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余煙晚先是跟醫院請了假，然后一個人坐車到了市立醫院。
余蓁蓁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見到余煙晚的時候，努力打起精神，嘴角微微一揚，聲音有些虛弱：“臉色怎么這么差？小姑沒事，老毛病了，醫生就是喜歡夸大其詞……”
短短兩句話，余蓁蓁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也布滿了虛汗。
“小姑，你相信我，蘇妄介紹了何教授來給你做手術，一定會沒事的。”
說到蘇妄，余蓁蓁眉梢微微一擰，目光凝視著余煙晚，問道：“晚晚，昨天蘇先生在，我沒問，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告訴小姑，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沈家那邊……”
“小姑，我和顧褚州分手了，我怕你擔心，所以就沒告訴你。我和蘇妄已經領證了，所以不是你猜測的那樣，他……”余煙晚想起蘇妄這段日子為她做的事情，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笑顏，“他很好的，你不用擔心我。”
見余煙晚的神情不似作假，余蓁蓁懸著的心也終于落了下來，拉著余煙晚的手，輕聲道：“小姑相信你的眼光。”
雖然不知道晚晚和顧褚州發生了什么，但余蓁蓁看得出來，昨天來的那個男人對晚晚是真心疼愛。她不在乎晚晚嫁的是名門望族還是沒落世家，只要對她好，能夠照顧她一生一世，便足夠了。
“小姑，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幸福的，你也一樣，好好配合醫生治療，專心養病，不要擔心花錢，我還年輕，我可以賺錢的。”
“傻孩子……”
若不是擔心自己走了之后，晚晚就沒了親人，幾年前，她就想一走了之了……
但如今，她還不能就這么離開，一來是不放心晚晚，二來……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余蓁蓁沉了沉眸，那天晚上，她見過許素玲，也知道晚晚為了她替嫁的事情，剛才沒說出來，就是不希望晚晚一氣之下去找沈家，和許素玲那個女人再起沖突。
她這段時間的病情還算穩定，若不是那晚許素玲突然出現，把晚晚為了她，同意代替沈念卿嫁進蘇家的事兒告訴自己，她也不會因為怒火攻心，導致心臟病突發。
不過如今看來，晚晚也算是因禍得福。
余蓁蓁的身體還十分虛弱，聊了幾句之后，便累了。余煙晚拿著熱水瓶出去打水的時候，在熱水房門口聽到有人在討論。
“咱們醫院這兩天怎么突然來了那么多大人物，連何教授都來咱們醫院了，小雨，那天晚上不是你值班嗎？真的是華盛集團的總裁夫人？沒想到16床的病人，居然有個這么有錢的親戚，那這些年怎么也沒見對方來探病啊？”
“你不知道？沈夫人的前夫姓余，是16床的嫂子！沈家和余家當年的事情，在南城鬧得沸沸揚揚，我還是聽我爸媽說起過，總之，這兩家現在一個天一個地，早就不是一路人了！有錢人之間的恩怨，誰是誰非，估計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難怪那天沈夫人一走，16床就發病了，要不是搶救及時，可能……”
護士抬頭就看到了余煙晚拿著熱水瓶站在門口，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邊的同事，扯了扯對方的袖子，小聲提醒道：“別說了。”
“你們剛才說，那天晚上，華盛集團的總裁夫人，許素玲，來過醫院，見過我小姑？”
余煙晚目光冷了幾分，盯著眼前兩個小護士，黑色的眼眸之中寒氣凜冽，雙手緊緊攥著拳頭，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余小姐，我們就是隨便聊聊，沒別的意思，您別誤會……”
護士對視一眼，抿著唇，有些緊張地解釋道：“余小姐，具體情況，我們也不了解，只是聽同事說起了幾句。”
“我只問你們，許素玲是不是見過我小姑？他們聊了多久？”
“見過，那天我值班，差不多有二十幾分鐘，沈夫人走了沒多久，病人就摁鈴了……”
從護士口中，了解了那晚的經過，余煙晚打好的熱水放到病房，她幾度想開口問，可看著虛弱的小姑，目光微黯：“小姑，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余煙晚離開醫院之后，并沒有回小洋房，也沒有回顧氏私立醫院。
一個小時后，余煙晚站在華盛集團樓下，她抬頭看了一眼大廈，腦中瞬間閃過父親跳樓的那個畫面，臉色瞬間慘白，整個人踉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