳深皺了皺眉,沉思道。
“確實如此。”陸元希點點頭,贊同了他的話。
在這種事情上,沈秀和葉遼峰都無法插嘴什么,只安靜聽著他們兩人商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無論這邪修的目的是什么,距離他達成目的的時候已經不遠了。所以我們要采取行動的話需得盡快才行。”陸元希分析著目前的事態。
“哦?何以見得?”陳深的思路稍微慢上一點,還沒想明白,便出聲問道。
“道友可曾記得方才沈道友所說,前幾次來的時候那暗河中放出的法寶遠沒有今日之多?”陸元希拋出了個引子,引他繼續往下想去。
“或許是最近中招的修士修為和身家更高,因此……”陳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陸元希道。“或許是這樣,但我推測,借助機關的情況下,這些修士身上的儲物袋會先出現在那幕后邪修的手上,也就是說這些東西會先被他篩選上一遍。”
“暗河中出現的東西是什么,或許有他的引導在其中。”
“越是等級高的寶物,越是能激起散修們互相搶奪。搶奪的過程中便會有傷亡出現。”
而無論是有人死在這里,還是流血受傷,都會為那邪修的目的達成獻上一份力。
“引星洞的暗河越出名,來到這里的人就越多,有這名頭吸引著人,只要稍微收斂一點,時間到了這邪修的目的也就達成了。”陸元希的嘴角噙著一抹笑,但她的笑容并未及眼底,眼底深處反而是一絲對修真界的憂慮。
“他這次成批地往外扔法寶,只能說明了一件事。”
這一回,不用陸元希說出來,他們都能想明白。
“說明了,他或許只差一點死傷人數就能達標,因此他坐不住了。”
這一點對于陸元希他們而言有好有壞,邪修目的即將達成,意味著留給他們的阻止時間不多了,而邪修越到了事情快要畫上句號的時候越急躁的心情,則是他們可以利用的地方。
“我要給西原城里的宗門長輩寫一封傳訊,如果可以的話,勞煩陳道友向城主大人求助一二。”陸元希凝眉道。
“這事好說。”陳深理解這樣的做法,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有邪修出沒于西原城外這么近的地方,對于西原城來說是不可忽視的大事。
再加上他是紫云門的大長老,在西原城中多少也能說得上幾句話,由他傳信城主府要比陸元希傳信的效率更高一些。
兩人都知道事情耽誤不得,很快寫好了傳訊發了出去。
按道理說傳訊的速度極快,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到達目的地。而這件事情毫無疑問會引起西原城城主府和天元宗駐點中人的注意。
但是等了約有半個時辰后,陸元希他們依舊沒有受到任何回信,這讓他們幾人在這里有些不安了起來。
陸元希現在的神識范圍已經極廣,從石洞中直接放出神識去就能窺見暗河那邊的情形。
但是考慮到不知在何處的邪修,現在敵在暗我也在暗,如果她的神識驚擾到了對方,讓那邪修關注到了他們這邊,事情反而不美。
因此陸元希小心翼翼地控制著一部分神識一點點向暗河的方向推,剩下的則以他們四人為圓心,監控著方圓六百米之內的動向。
用了約有三柱香的時候,陸元希的神識終于觸及到了他們之前呆過的出寶巖附近,那里的散修依舊許多,雖然因為爭搶打殺有所減少,總體來說人還是不少的,因此減少的人數并未被剩下的人放在眼中。
而那暗河中涌動著的寶物,則愈發的豐厚,僅僅通過神識,陸元希也能觀察到岸上的人看到那些寶物時忍不住為之一滯的呼吸。
很明顯,暗河中的東西讓他們心動了。
說到暗河里撈上來的東西,陸元希想到了自己的那兩枚玉碗的碎片。
那兩枚碎片究竟是洞府主人的,還是哪個修士帶來的?
若是前者的話,解決掉這邪修之后她就可以繼續探索下去,若是后者的話,想必人已經隕落在了邪修算計之下,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就這樣斷掉了。
陸元希的心情有些煩躁,不知為什么,忽然之間,她就很難以靜下心來繼續思考。
不對,這不對勁!
陸元希很快意識到了這點。
她將神識撤出去許多,離開暗河那里有一段距離以后,才算不受到那奇怪影響,恢復了過來。
真是好險,如果她的本體在那里的話豈不是會不知不覺就深陷影響當中,根本意識不到不對。
如果她意識到了,還表現出來了自己意識到了,會不會被邪修給注意到?
想到這里,陸元希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重新將神識一點點放了回去,這回提前有了警惕,她從本體的識海中調出了玄藍幽水,分出一滴來隨著神識一同外放出去。
玄藍幽水作為天地奇水之一,除了能夠鍛煉人的神識,對保持神魂清醒不受外界干擾同樣有一定作用。
想到這里,再想到這洞府中指不定有多少邪修暗藏的手段,陸元希本體那里也從識海深處將玄藍幽水找了出來,讓玄藍幽水形成一層極薄的水膜,籠罩住識海中的神魂。
這樣一來,就算她本體去到暗河那里也不用擔心不知不覺中招了。
有了這一滴玄藍幽水保駕護航,陸元希就能保持神識的清醒,可以去觀察暗河周圍的動向。
修士們在邪修手段不知不覺的引導之下,原本已經消弭的爭斗又逐漸開始起來,并且范圍越來越大,儼然有混戰的趨勢。
有的修士雙目微紅看著其他的人,完全被那不知名的手段影響了。
周圍漸漸升騰起黑氣來。
陸元希的一縷神識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之前本體在的時候根本沒注意到的黑氣。
只見那從地底下冒出的黑氣籠罩住了地面的鮮血與殘肉,一點點覆蓋了上去,陸元希聚精會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那黑氣的動向。
很快那黑氣便像是吃飽喝足了一般,緩緩又回到地底,而地面上的血液不知在什么時候消失了。
果然,這邪修需要大量的鮮血!
陸元希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過這并不令人十分高興,她想了想,將這一部分的神識再次分出一點點來,往地下探去。
這個動作不是一般的危險,萬一被邪修察覺到了,陸元希分出去的這一部分神識都得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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