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娛樂圈大清醒 > 第45章 換一種方式生活
  前幾年眼見著兒子歲數越來越大,那怪病也不影響生活,老兩口就開始催婚。

  結果兒子告訴她們,他在夢里,不僅和倪冰硯結了婚,還有了兩個孩子,一家人過得特別幸福,所以他和其他女人肯定看不對眼,就別費工夫了。

  知道這事兒,兩口子都很高興,也就息了亂點鴛鴦譜的心。

  只是心里難免好奇,問兒子,你們哪年結婚的啊?倆孩子是男孩兒女孩兒啊?哪個是大的,哪個是小的,他們哪一年出生的啊?是不是雙胞胎啊?

  桑沅被他們問得頭大,只找借口說暫時還沒夢見那些,兩口子知道他情緒內斂,不喜歡把這些事當談資,也就歇了心思。

  不過從那以后,他們就開始期待兒子兒媳終成眷屬那一日了。

  到那時,就算立馬閉眼睛,也能含笑九泉。

  結果半路殺出個江老二,還不好好待她!簡直可氣!

  可當老兩口有意無意在兒子面前提起這件事,兒子愣是穩得住,回回都神叨叨的跟他們講,那個不是她,暫時當陌生人就好。

  還說什么:“他要待她好,還能有我什么事兒?”

  這話好有道理!

  老兩口立刻被說服,一下就心平氣和了。

  被這奇怪的事折磨了十幾年,他們早就習慣了。

  前陣子各大網站不知道發了什么瘋,開始換著法兒給小說打廣告。

  桑母這個從來不看小說的人,也不小心點開了一本。

  這是一本講娛樂圈的小說,主角重生到同名同姓的人身上,初時只覺平平淡淡沒什么特別,隨著故事娓娓道來,愣是丟不開。

  等她抹著眼淚看了小半,一抬頭,窗外已是晨光熹微。

  也多虧了這本小說,桑母終于對自家兒子和兒媳的情況有了大膽的猜想。

  不就是重生和穿越嗎?

  大概信息接受不良,自家兒子重生沒有一步到位,所以提前知道了一些信息,至于兒媳,這會兒還沒穿過來?

  心底謎團解開一些,心里高興,她還去給那名叫33度的作者投了兩張月票,并留了言鼓勵她以后好好寫。

  雖然現實不一定真就像小說里那樣,但心里有了個解釋,心情就放松了許多。

  反正兒子早就不再昏睡,除了不能接受其他女人當妻子,日常生活與常人無異。

  作為父母,只要孩子健康就好了,都這樣了,還要求那么多做什么呢?

  只是,那個一直關注著長大的孩子,在她兒媳來了之后,又會去哪里呢?

  這個事不是他們能阻擋的,就像兒媳婦什么時候來,也不是他們可以決定的一樣。

  桑母不安了好久,連著去普陀山祈福大半月,心里才安穩些許。

  沒想到兒子又犯病了!

  昨日突然發燒,她就該有所準備才是!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忘了這事!

  急急忙忙把人送到醫院,一番檢查,果然還是查不出哪里有問題。

  既然不是身體出了問題,老兩口也放心了,想著好久沒見外孫,趁著他舅住院,忙把老大一家叫了回來。

  桑沭一家三口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桑沅正在夢境里經歷著上輩子臨死前那段時間的事。

  生死間有大恐怖,那段記憶太痛苦,之前一直藏在靈魂最深處。

  還有倪冰硯的具體來歷,也是他說夢話都不敢說出口的秘密。

  今天與倪冰硯面對面,她又跟他說了話,受了刺激,突然就想起來了。

  事情的開端是一個大項目,他飄了,沒有聽老婆的話踏踏實實一步步來,妄想一票干個大的,結果一步錯,步步錯,最后宣布破產,公司負債上千億,私產也要拍賣抵債。

  在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他就逼著老婆離了婚。

  本想以分割夫妻財產的方式給老婆孩子留一筆,結果她特別生氣,以為他出軌才鬧離婚。

  最后除了兩個孩子什么都沒要,只讓他滾,有多遠滾多遠。

  等到公司宣布破產,龐大的商業帝國轟隆垮塌,她才意識到不對。

  在她瘋狂找他的時候,他實在愧對老婆孩子,就躲到兩人曾經去過的道教名山,想要平靜下來再去見她。

  就在他琢磨著怎么解決債務,圖謀東山再起的時候,他所在的地方發生了大地震。

  地震之時,他正盤坐在山頂看朝陽,山體晃動,直接把他晃到懸崖底下,腦袋當場開花。

  語言有時顯得很蒼白,那種刻入靈魂的恐怖與絕望,實在難以描述!

  明明意識還沉浸在上輩子的記憶里,身體卻開始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

  以為這次與從前一樣,最多昏睡一兩天就會好,家里人都不是很擔心。

  見他突然發抖,抖得病床“嘎吱”響,桑沭大驚失色,跑去找醫生,太過著急連高跟鞋都跑掉了!

  老兩口倒是冷靜,一個指揮女婿外孫把人壓住,一個找出木筷讓他咬住,就怕他咬到舌頭。

  醫生魚貫而入,開始想法子搶救。

  與此同時,吸著氧的桑沅正在經歷上輩子最慟之事。

  他看到自己輕飄飄的飄在尸體邊上,等了很久很久,以為就要這樣直到天荒地老的時候,他等到了滿臉泥濘、冒著余震危險跋涉而來的妻子。

  那天烏云蓋頂,是細雨霏霏的春季。

  她大概找了很多地方,鞋子都磨破了。

  她頭發亂得像雞窩,整個人都疲憊得不像樣。

  發現他的時候,她有片刻的沉默,隨即眼淚洶涌滾落。

  她捂著嘴,哭得脖子青筋暴起,牙齒死死咬著手臂,直到咬出了血,才控制自己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說:“老公啊!我來接你、回家了!從前、總是你、接我,現在、現在輪到我來、接、接你一回了……”

  她也不害怕,哭著趴他身上,把他從山石的夾縫里刨出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泥土里裹著砂石,還有枯枝爛葉荊棘刺,平日保養得很好的指甲全部翻卷翹起,嬌嫩的皮肉被磨破,鮮血與他身上早已凝固的混在一起。

  鮮紅與暗紅裹著棕褐色的泥,讓他滿目刺痛!

  他想說你快走啊!老婆你快走!這里危險!

  可不管他多么著急,她都不走!

  因為她根本就聽不到他在說話。

  世間最遙遠的距離,莫過于此。

  妻子性子務實,心底卻存有藝術家特有的浪漫心思。

  他們曾在星光下閑聊,老了以后誰先死。

  她每次都說,那得讓我先。

  “不然等你死了——

  “我給你打電話,再也不會有人接起來,笑著說一聲‘喂?’;

  “我收工晚了,不會有人等著接;

  “走親戚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牽著孩子們的手;

  “累了,委屈了,想要習慣性吐槽兩聲,話一出口,才發現沒了傾聽的人;

  “冬天腳涼我會睡不著,因為沒有溫暖的懷抱讓我靠;

  “我還膽子小,做噩夢了都會害怕;

  “從此歡喜無人同享,寂寞無人相伴,天冷了無人提醒我加衣,深更夜半,也不會再有人提醒我,記得、加餐飯……”

  她說著那些話,不知不覺就潸然淚下。

  然后他說:“好吧,那就讓你先。”

  然后她就跳起來,一邊哭,一邊笑著錘他肩膀。

  沒想到,最后卻是他先走。

  還走得這么倉促狼狽,讓留下來的人心碎欲絕。

  山上還有余震,大大小小的石子滾落下來砸在她身上,甚至還有小石子劃破了她的臉,她沒有像從前那樣,被玫瑰扎了手都要撲他懷里撒個嬌。

  “有人疼的人才有資格嬌氣!你不在的時候,我能扛水泥!”,她曾這樣跟他講。

  所以現在,她的意志強悍好似精鋼。

  她想把他刨出來,他就在邊上陪著她。

  說話她聽不到,抱她,也抱不著。

  他看著她深一腳淺一腳,把已經僵硬的他捆在身上,一步一挪從山溝里爬上來。

  職業所需,她常年保持很低的體脂率,按理說不該有那么大的力氣,但她就是硬生生的創造了奇跡。

  她爬了一天一夜,手磨破了,衣服磨破了,褲子也磨破了。

  終于,她成功帶著他,爬到了斷掉一截的山路上。

  太陽撕破烏云,陽光照耀大地,她泛白的嘴唇干得起皮,迷迷糊糊間聽到天上傳來“嗚嗚嗚……”的聲音。

  她抬起頭,陽光刺眼。

  她抬起手,遮住眼睛。

  原來,有無人機飛了過來。

  “老公,天亮了……”

  他聽到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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