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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5 章

    可不知為什么, 陛下被皇后所害,活活餓死在宮中的傳聞不脛而走, 一時間民怨更加沸騰。

    不過京城的驚變消息, 還未傳到遙遠的北地。

    當陛下的親筆求救的密信來到北地的時候,趙棟正帶兵配合著韓臨風攻打著北地最后兩處被鐵弗人占領的州縣。

    雖然趙棟當初一口拒絕了韓臨風通力協作的請求。

    可是在隨后的幾場戰役中,有那么幾次, 鐵面軍和鐵弗人激戰焦灼, 一時難分勝負的當頭,大魏王師都不請自來, 恰到好處地幫著鐵面軍圍堵合擊, 連打了幾場漂亮的勝仗。

    鐵弗王庭因為趙棟與韓臨風的聯手, 已經兩次被迫后撤千里。

    昔日鐵弗橫行的幾處州城, 幾乎看不到鐵弗人的身影了。這在最近幾十年來, 實屬罕見。

    今日, 二人相約,一路馳騁來到了一處地方。

    此時,他們二人正好站了當年圣德先帝被包圍的丘臺山之上。

    過去了幾十年, 當年被戰火燒得光禿禿的山坡已經是草木繁生。

    韓臨風在一片草木中, 找到了鐵弗人在此立下的石碑, 在這石碑上刻著密密麻麻的鐵弗文字, 應該是在炫耀當年圍困大魏皇帝的歷史。

    而在石碑的背面居然還刻下了幾個碩大的漢字——大魏皇帝在此受降。

    明明是鐵弗人雕刻的碑文, 卻偏故意用了一串漢字,羞辱的意味十足!

    趙棟看了看韓臨風, 而韓臨風則朝著身邊的侍衛彎了彎手指, 侍衛立刻心領神會, 遞給了韓臨風一把鐵鎬,

    韓臨風脫了戰甲和上衣, 露出了緊實的肌肉,舉起鐵鎬,朝著那刻滿屈辱的石碑狠狠砸去。

    趙棟也脫了戰甲,揮手也要來了一只鐵錘,幫著韓臨風一起砸。這一下下砸去,砸得石子橫飛,卻讓周遭的將士心中無比亮堂。

    就在韓臨風一腳踹掉剩余的石碑碎塊時,周圍的將士齊聲呼和,響徹凌霄。

    待砸碎了石碑,兩個男人又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相視大笑。

    男兒生在世間一遭,要的就是這種酣暢淋漓,抱負成真之感!

    趙棟雖然日日夜夜思念收回故土,可是站在丘臺山上,夢境成真的時候,卻還有如夢似幻的恍惚感。

    此時四下望去,萬里疆土被青草覆蓋,到處都是融融生機。

    趙棟長長出了一口氣,卻不能不提醒韓臨風道:“有人已經跟朝廷奏報,說你與鐵面軍聯系緊密,大約過不了多久,朝廷會派人查你的底細……”

    韓臨風倒是不介意這些,而且他也預料到世間沒有不透風的墻。如今,他占領的地盤整整擴大三倍,手里的兵將上萬。一個武裝到牙齒的猛獸,難道會怕身上爬上幾只跳蚤?

    所以韓臨風摟住了上將軍的肩膀,從容道:“今日不提這些掃興之事,你我能踏在丘臺山上,此生應無憾事了!”

    說完,他命人拿來水酒,敬奉天地后,鄭重澆在了丘臺山的土地上:“大魏韓氏列祖列宗在上,我韓臨風不負祖宗遺訓,終于率領軍隊打到了丘臺,如今雖還剩兩州尚未光復,但光復山河指日可待!還請祖宗保佑我和趙棟將軍旗開得勝,凱旋而回……”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驛站的馬匹一路跑來。

    原來是京城傳遞來了書信,

    趙棟收到了信,只看了幾眼,神情立刻大變,不過他抬眼看向韓臨風時,卻力持鎮定,與韓臨風告辭之后,便匆匆上馬離去。

    而韓臨風雖然沒有看到陛下的求救密函,但不久后也猜到了那封信函的內容。

    因為僅隔半日,他也收到了京城李歸田大人的信。

    信里少了客套寒暄,只細說了宮變的細節,眼下陛下被妖后挾持,九皇子被殺,而六皇子無昭傳位,雖有登基的野心,恐難上位。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大人只言簡意賅寫了一句:正位承襲須德行兼備之皇嗣,眼下宮中無龍首,各地宗親蠢蠢欲動,遵循祖訓,紛紛要入宮勤王。他和群臣都逃出京城,人心惶惶。

    韓臨風不動聲色地合上了信件。

    因為皇族內斗,現在群龍無首,那逃逸行宮的六皇子雖然匆忙登基,可是宣讀的那份陛下傳位的詔書,所有人都知是假的。

    而魏宣帝其實已經死了的傳聞也宣揚得到處都是,現在李大人都不知道陛下是死是活。

    像六皇子這樣殺害至親,篡權奪位之人,哪配得帝位?

    而且隨著京城周遭的動蕩越來越大,許多藩王也紛紛打著勤王護駕的名義紛紛朝著京城挺進,再加上各色起義的農民軍,已經亂成一片。

    若是沒有強有力的王師入京穩定時局,也許大魏篇章到這里就要告一段落了!

    李歸田的學生遍天下,自然也聽聞了北地鐵面軍收復失地振奮人心的消息。

    就在朝廷動蕩前,就一直有人影傳北鎮王府世子似乎跟那義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有人言之鑿鑿,說北鎮世子就是那隱身在后的魁首。

    李歸田雖然不盡信,不過也是在匆忙逃亡前,給韓臨風寫了一封信。

    他并未領到圣旨,也不清楚此時朝廷時局變化,自然無法向掌控兵權的趙棟救助。要知道趙棟娶的可是王皇后的女兒,誰能清楚,他若回來是勤王救駕,還是要助紂為虐?

    所以李歸田不能搬請趙棟救駕,請了便是越權逾矩。

    可是他給韓臨風的信,乃私人交情。

    李歸田雖也是大儒,可是為人哲學與在宮門前死去的孔老又有些不同。

    就如他的名字一般,從農田里出來的人,天生帶著一股務實的為人之道。在李歸田看來,陛下的幾個兒子都太不成器,從彥縣之災,到京城之亂,其實都是人禍!

    聽到了關于韓臨風的傳言后,李大人一時想起了那個與他共度難關,在洪水絕境里也一直樂觀坦然的那個英偉青年!

    以至于再聽聞關于北地義軍擊退鐵弗人的捷報時,李歸田都是心有感慨——皇室韓家不是沒有帝王之相的人,只是那人離京城和王座都太遠。

    這次京城劇變時,李大人也是鬼使神差,就是想給北方的那位小友寫信告知一下。

    至于接下來如何,便如地里播種,稻田插秧,收成好壞也要看一看天命。

    李歸田決定一并交給老天,端看大魏的運氣造化,能不能恩賜一位心懷百姓的帝王了。

    韓臨風收到了李大人的信后,便也匆匆趕回了王府,找尋到了北鎮王。北鎮王看過信后,也是臉色一變,父子二人迅速入了書房。

    這幾日,京城里動蕩的消息其實也陸續傳入了過來。不過那些傳聞都沒有李大人傳來的這么詳實。

    北鎮王再仔細看信后,便問兒子:“吾當如何?”

    韓臨風道:“先祖將韓氏子孫封王分疆,駐守各處,就是為了在皇權生變的時候,本族子弟能力挽狂瀾,匡扶皇權。先祖冊封二十七同姓王,就是為了避免曹魏皇家當年孤立無援的禍事。如今既然朝中生變,按祖制,同姓王當入京勤王。我想各地的韓式藩王應該已經傾巢而動,紛紛趕往京城。我愿護送父王即刻進京平亂!”

    韓毅聞言,卻覺得兒子有些癡人說夢:“憑什么?就憑你糧草營里費心招攬的那些兵卒?我等原本就是被排擠的偏宗,這個動蕩世界,唯有明哲保身,何必去京城丟人?”

    韓臨風卻穩穩道:“我糧草營里的兵將不夠,可若加上鐵面軍萬人鐵騎呢?”

    韓毅猛然看向了韓臨風。

    他當然知道兒子在背后鼓搗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也知道兒子似乎跟那曹盛關系匪淺。

    可韓臨風如此篤定要將鐵面軍引入京城,豈不是要引狼入室?他怎么就肯定曹盛肯配合著他,匡扶韓家王室?

    到了這個節骨眼,韓臨風也算是可以跟父親毫無顧忌地亮出家底了。

    當他說出自己鐵面軍的主帥,傳聞中的那個鐵戰神時,韓毅也算是印證了心中的猜測,坐在書齋的椅子上,百感交集地看著兒子良久。

    他總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絕非池中之物,臨風小時,他也費心不拘謹兒子的性子,讓韓臨風可以隨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不過韓毅這么做并非臥薪嘗膽,而是夾雜了補償情愫——總是想將自己年少未完成的事情,讓愛子盡情做個遍而已。

    可萬萬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背著自己不聲不響,差點捅破了天!

    北地之人,有誰不知,鐵面軍已經基本收復了二十州的失地,如今在北地儼然已經原地封王封神!

    昔日的曹盛裘振一類的散軍,完全沒法同今日的鐵面軍比擬!若能掌控這樣一支鐵血之師,走到哪里都不怕!

    想到這,北鎮王在書齋里繞走了好幾圈,越走越是激動。

    最后,他從書架的暗盒里拿出了一只陳舊的錦盒,打開盒子,里面躺著一枚田黃石雕刻的方正大印,印上盤踞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龍,嘴里銜環,異常精致。

    “這是圣德先帝的印,雖然是私印,不過多用于宗親書信。我現在把它交給你了,能不能用它平定叛亂,重振我們這一族,就要看我們北鎮一支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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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的造化了!”

    當韓臨風伸手要接的時候,北鎮王卻一把緊握住了他的手:“我一并交給你的,還有我北鎮王府一家老小的性命!”

    韓臨風穩穩回握住了父親的手:“請父王放心,此番進京,就是要與諸王展示我北鎮王府的實力,最后無論哪位皇子坐在龍椅上,都不會再小窺梁州。最起碼以后我的子嗣不必再入京為質,被人呼來喝去了!”

    天子的位置不好坐,京城的局勢也不甚明朗。但是韓臨風知道該讓鐵面軍在京城的一眾權貴前亮一亮相了。

    既然是武裝到了牙齒的猛獸,總得讓人知道,才能避免有人以后想不開來招惹梁州。

    北鎮王府父子倆商議著入京的事宜,而趙棟的營帳桌上也是信箋如雪花一般。

    韓氏皇族當初封王無數,而這次京城動蕩群龍無首,自然也燃起了那些宗親王爺們角逐王位的野心。

    可是那些王爺也知道,只頂著皇室王爺的頭銜,兩手空空地回京的話,是肉包子打狗,要被淹沒在那些起義流民的喊打喊殺里。

    只有帶著強有力的軍隊入城之人,才是真正可以力挽狂瀾,穩住韓氏江山的定海神針。

    所以身在北地的趙棟也成了各路藩王極力爭取的對象。什么天花亂墜的允諾都有,甚至有人在信里暗示,一旦趙棟能助他入京穩坐王位,便將自己的女兒送給趙棟為奴,任憑他打罵差遣。

    各種幾近丑態的信箋,讓人看了也是大倒胃口。

    漁陽也從惠城匆匆趕來,哭著入了營帳,求著自己的夫君趕緊回京,解救自己的母后和六弟弟。

    趙棟擰眉冷聲道:“你可知陛下被皇后和恒山王挾持去了行宮?他們還需要救?”

    漁陽一聽也傻眼了。

    她平日受夫君的影響,盡量不參與皇家政事,甚至六弟和九弟之間的皇儲之爭也從不摻和。生怕讓自己的夫君夾在中間難做。

    可是現在聽趙棟說,母后挾持了父王,甚至已經宮變殺了瓊貴妃和九皇弟,她震驚之余,自得慢慢消化一下。

    不過想起自己母親爭強好勝的性子,還有她離京前,兩個皇弟已經陷入白熱化的爭執,所以母后若是悍然發起宮變,似乎也不太讓人吃驚了。

    不管怎樣,京城如今陷入了一片動蕩,趙棟必須馬上帶兵回去清君側,再將二圣迎回宮中。

    正在這時,公主一眼看到了滿桌子各路宗親投送來拉幫結伙的信箋,只看了幾封就氣得她心悸氣短!

    “一群無恥之輩,居然還妄想著這個時節拉攏著你!他們也不想想,你是何人的女婿!”

    趙棟沒有說話。畢竟從外人看來,他一直屈服于皇室的淫威,不得已娶了驕橫的漁陽公主,平日應該憋屈得很。

    他們也應該是猜測著此番皇室遭逢劫難,被迫成為駙馬爺的趙棟一定迫不及待也想革新換代,不再受那帝后挾持了。

    所以這些宗親們才會紛紛寫信,試圖拉攏趙棟。

    趙棟不讓漁陽再看那些氣死人的信,只是命令大軍即刻拔營起寨,他要盡速趕回京城。

    漁陽公主也要去,可是趙棟不肯,只說京城混亂,他若帶女眷會不方便,漁陽還是留在北地惠城,待京城平定后再回去。

    現在,大魏各處能有實力挑戰王位的宗王,幾乎都集結著各路軍隊,朝著京城的方向進發。

    宗王妃并不太關心京城政局,可是也知道王室生變的時候,宗親入京的意義。

    自己的丈夫和兒子突然帶兵入京,在她看來應該不會是去爭搶虛空的王位,而是想要跟陛下表一表忠心,入京勤王護駕去了。

    只是宗王妃并不覺得憑借著梁州這些蝦兵蟹將,能創下什么驚世奇功,更覺得這父子二人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也眼巴巴地帶著一點家當入京丟人現眼。

    所以大家閑坐一處時,她忍不住跟落云抱怨起來。

    落云沒有說話,也是心事重重。她在回憶三日前的凌晨,她在梁州城門外親自送走了韓臨風的情形。

    跟蒙在鼓里的宗王妃不同,她清楚韓臨風的實力,此番他帶著鐵面軍入京,絕對不可能是簡單的勤王護駕。京城此時風起云涌,群雄逐鹿,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發生驚天動地的變故。誰也不清楚此番赴京是吉是兇。

    落云將自己從寺廟親自求來的靈符掛在了他的脖子上,雖然覺得有千言萬語的叮嚀,可是話到嘴邊時,卻只剩下一句:“一定要平安回來……”

    跟封王拜相,一朝成龍相比,她更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平安回到自己的身邊。

    至于其他,她并不強求,只希望這一遭之后,北鎮王府起碼不用憋屈夾著尾巴過日子。

    在宗王王妃有一搭沒一搭的話里,她始終一語不發。

    小公子韓逍卻發起了長篇大論。他對于哥哥非要與父王領兵入京的行為,很不以為然,引經據典地評價古往今來,投機取巧的人大都沒有好下場。

    京城動亂,真正的聰明人都唯恐避之不及,韓逍很不明白兄長怎么突然功利心大盛,竟然做出如此賭徒之舉,更是不高興父兄不跟自己商量。

    好歹家里他的書讀得最多,若是父兄同他商量,他一定勸諫二人不可入京犯險。

    雖然北鎮王和世子都去了京城,但這也沒耽誤小公子在自家的庭院里,跟一府女眷賣弄自己廣博深沉的見識。

    結果宗王妃被兒子說得心煩意亂,只恨不得立刻騎馬去攔截了那二人,萬萬不能入京闖下潑天大禍。

    而那趙棟入京時,并沒有帶走兒子趙歸北。畢竟北方的的二十州剛剛平定,而鐵弗人雖然短期不會來犯,也要防患未然。

    而且趙棟還有一點私心。他知道京城如今變數太大,兒子還年輕,又是剛剛成婚,何必去趟那渾水?

    所以他干脆留下了小夫妻在梁州。所以此時韓瑤也在娘家里坐著,聽了弟弟的一番高談闊論。

    她卻是聽了不甚順耳,瞪眼道:“你一介書生,又懂什么?哥哥厲害著呢,用不著你這般咒他!”

    受了趙歸北的影響,韓瑤知道的可比宗王妃母子多了許多。雖然她也不知哥哥就是威震北地的鐵面戰神,不過在韓瑤看來,兄長是比父親還要可靠的存在。

    所以聽到自己的弟弟在那不知天高地厚地品評兄長,韓瑤立刻毫不客氣地出言申斥。

    韓逍斜看姐姐一眼,冷笑一聲道:“傾巢之下無完卵,別以為你嫁給趙家就能置身事外!趙歸北可不是人家漁陽公主的親兒子!到時候也護不住你這個亂臣之女!”

    這話氣得韓瑤起身要打弟弟。

    可是宗王妃向來護著兒子,立刻瞪眼道:“逍兒有何說錯的地方?你嫁人之后越發能耐了,時不時跟我頂嘴,現在還要當著我的面耍家姐威風!要是這樣,你立刻搬出府去,少回來氣我!”

    韓瑤在母親面前是討不到好的,只能委屈地坐在了嫂嫂的身邊,不接母親的話茬。

    不過落云此時卻抬頭瞟了小叔子一眼,淡淡道:“王室動蕩,藩王入京勤王護駕乃是祖訓。父王是韓氏子孫,焉能偏居一隅,茍且偷安?你方才之言就止于院中。若是出去跟你的友人說,才是會給家宅招惹災禍!”

    平日落云從來沒有跟小叔子爭論過什么,聽了他那些書生意氣的酸話,也是笑笑就罷了。畢竟他是宗王妃的親兒,總要讓一讓。

    可是他今日之言,完全是無知的誑言浪語,落云不能不出聲申斥。

    韓逍在王府里除了父兄,一向說慣了上句,冷不丁被他一想看不起的平民嫂子申斥,竟然愣在原處,有些轉不過臉來。

    宗王妃也有些不高興,不過她也知落云說得在理,韓逍平日總是跟一群跟他年齡相仿的友人交際,若是不注意言語,的確惹禍。

    于是她終于不輕不重地說了兒子幾句,氣得韓逍臉色漲紅,一副不愛跟婦人口角的憋氣樣。

    落云也不想再跟黃毛小子口舌,借口要讓韓瑤看看她新繡的花樣子,當下起身,跟宗王妃施禮后拉著小姑子出了園子。

    韓瑤跟著落云一起,說話倒是沒有拘束,不過她其實也心懸著哥哥和父王,小聲道:“歸北這幾日得到的消息都是京城里亂極了。我的公公也趕回了京城,父王和兄長也去了。他們會不會政見立場不同,鬧出亂子來?”

    落云抿了抿嘴,沒有接話,因為她也不知現在的情形,唯有期盼著月余之后,從京城傳來好消息。

    只不過沒有過多久,從京城來的書信越來越少,整個驛道如同荒廢了一般,等不到半點消息。

    就算宗王妃去各處夫人府上打探,得來也是形形色色不太靠譜的傳聞。

    有從京城逃過來的人說,整個京城乃至周遭鄉縣,都被起義的流民占領了,許多州縣官員甚至被那些流民抓住,吊死在了衙口。

    許多世家紛紛逃離京城,京城周遭也沒有官署衙門了,燒殺搶掠不斷,儼然是要亡國的亂世情景。

    宗王妃聽了這些,在惠城官眷宅門里也坐不住了,左右一看,發現陪她來的落云不知蹤影,于是便問身邊的媽媽,世子妃去哪了。

    這么一問,才知世子妃好像是去城中的錢莊辦事去了。

    宗王妃氣得朝天翻著白眼,自言自語道:“這都什么是時節了,還有心思擺弄她那些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