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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8 章

    更讓這群鐵弗人沒想到的是, 這些人還沒進驛館,已經早早識破了破綻, 反手將他們擒獲了起來。

    現在韓臨風倒是明白了六皇子大動干戈, 調配滿城紈绔發往嘉勇州的目的了。

    不過他窺視了此天機,卻不好讓六皇子那一方有所察覺。

    想到這,他管一旁的慶陽要了火折子, 再拿了鐵弗人偽造的火印印章, 還有封蠟,將那封真信封好,

    然后他不動聲色地將真信又放回桌子上, 假信則揣入了懷中。

    剛才在打斗中, 趙歸北因為保護韓瑤, 胳膊被劃了一道口子。韓瑤很是內疚, 從馬車取了小藥箱子, 想要替他上藥。

    可是一想到男女授受不親,便緩了緩手,將藥遞給了趙歸北的小廝, 讓他幫忙包扎。

    韓臨風看趙歸北并不曾看向他這邊的動向, 便揮手叫來了驚魂未定的驛長。

    將這驛長帶入隔壁的房間, 與他細細商量:“此番驛站被劫, 若是報呈上去, 你也該知自己是何等罪責吧?”

    那驛長的肩膀一塌,表情甚是瑟縮。

    每處驛站, 都是軍報信件中轉之處, 如此被人攻占, 他的罪責難逃,只怕流放發配都是輕的了。

    韓臨風看了他的樣子, 便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緩緩給他指了生路:“讓盜賊捆綁塞入地窖,必定難逃一死,可若與賊寇奮戰,只剩下拼死勇士二人,卻是值得嘉獎的事情……”

    驛長眼睛一亮,不由得看向韓世子。

    韓臨風和緩道:“你也看到了,我帶著女眷,妹妹還是未出嫁的,若是在此處遭遇匪徒的事情傳揚開來,與她們的閨名有礙。不妨我賣你個人情,只當我們是隨后趕到,正好遇到你們殊死搏殺,這才堪堪將他們殺退。一會你布置一下現場,再去附近的州縣調遣人手,將這些匪徒的尸首報呈上去即可。到時候,你只說自己的屬下驍勇,與他們拼得兩敗俱傷,說得圓滿些就是了。”

    驛長萬萬沒有想到,這位世子竟然如此善解人意,就是他親生的爹娘都沒這么對他好過。

    絕望之時,驟然降下此等轉機,驛長欣喜若狂,忙不迭應了下來。

    而韓臨風則將鐵弗人偽造的信件當著驛長的面燒掉,只讓驛長將真件傳遞到嘉勇州,如此一來,驛站機密未泄,天下太平。

    跟驛長商量妥帖了這一切,他知道還有個漏洞沒有填補,于是又叫來了趙歸北。

    這小子的性情倒是跟他爹如出一轍,有時候也死腦筋得很,想要說通他守口如平也要有一番技巧。

    果然,當他說了對妻子妹妹名聲有礙的一類話后,趙歸北神色一緊,覺得這樣似乎不妥當。

    “這些人攻占此地,必定是有些什么機密,我們得報呈上去細細審問才是……”

    “你包扎傷口的時候,慶陽已經審問過了,他們也是鐵弗的逃兵,流竄到此,就是想要霸占驛站,打劫過往客商……如今他們已經伏誅,又何必坑害了這里的驛長……”

    說到這,韓臨風嘆息了一口氣道:“那驛長也甚是可憐,他的親妹夫也在這里當差,被鐵弗人身首異處。若是如實稟報,他大約也性命不保,可憐他家就要一門寡婦了。給他留些軍功,替他保住性命,不過你我舉手之勞……難道小將軍惦記著擊退鐵弗人的軍功,不肯相讓?”

    趙歸北哪里是這等貪功之輩?被韓臨風這么一說,再看那驛長跟在他身后可憐兮兮的樣子,登時被架在高臺上下不來。

    韓臨風說話不急不緩,可是一步步地往里套人的本事甚高明。

    他也是看準了趙歸北涉世未深,心思單純,便用了些激將法子,讓他不由得點頭同意,只當是救人一命了。

    于是驛長涕淚橫流,沖著兩位恩人磕了響頭之后,立刻馬不停蹄通知前營,報呈自己帶著部下殊死奮戰,又在韓世子的侍衛幫襯下擊退了鐵弗探子的經過。

    至于剩下的幾個活口,就在趙歸北進屋喝水的功夫,韓臨風使了眼神。

    慶陽心領神會,假裝松懈了他們的繩子,趁著他們要起身逃跑時,立刻高喊:“不好,賊人要跑!”

    話音未落,順理成章,余下的活口全都一刀斃命了。

    等趙歸北急忙跑出來時,這些鐵弗悍匪都死得精光。他狐疑地看著韓臨風:“怎么一個活口都沒留?”

    韓臨風則慢條斯理地抬眼問慶陽:“小將軍問你話呢!怎么一個活口都沒留?”

    慶陽的戲癮沒有世子大,他抓了抓頭皮,有些詞窮,干脆用手指彈了刀背,粗聲粗氣道:“昨……昨晚新磨的刀,太他媽的快了,沒把握好火候……”

    趙歸北聽得直眼,他雖然心思單純,卻并非傻子,總覺得這里面似乎有些什么事,可究竟是什么事兒呢?

    他抓了抓頭皮,一時也想不明白。

    可是有一樣,這次驛站遇到賊人,韓臨風可親自動手了!

    那等利落身手,絲毫不遜于慶陽他們!這還是京城里那個眠宿花柳巷子,當街乞討付酒錢的浪蕩公子哥嗎?

    他這幾天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疑問倒是有了答案——這個韓臨風,是有大內秀之人啊!

    為何他以前在京城里,要頹唐荒誕度日?

    當離開驛站后,趁著趙歸北去前方打水的空隙,蘇落云在車廂里聽了韓臨風細細講述驛站真假迷信的內幕,心里一緊。

    北鎮王府真成了好捏的軟柿子,誰都想要來踏一腳。

    原來世子這趟莫名其妙的差事,是這么來的。

    她輕聲問道:“怎么辦?你為何不攔下信件?那六皇子的信件一到王昀的手里,你不就是刀俎上的魚肉了?”

    韓臨風說道:“這信是攔不住的。不過我既然已經窺知他們的計謀,自然不會被動……他們不希望我將糧草送往嘉勇州,那我就得努力些,送夠吃的糧食,讓王昀將軍打敗仗都沒有借口……”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是這短短幾句若想要付諸實現,必定千難萬阻,有著意想不到的難關。

    蘇落云慢慢將頭靠在他的懷里,此時車輪滾滾,眼看著離梁州也愈來愈近。而落云心中知道,他們離得暴風眼也越來越近了……

    如此又趕了兩日,他們終于來到了梁州地界。趙歸北要前往遷北大營,就此有些不舍地跟韓臨風揮手告辭,并且直言,待他有空時,要去遷西糧草營找韓臨風,跟他切磋武功。

    韓瑤見他要走,連忙將自己的藥箱子遞給了他:“趙公子,你拿著這個吧,我要到家里,拿著也沒用!”

    趙歸北也不遲疑,立刻接下,又拿了自己掛在馬背上的袋子給韓瑤:“這是我母親給我帶的蜜餞和金桔麻團,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愛吃這些,你拿去吃吧!”

    韓瑤覺得這么一贈一送似乎不太像話,于是故意繃臉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你留著自己吃吧!”

    趙歸北催動馬匹,一伸手,就將零食袋子扔進馬車:“都說給你了,哪來那么多啰嗦?”

    說完,他笑著揮舞鞭子一路策馬而去。

    韓瑤方才差點被零食袋子砸到頭,有些氣惱地看著趙歸北的背影。

    他跟京城里大多數的公子不太一樣,自帶著一股子陽剛的莽勁兒,跟她那長得細瘦的未婚夫相比,似乎太壯了些。

    韓瑤收眼不再看,故意挑剔地想:哪有富貴的公子長得那么壯實的……

    此時馬車已經往梁州里走了。蘇落云從馬車里探出頭,嗅聞著車外的空氣。

    跟京城的溫潤不同,這里的風兒明顯干冷了許多,伴著塵土粗糲的氣息,還有一股股焦煙味道。

    她有些不明所以,一旁的韓瑤回答道:“梁州多磚窯,我們正好路過窯爐呢”

    蘇落云點了點頭,聽著遠處傳來帶著梁州口音的民謠號子聲,倒是想起了韓臨風跟她說起的梁州風土人情。

    這里民風淳樸,嗯,再說得直白點就是這里很窮,因為土地貧瘠,當地種的糧食產量不高,多半是靠黏土燒磚賣錢貼補家用。

    當年的魏宣帝真是給自己禪位侄兒的后代,選了塊鳥不拉屎的風水寶地。

    當馬車進城的時候,明顯能聽到小孩子在馬車后的追攆打鬧聲。

    這在京城里可是沒法想象的。京城的孩子可都知道要避讓官眷馬車。

    看來梁州的確地處荒涼,除了偶爾路過的客商,像這樣大隊車馬往來的樣子并不多見,才引得當地的孩子爭相追攆。

    韓瑤倒是見怪不怪,從趙歸北給她的零食袋子里抓了一大把,拋甩了出去,那群孩子大笑著紛紛蹲下去撿,終于不再纏著馬車了。

    韓瑤順手拿起個團子,剝開包裹的黃油紙,咬了一口,嗯,還挺好吃的!

    馬車總算來到了北鎮王府,香草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王府的宅門子,頓時大失所望,這不甚氣派的門臉,真的就是王府?

    她趁著小郡主不注意,小聲跟落云道:“這王府……都沒京城里七品知縣的宅門氣派……”

    落云對香草道:“不許品頭論足。”

    香草吐了吐舌,再不敢言語。

    韓臨風翻身下馬后,便來到馬車前,攙扶著蘇落云下了馬車,而韓瑤早就下了馬車,急著去見父王了。

    往府里走的時候,韓臨風緊握了一下她的手,低聲問:“有沒有覺得害怕?”

    算起來,這是她成婚之后第一次見自己的公婆,一般女子難免心里忐忑。

    不過落云只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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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笑了笑,并沒有說話。畢竟說不緊張,也有些太假。但是落云的性子,向來是想清楚了便會迎難而上,斷沒有怯場的道理。

    就算心里已經做好了準備,她也沒想到一入廳堂,就聽到一個冷冷男聲:“孽子跪下!”

    她身邊的韓臨風頓住了腳步,撩起長衫跪了下來。蘇落云也只能跟著他跪下。

    看來這說話的應該是她的公公——北鎮王韓毅。

    北鎮王爺看來對韓臨風在京城里的荒唐了解甚多,現在看他果真牽了個盲婦回來,登時心里存氣,也不搭理新婦,冷聲對兒子道:“你前往京城兩年,別的沒有學會,荒唐無序倒是無師自通!我們北鎮王府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來人,將我的皮鞭拿來,我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孝逆子!”

    做父親的教訓兒子,蘇落云這個新婦自然沒有插話的余地,所以她沒有說話,只能聽著身旁傳來皮鞭抽背的噼啪聲。

    她以前聽小姑子說起過北鎮王抽打韓臨風的事情,不過那都是年少時的事情了,沒想到韓臨風一路風塵仆仆地回來,剛進家門就挨起了皮鞭。

    她忍了又忍,那皮鞭聲太刺耳了,就算男人沒有出聲,也能想象有多疼。

    她一忍再忍,最后還是忍不住了,突然朗聲開口問道:“斗膽敢問一聲,王爺您的這頓打是何原由?”

    北鎮王也是氣急了,他知道自己這兒子抗打,手里壓根沒有留余力。

    沒想到,剛打了幾鞭子,身邊那個看起來嬌嬌弱弱的盲婦突然開口了。

    他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頓,沉臉道:“你們二人是如何成親的,難道心里沒數?老子打兒子,須得什么理由?”

    落云穩穩道:“我和世子,乃陛下親自賜婚,皇恩隆寵無比。成禮時,雖然不能面跪王爺與王妃,卻拜過天地,叩禮恭謹,不曾減了禮數……王爺是因為沒有親自喝到兒媳遞送的改口茶,所以責怪世子嗎?若是這樣,兒媳一會給王爺補上便是。”

    王爺沒想到這瞎姑娘的膽子跟外表反差這么大,他皮鞭子一抽,一旁的女兒韓瑤都嚇得如鵪鶉一般縮脖子了。

    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小丫頭片子,居然面不改色,搬出皇帝來壓他。

    “你的意思是,你們倆乃陛下賜婚,我就打不得他了?他在京城里的那些荒唐,哪件拎出來,不能挨一頓?”

    落云繼續道:“王爺說得對,子不教父之過。你的確得教訓兒子。可世子的荒唐并非一天兩天了,王爺若想管教,還需循序善誘些。現在嘉勇州危在旦夕,世子此番回來也擔著兵部的公職,不日便要往前線監督運糧,若是他身上的傷勢太重,被人看了,以訛傳訛,被人誤會是王爺不滿陛下的賜婚,那便不好了!”

    北鎮王瞇起了眼,這次他可以十分篤定,這個瞎姑娘的確是在嚇唬他,而且嚇唬得是有理有據。

    那“世子荒唐并非一天兩天”,是指責他一向教子無方,咎由自取。何必現在做樣子?

    她又拎出韓臨風擔著兵部差事,又是在暗示世子并非他說得那么不堪。

    最后一句“被人誤會”,就是狠狠擊打公爹的命門。畢竟北鎮王府的家風就是縮起脖子做人,務求不招惹皇室猜忌。

    想到這,王爺都冷笑出聲了:“你的膽子可真大,難道覺得自己是皇帝賜給我們北鎮王府的,就可以出言張狂?”

    落云再次行禮,然后低頭道:“世子雖然是王爺的兒子,但也是我的相公。您自可以教訓兒子兒媳,畢竟我們是小輩,須得您時時指正。而我自是心疼自己的相公,看他被打,還不說話,豈不是鐵石心腸的婦人?這只是天綱常理罷了……”

    這次,北鎮王爺都要被這新兒媳婦給氣樂了。他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新婦。

    原先他以為兒子不過是被美色迷惑,才會娶了這小婦。

    可是現在一看,原來這個女子眼睛不靈,心眼子倒是蠻靈的,而這嘴是鑲嵌了鐵齒鋼牙?簡直是要咬下一塊肉來!

    “好一個天綱常理!我若再打,豈不是顯得我還不如你個小婦人懂事?”

    到了這里,那一股子火已經被這個盲婦人的強詞奪理給沖散了。

    落云的樣子生得太好了,便有了些優勢。

    有些忤逆的話,被丑人說出,可能會讓人忍不住想揍上一頓。

    可是由這么一個嬌柔可憐的佳人說出來,若是勃然變臉,就有些自己不是男人的感覺。

    北鎮王向來也不愛跟女人斤斤計較,于是沖著韓臨風道:“行了,你已經成家,有護你的媳婦了,我若再打你,反而顯得不識時務了!”

    說著,北鎮王揮手扔了鞭子,復有坐回到了主位,對蘇落云道:“是因為我還沒喝你的改口茶,所以你一口一個‘王爺’地叫著?過來吧,奉了改口茶,我才好名正言順地管教你這個兒媳婦!”

    就在這時,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宗王妃開口對王爺道:“王爺也是氣性太大,哪有一進門就訓子的?風兒這一路舟車勞頓,若是打得病了,可如何是好?來人啊,給世子拿藥來。”

    韓臨風對王妃道:“請母親不必擔心,父親也是關心兒子,這才訓斥幾句,不過是幾鞭子的打,無礙,還請二位喝一下新婦奉茶,讓我們補一補孝道吧。”

    于是這遲來的改口茶,總算是遞送到了王爺和王妃的面前。

    一旁宗王妃在接過茶時,不由得打量了一下這個大兒媳婦。

    這個蘇落云生得果然美甚,雙眸雖然看不見,卻如蓄養著秋水映月,身段儀態也好,如此膚白貌美的女子,在京城里也算出挑的,難怪迷得韓臨風神魂顛倒。

    關于這個新婦的事跡,她從奚嬤嬤的嘴里聽聞了不少,沒有幾句好話。

    如今一看,小丫頭果真是厲害茬子。

    不過聽說蘇落云乃商戶女,從小便跟著父親經商,自然混跡市井,練就得牙尖嘴利些,原也沒什么稀奇。

    宗王妃平日里向來自掃門前雪,對于韓臨風這個過繼過來的兒子也不甚管教。

    那新媳婦只要不厲害到她的跟前,她都懶得去立新婦規矩。

    相比起來,她更關心女兒韓瑤為何不聽她勸,從京城又跑回梁州了?

    不過韓瑤已經跟兄嫂竄供,就是咬死了說還沒收到母親的信就回來了。

    而且那峻國公府也給北鎮王府寫信,陳明了延期婚約的事情了。既然人家沒有成婚的意思,她一個人死賴在京城要如何?當然是跟兄嫂回來。

    宗王妃有些恨鐵不成鋼,團圓宴席沒有吃完,就將女兒叫到了屋子里,打算細細詢問峻國公府的話頭意思。

    而韓臨風也被父王單獨叫到了書房里問話。

    關起房門后,北鎮王韓毅的態度倒是沒有那么色厲內荏,只是開口冷冷問:“那個盲婦……是你愿意娶的?”

    韓臨風將倒好的茶遞給了父親,道:“能得此婦,兒子心滿意足!”

    韓毅皺了皺眉。那小婦人的確顏色姣好,難道兒子就這般被美色迷住了?

    他淡淡道:“婚姻大事并非兒戲,你娶這樣的婦人,有沒有想好了以后會遭受怎樣的奚落嘲笑?”

    韓臨風微微一笑:“世人愚鈍,若都知落云的好,這樣的女子也輪不到兒子了。”

    韓毅擺了擺手,他雖然不太認同兒子的話,可是這種“情之所至,一往情深”,他在年輕的時候也經歷過。

    荒唐上頭的時候,大抵都是不聽人勸的。

    既然這荒唐的姻緣,頂了陛下賜婚的名頭,也算面子過得去,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懶得去管了。

    男兒在世,換女人如換衣,娶妻并非頂要緊的,三妻四妾,能過一輩子的,往往也非當初娶的那個。

    王爺更在意的,是那兵部的差事,這個聽起來卻有些要命傷神。

    梁州離得嘉勇州不算近,但是往來消息還算暢通,那個地方如今危在旦夕,韓臨風這樣一個毫無履歷之人卻被派往了那里,實在透著蹊蹺。

    于是韓臨風便將驛站密信的這一段,講給了北鎮王聽。

    這一番聽下來,北鎮王的面色陰沉,問他:“你既然都被擺布在了棋盤上,便不得不充當棋子,可有破解的法子?”

    韓臨風穩穩道:“眼下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先將軍糧籌備齊全,一步步行事再說……”

    那天,韓臨風與北鎮王在書房里密探甚久,直到掌燈時,才回轉了自己的院子。

    雖然晚宴時,王爺和王妃都領著女兒離開,有冷落新婦的嫌疑。

    不過蘇落云并非那種敏感內向之人,也不會因此悲春傷秋。

    她帶著自己侍女仆人,在王府下人的帶領下,在世子以前的院子安頓好。

    然后她便讓香草扶著,在這院落里里外外來回地走,好讓自己盡早熟悉這里的地形。

    她不喜歡被人攙扶的感覺,以前每換一處地方,都是如此,待熟悉了之后,便可以自己日常走路了。

    待韓臨風回來的時候,蘇落云已經讓人調好了藥汁,還有溫熱的毛巾。

    方才王爺那幾鞭子抽得那么響,怎么可能不傷肌膚?

    待韓臨風脫下衣袍后,蘇落云伸手一摸,果然后背都腫起一道道老高的紅痕了。

    “怎么下手這么狠?原來我爹還不是最混賬的……”

    落云一時心疼極了,竟然將自己的心里話一不小心給溜了出來。

    韓臨風忍不住笑:“我父王方才給你的改口紅封難道不夠厚?你居然人后說公爹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