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姐說笑了,小妹自然沒事,只是不知三族兄此刻人在何處?”陸元希看了一眼,就發覺秦節不在隊伍當中,不僅僅是秦節,就連寧縱也不在這些人里。
傳音海螺雖然特殊,但是并不會跟隨著神魂一起被帶進這里來,倒是秦家所給的那面陣旗不知是否是因為材料特殊的緣故,竟然被神魂一起帶了過來。
所以說,此時此刻沒有看到寧縱,如果待會兒對方也不出現的話,恐怕在這場比賽中一時半會兒他們是碰不上面了。
秦家之所以敢設計眾勢力的參賽之人,設下殺局,趙家之所以敢將計就計,準備反殺,都是因為篤定爭鳴臺會第一戰的區域不會太大。
但此刻顯然事情有變。
陸元希看著秦萱顯得并不是很好看的臉色,便知道她應該也覺得這樣的情況有點超出自己的掌握。
秦萱定了定神,搖搖頭道:“我也沒有看到三哥,不過十六妹妹,你我也不必慌亂,一切按三哥先前吩咐好的行事就好。”
當著一眾秦家人的面,秦萱明擺著把秦十六劃進了她和秦節的圈子里。
陸元希略微抬了抬眼皮,不過倒是沒有太在意,余光對上了邊上的秦荒,露出一個你知我知的意味不明的微笑。
秦荒也好整以暇的看著秦萱,此刻秦節不在,若非剛入第一戰不好直接對同族下手,他都想直接下手了。
不過……大長老他老人家的大計要緊,若是他們這些小輩膽敢因為爭權奪利,誤了他老人家的大事,恐怕無論是他還是秦萱、秦節都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因此此刻的秦荒也無比冷靜,越是到了這個時候,他越是能沉下心來。
明面上秦節、秦萱的人手遠多于他,甚至跟著他的人,一部分是被長老們欽定為棄子的,能逃出升天算命,逃不出來的話他們也不會給予援手的那種人。
不過……誰說棄子就沒有用呢?
那些秦家人之所以要死,是因為秦家不能成為眾矢之的,不能別家折損人手,秦家仍舊安然無恙。
可是如果秦節、秦萱死在這第一戰眾了呢?
又有誰會懷疑秦家的清白?就算懷疑了,這樣的事情擺在眼前,怎會有人找得出證據來。
這些金丹,在自己死和秦萱、秦節死這兩個選擇之間……秦荒相信,他們拎得清楚,知道究竟要如何選擇。
是以……秦萱帶著幾分狐疑的神色,在秦荒身上掃了一圈,沒見著什么異常,最終還是因為心中有所惦念,沒多放在心上。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秦荒先發話了。“諸位同族,這爭鳴臺上第一戰于各家而言都至關重要,你我眾人若要保住族中地位,這一場亦不能落于人后。第一戰總共只有七天時間,我們不能再在此地耽擱下去了。不若兵分數路,先行探索一下這片區域可好?”
秦荒是知道秦家長老們的計劃的,提出分兵,當然是為了早點把陣旗安插下去。
他雖然是作為明面上吸引別家注意力的幌子存在的,但亦有任務在身。
幾位長老知道他怕自己成為棄子之一,特意透露了一下隱瞞,作為讓他安心的籌碼。
秦荒聽了之后心中有數,也是放下心來。
這一點無論是秦萱還是陸元希都沒有異議。
于是遵循著先前商議好的,秦荒帶著幾個金丹再加四個筑基期一隊,算作大部隊。
剩下的除去陸元希這個假的筑基期之外,另外還有一人流落在外,至今沒有找過來,和秦節、寧縱以及另外一位金丹客卿他們三人的狀態一樣。
不知道是否是和他們在一起,還是單獨分開了。
剩下的眾人里,秦萱打定主意自己行動,不讓別人跟隨。
她傳音給陸元希道:“十六妹妹切記,那秦荒多半對你不會投注太多精力,你只需要把事情辦好,屆時等我找到三哥之后,你從旁協助我們便是。”
陸元希聞言,唇角微勾,傳音給秦萱道:“七姐放心就是。”忽而訝然問道。“你要去找三族兄不成?”
“當然。”秦萱看了她一眼,回她道。“三哥那里有兩位客卿在,自然是沒什么問題,你那里因為修為的緣故,秦荒大約也不會貿然下手。大陣擺成之前,顧忌這大長老,秦荒不敢妄動,但若陣成……我的存在便足夠礙眼,想必他是不會輕易放我走脫的。”
“若是順利的話,我應當能先一步找到三哥,這樣秦荒就不敢輕舉妄動。到時候……”秦萱的傳音微微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么,聲音極輕道。“就輪到我們出手反擊了。”
“若是沒有找到三哥,還要麻煩十六妹妹幫個忙,幫我給三哥遞個消息。我知道你不喜歡摻合到秦家的這些事情里,你放心,等秦荒死透了之后,七姐不強求你。”因為爭鳴臺的初始分配,讓秦萱沒有和秦節處在一塊,被迫落入被動當中。
這會兒除了秦十六這個她一向只是用虛情假意拉攏的族妹,秦萱破天荒的露出幾分真誠之態來。
只可惜陸元希并不是真的秦家人,自然也不會為秦萱這點真情實感大為所動。
秦萱了解老對手秦荒,對他的想法了如指掌,能夠猜到對方的打算。
事實上,陸元希對秦萱也有幾分了解,她站在半入局未入局的角度上,看得未必沒有兩個局中人清楚。
陸元希假意答應了下來。
到時候究竟如何做,當然要看兩方哪方暫時占據了上風。
至于其他的,到了最后,都會被趙家人清算,又有什么可多說的。
秦萱聽了陸元希的答復,按理說應該會放下心來,可她隱約的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又琢磨不出什么味來,只好暫且放下。
幾人按照先前說好的安排,分兵三路。
被安排好跟著陸元希的,基本都是秦家的旁支,陸元希作為“秦十六”從未與這幾人長時間相處過,雙方了解的并不深刻。
只不過,陸元希倒是知道,自己前幾日“閉關”的時候,被這幾人說過幾分閑話。
雖然不痛不癢,對她造成不了什么威脅。
但終究讓人聽來不爽。
聽到自己要跟著“秦十六”,聽她的安排,幾個秦家旁支雖然不甚樂意,但也違抗不得,只得應了下來。
他們也是知道“秦十六”有秦四長老這個元嬰期做后臺,輕易得罪不起,嘴上得罪一下也就罷了,過分一點的,忌憚著元嬰長老的實力,也不敢多做什么。
陸元希對這類人看得很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們一眼,說道:“走吧。”
那四個秦家旁支修士跟在陸元希身側,聽著她的話,往與秦萱、秦荒兩個方向都不相同的一個方向走去。
“先前殷真君曾說,這方空間中會投放有各色彩球,另有金球、銀球、白球若干,我們不必執著于金銀白三色之球,若有彩球也要先收入手中。”陸元希冠冕堂皇的說道。
聽殷山主的那話,就知道,這些積分球里應該另有東西。
陸元希還真有點好奇這些積分球里會有什么。
當然了,彩球……按照殷山主所說,貿然打開可能會有直接出局的風險,陸元希就算好奇心再大,也不至于為了好奇心葬送計劃。
畢竟爭鳴臺里多半會有好大的一場熱鬧,彩球再有趣,也比不上這場熱鬧。
倒是金銀白三種積分球,可以找找,一探究竟。
正說著,陸元希帶著這四人已經走出一段距離,她的神識最為敏銳,已經察覺到了遠處似乎有積分球的存在。
“走,我們過去看看。”陸元希并未暴露自己金丹期的實力,按照筑基期大約能夠探查到的范圍,等走到差不多的地方之后,才出聲道。
這時候,身后跟著的幾人也或早或晚的有所感應,對陸元希的話沒有異議,跟著走了過去。
果然,不多時便有幾枚彩球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當中。
同時……在彩球的不遠處,有一枚白球掛在樹枝上。
陸元希忽然駐足。
“你怎么停下來了?那白球不就在那里嗎?若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辦?”身后有一同樣是筑基大圓滿的秦家修士,對陸元希忽然停下來的動作有些不滿,出言質疑道。
陸元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那人受不得陸元希這一譏,登時不管她停下來的動作,越過陸元希去,直奔這白球抓去。
看了陸元希的反應,似乎并沒有什么阻止的念頭。
另外三人若有所思。
有人看她不阻止,心中恐怕樹上白球有詐,不敢動作,有人則跟著那人一起,不屑的回頭看了眼還停在陸元希身后的同伴。
陸元希對他們的眉眼官司并不在意,好整以暇的看著那人繼續動作。
那出聲的秦家筑基修士已經漸漸靠近了那掛著白球的樹,依舊沒有任何異動發生,他心中對“秦十六”的過分謹慎不以為然。
心道,同樣是筑基大圓滿,若非秦十六是四長老的血脈,哪里輪得到這樣的膽小之輩做他的主。
這“秦十六”可真不像是他們秦家人。
想到這里,這名秦姓筑基修士不由得憤恨不已。
不過若是這次爭鳴臺上他能表現得蓋過此女,怕是幾位長老也能對他高看幾分。
他一邊想著,一邊手已經抓到了那白球。
就在他以為三千積分到手的時候,陸元希輕喝了一聲,手中一根金針飛出,“噗”的一下,似乎戳破了什么。
“啊——”的一聲,那秦姓筑基修士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形神俱駭,驚呼出聲,想要撤身離開。
陸元希的一道金針戳破了所有人眼前的幻象,將真實情景擺在了眾人眼前。
只見那秦家旁支筑基大圓滿修士的手正放在一只巨大妖獸的龐大血腥的口中,緊緊抓住的以為是白色積分球的東西,竟然是那妖獸的一顆雪白的牙齒。
那牙齒鋒利無比,森然泛著白光,像是冰冷的死亡預告,擺在了那秦家筑基修士的眼前。
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跟在那修士身后一起邁入了妖獸陷阱的另一名秦家修士亦是傻了眼,他離著那修士的距離不遠。
這也意味著……他離妖獸的嘴也不遠啊!
發現這一點之后,那修士已經欲哭無淚,半點都沒有方才對“秦十六”和站在秦十六身后的同族的蔑視,只恨不能回到半刻鐘前,和自己的同伴們一起,乖巧的跟著“秦十六”的動作。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那妖獸一張口,根本沒有給秦家修士反應的機會,一下子將抓住它鋒利的牙齒的秦家修士一口咬住。
“咔嘣”一聲脆響,身為同族的秦家小伙伴們都不忍去看那畫面。
只見那秦家修士一只手臂直接被妖獸咬了下來。
陸元希冷然道:“還愣著干什么?等著被妖獸吃嗎?”
這一聲直接把跟著那修士的另一個筑基修士驚醒,當即退出十來步。
那把手都搭進去的筑基大圓滿就沒有這么幸運了,他一只手被那妖獸“嘎嘣、嘎嘣”的咀嚼著,似乎還吃得津津有味。
那修士只覺得末日就在眼前,方才想得什么超越“秦十六”被長老們重視都不要再想了,現在他想的只有逃出來。
陸元希出聲之后,其余人紛紛將目光看向她,等待著她的下一步決斷。
有其余人在這里,哪怕陸元希知道秦家人最后都已經注定了是什么下場,也不能就這么干脆的放任人被妖獸嚼了。
一來是不合適,二來……大陣未成,這人死不透,等出了爭鳴臺之后如果有秦家人活下來了,知道爭鳴臺里面發生的諸多事情,未免會給她帶來麻煩。
反正此人留著也掀不起什么波浪來,倒不如等陣法成了之后,將計就計的時候再解決掉。
這樣想著,陸元希自然出手了。
她的手上動作翻飛,隨著手中的動作不斷變化,數根金針穿在了冰玉天絲上,帶著不同的絲線,朝著那秦家修士和妖獸的方向而去。
明面上,陸元希是借助金針在攻擊。
事實上……只有陸元希知道,她在用金針挑動因果線。
這樣動作雖然艱難了些,但卻有著別樣的趣味。
如果不是擔心時間太久,那秦家修士被妖獸給直接吃完了,恐怕會不好,陸元希甚至想要多體驗會兒。
金針在妖獸和修士之間穿梭幾回之后,終于,明面上金針爆發出璀璨的金光,在陸元希的眼中,一道因果被她直接斬斷。
頃刻間,妖獸的影像煙消云散,化作星星點點。
那秦家筑基大圓滿也就此逃過一劫。
“呼——”那秦家修士大喘了一口氣,終于放松下來。
看著陸元希如此輕易的解決了那妖獸,眾人皆有畏懼之感。
而且看她在他們所有人之前發現了這地方的異常,定有過人之處,一時之間,秦家幾個筑基期是對“秦十六”又畏又懼,不敢提出什么異議的話來。
陸元希這一手,震住了所有人。
其實陸元希的本意倒是并非如此,她是真的對那白球感興趣,也是走近了一點的時候才發現了異常之處。
將計就計,沒想到真有人不知所謂直接上鉤,倒免得她特意出手殺雞儆猴,反倒會刻意幾分。
這樣才自然而然。
至于那一開始吸引著他們目光的白球,此刻正被陸元希握在手中。
削蔥根一般的纖白手指輕輕捏住白球,“咔嚓”一聲,靈氣注入白球當中,白球應聲而開。
碎開的白球中竄出一道白色的小云團,陸元希剛剛拿在手里的時候,就發現云團直接融化在了手中,被她的身體所吸收。
這是……?
陸元希未免有些疑惑,她閉上眼,仔細用神識檢查著自己的神魂,發現云團融化后注入身體,隨后化作了她體內的一股力量。
就像是……她的神魂本身一樣。
這東西,有助于神魂的凝實和增長?陸元希訝然,真要是這樣,這可是好東西。
她對自己的判斷很是篤定,只是不知道是否所有的白球中都是這樣的東西。
以及……白球里的東西都這么好了,其他金球、銀球里又會有什么?
想到這里,陸元希的一雙眸子微微放光,很快,這點神色被她壓了下去。
不過只這么一瞬,邊上觀察著她的另外幾個筑基修士就能猜出,這白色積分球里的東西定然是好東西。
可惜再好的東西也和他們沒關系。
被方才陸元希那幾個來回就把棘手妖獸解決掉的實力給震懾到,那幾人雖然心動,但也不敢輕舉妄動。
看著陸元希明顯得了好東西,那被妖獸咬了一條胳膊的筑基大圓滿更加憤恨不平。
在他心里,若非是陸元希提議要去看那白球,他又怎會被妖獸咬斷胳膊。
這下子在爭鳴臺里,他的希望就被斷絕了,根本不可能受到長老們的賞識了。
那筑基大圓滿眼光微閃,看著陸元希的目光當中,帶著幾分暗恨。
既然“秦十六”有能耐對付那妖獸,為何最開始不出聲提醒,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妖獸咬斷了一臂。
脫險之后的筑基大圓滿對陸元希更是看不慣,如果不是心有顧忌,再加上單打獨斗打不過陸元希,恐怕這會兒已經暗下殺手。
陸元希對他人的目光素來敏銳,如此滿含惡意的目光自然逃不出她的察覺范圍之內。
感覺到那目光之后,陸元希在心底微微一笑,這人為何會恨上她,她一清二楚。
雖說一切都是那修士咎由自取,不過陸元希也確實沒有主動提醒。
但她又何必提醒一個對自己有惡意的人呢?
察覺自己的神魂已經將白色小球里的能量徹底煉化之后,陸元希的手松開,原本的小球早就化作了齏粉,隨著她手掌的松開,流了出去。
陸元希拍了拍手,清理了一下,隨后對著眾人說道:“我們繼續往這個方向走。”
她指出的方向自然不是胡亂指的,那是她手中陣旗要放的方位。
秦家幾個筑基被陸元希露的那一手給震懾住,不敢出言多話,只跟在陸元希的身后,一路沉默著。
陸元希他們最開始被投放的地方是一片森林,先前發現白色積分球的地方亦是在森林當中。
不過……走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陸元希就發現周圍的樹木植被開始有所變化。
她對這些比較敏感,因為天元宗后山當中就是如此,隔一段距離便是一番景象。
爭鳴臺的構造原理尚且未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些東西并不是真實存在的。
亦或是說,算是半真實存在的。
為什么陸元希會這樣確定,當然是因為方才她對爭鳴臺的一點點試探。
金針之下暗暗穿動的因果線,便是陸元希的第一步試探。
若是爭鳴臺和爭鳴臺上的景象為真,那妖獸無論如何也不會因為陸元希抽走了一根因果,就維持不住穩定,直接消散掉。
事實上,陸元希消除掉那妖獸的時候是取了巧的,對于這類東西,因果道竟然出奇的管用。
實在是……令陸元希也不由得嘖嘖稱奇。
其余人不知道她修練的是因果道,也不知道因果道的用處,自然被她一下子解決一只令人棘手的妖獸所鎮服,不敢對她有所違背。
說到周圍變化的景象,陸元希心中隱隱已經有了預感。
他們是在往這片空間的最西面而去的。
想到殷山主話中所說的十片核心區域。
再結合周圍逐漸變化的景象,陸元希若有所悟。
或許,他們很快就要到達下一片區域當中了。
這一路上,陸元希和幾個秦家修士找到了不少彩球。
但像是先前那樣的白球或是更高級別的金色積分球、銀色積分球竟是一個也沒見到。
甚至彩色積分球也沒有很多。
陸元希不由得抬了抬手,止住了幾個秦家修士的動作,判斷道:“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這片區域,恐怕在超過他們之前,我們不會有機會看到金銀白三色的積分球了。”
“加快速度,不要找彩色球了,他們故意留下這些彩球,多半就是為了絆住后來者的腳步。若是真的如了他們的愿,或許……前面的積分球一個都剩不下來。”陸元希淡淡道。
她的話一出,秦家幾個修士的動作頓時停住了。
有一個筑基后期修士試探著問了一句:“那……依十六小姐的意思,那幾個捷足先登的修士我們要不要……”
這名秦家筑基的話并沒有完全說完,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出來他的意思。
陸元希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覺得呢?”
“在下……在下覺得……”那筑基后期沒想到陸元希竟然把話頭拋回給他,不由得頓了頓,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事實上,按照他們的一貫思路,被人搶了先自然要教訓回來。
可……爭鳴臺又是不同的,家族利益為重,他們或許更應該先去找積分球。
他問出這句話并不全然是詢問“秦十六”的意思,多半是想讓“秦十六”做個決定,這樣子萬一出了昏招,上面幾位怪罪下來也怪罪不到他的頭上。
反正有“秦十六”頂著。
陸元希哪里看不出他的意思,秦家這幾個修士實在是太想當然了,包括哪怕秦萱在內都有這個毛病。
只不過秦萱的態度更加隱晦,輕易察覺不出。
這幾個秦家旁支則做得明顯一些。
陸元希似笑非笑的看了那修士一眼,說道:“你想去可以去,我不攔著你。”
“都說了繞過去免得前面的積分球都被人拿了,你聽到哪兒去了。整個爭鳴臺上這么多人,你對付得了一個搶先的,在你對付搶先你的人的時候,便會有更多的人先你一步拿走積分球。”陸元希實在對秦家這幾人看不太上,這些人最多也就金丹到頭了。
再往上的境界……陸元希在心底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東洲之地太小了還是怎的,秦家人心性眼界上,遠遠沒有往上的潛力。
她這些日子冷眼旁觀下來,整個秦家,不拘泥于小小秦家小小東洲之地的人,大概只有秦大長老一個人。
只可惜此人是個邪修,若不扼殺在元嬰期,恐怕后患無窮。
難怪越是大世界越出天驕與人杰。
如東洲之地這樣與外界隔開上萬年,自成一界,又地處狹窄,資源不夠豐富,難免造成這樣的情況。
想到這里,陸元希又想起了岱輿山宗那位罔川道尊當時的話來。
東洲之地,會重新歸于天元嗎?
這個念頭在陸元希的心中升起幾分波瀾來,不過些許功夫,又被她放到了神思深處,暫且不去細想。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一時之功,和現在眼前的事情沒有關系。
陸元希要做的,就是在爭鳴臺里為攪渾這一池水做那么一點點貢獻,同時……也替自己撈到最多好處,就夠了。
陸元希一邊說著,一邊步子沒有停下。
那秦家筑基說完之后,見得了陸元希這樣一個答復,知道陸元希看出他心底的算盤,頓時偃旗息鼓,不敢再有多余念頭。
幾人很快離開了原地。
少頃……在他們離開之后,樹后面,出現了一行人的身影。
有人沉吟片刻道:“他們往西南邊走,我們避開他們往西北邊去吧。”
這人的提議沒有人反駁,倒是旋即有個女聲疑惑道:“明華你要避開他們?”
那男修輕輕“嗯”了一聲,說道:“讓宜川他們幾個過來吧,我們也不能再這里停留太久了。”
“是。”邊上有另一人出聲答道。
樹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那人得了命令之后,就出去找人去了。
他小心謹慎著,沒敢發出太大聲音,免得驚動了剛剛離開的陸元希他們一行人。
事實上,陸元希方才察覺到了不對,不過沒有感覺到什么危險,因此也只是不在原地停留,確定了沒有什么隱患便是。
那女修頓了頓之后,出聲道:“方才過去那幾人里,有人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怎么說?”許明華順著表妹的說法問道。
“我感覺我和她見過,而且很熟悉。”說話間,那女修走出了樹叢,露出了一張如果陸元希看到一定會覺得熟悉的臉。
此人正是陸元希自神谷秘境之后,分別已久甚至有些惦念的小伙伴許風華。
他們兩人都并不清楚,自己與友人擦肩而過。
許明華更是已經做下決定,按照他指的方向,近一兩日內,兩撥人不會再有機會碰面。
趁著其余人都被派出去的時候,許風華跟自己這個許久沒有碰面的表兄交換起了近日的消息。
許明華是最近一段時間才回到小蓬萊的。
他們三山之地的人進入爭鳴臺中其實只是湊個熱鬧,并不與那些七十二島的修士們搶奪名次。
許風華和許明華兄妹兩個之所以會被許山主派進來,不過是因為爭鳴臺委實也是個不可多得的歷練之所。
光是這些積分球里的機緣,便不是東洲之地這樣的地方尋常可得的,絕對不可錯過。
“明華哥,一年前,魏家那兩個小輩都已經折在了神谷秘境里。魏永昌那里竟然沒有太大動靜,實在是有些古怪。”許風華說道。
她看著許明華,觀察著許明華此刻的神情。
許明華的身世十分特殊,他本是上任驪山島少主和前代小蓬萊山主的女兒也就是許風華的姑姑生下的孩子。
當日驪山島少主被魏永昌下了暗手,驪山島少主的妹妹,也就是魏永昌的妻子也意外隕落,最后驪山島便也落入了魏永昌的手里。
許明華有如此身世,卻看著仇人在那里逍遙,自己根本無能為力,甚至改了母親的姓氏姓了許,因著魏永昌尚且忌憚小蓬萊的勢力,才險險保下一條性命。
聽到仇人的消息,許明華并沒有被情緒擾亂了思路,反而因為對魏永昌此人秉性的了解,對事情的分析格外敏銳。
許明華篤定的說道:“他應當是被其他事情絆住了手腳,否則不可能無動于衷。我對魏永昌還算了解,他這個人不算重視血脈親情,但是視魏來魏休二人為自己的東西,不容他人下手。他既然沒有動作,如果不是找不到下手的人,就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他暫時按捺了下來。”
“怎么說?”許風華不由得順著問道。
陸元希可不知道許家兄妹的這一番對話,若是知道的話,便會大為驚訝,許明華不過憑細枝末節,就將魏永昌的打算猜得是七七八八。
魏永昌可不是找不到兇手?陸元希自認她在神谷秘境里已經足夠小心謹慎了,若是再被人看出端倪,她還修練個什么,早就被畢音和驪山島島主給抓了。
而且……魏永昌另有打算也是真的,陸元希到現在也只能看出些許端倪來,憑借這一點點蛛絲馬跡,看不出更多。
許明華沉吟片刻,斷定道:“這回的爭鳴臺會肯定不簡單。風華,你……小心一些,我懷疑魏永昌要有所動作了。”
論整個東洲之地,對驪山島島主了解最深的,莫過于許家兄妹,許明華更是其中翹楚。
許風華搖頭道:“若他有動作,明華哥你要小心才是,我的身份在這里,魏永昌怎么也要掂量一下。”
“不。”許明華篤定地搖了搖頭,說道。“既然爭鳴臺會亂,你的身份什么的反而不再安全。魏永昌不一定是沖著我來的。他有大動作。”
“恐怕在這種情況下,你這個小蓬萊嫡脈,比我更加危險。”
許家兄妹這會兒還不知道他們的對話已經猜中了一部分后續,雖然小心謹慎著,但卻沒有料想到后面的六天多里,爭鳴臺上的風云驟起竟到了如斯地步。
陸元希則有風雨欲來的感覺。
確切的說,她自己就是攪動諸多風雨的其中一個環節。
作為環節點之一,當陣旗被陸元希插到了指定位置之后,陣法的一環被激發,頃刻間,一種極其微妙的感覺涌上了陸元希心頭。
憑借著與生俱來的直覺,再加一點微弱的靈光,陸元希冥冥之中感覺到,這個需要四環的大陣,已經完成了一半。
只是不知道,除了她這一環之外,另外完成的是哪個人手中負責的部分。
陸元希身邊的幾個筑基修士雖然也是秦家人,但是不如“秦十六”所處的位置核心,因此他們并不知道陸元希接到的這些任務。
按理來說,陸元希應該悄悄完成這一環節,不透露給任何人的。
但……陸元希又不是真的“秦十六”,何必事事按照秦萱他們的吩咐做事?陸元希自有她的看法。
何況……就算是真的秦蘭在這里,陸元希的嘴角帶著一分淺淡的笑意來,會不會按照秦萱說得做,會不會給秦萱面子,這恐怕還不如她呢。
想到秦蘭對秦家的冷淡,陸元希暗道,這回若是趙家有仇的報仇之后,恐怕秦蘭就算是后悔也沒地方后悔去。
不過以陸元希和秦蘭一個下午的交集來看,對方應當是不會后悔自己的決定的。
秦蘭此人……有海外傳承在身,說不得是有幾分氣運的。
興許此人比秦家所有同輩修士,走得都要更遠幾分。
陸元希暗道。
她將陣旗插好,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回過頭來轉身看向那四個秦家修士。
陸元希挑了個秦家修士,挑了挑眉,問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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