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姝本以為自己的手藝搶不到頭籌但過關沒有問題。
可偏偏她與另外三位秀女被留了下來。
看著其他秀女滿臉笑容、開開心心的離開花廳，那三名秀女臉上隱有羞愧，垂頭不語。
謝云姝也垂下頭，眸中一片清明——是了，她怎么忘了，有淑妃娘娘的話在，憑她什么事兒，自己都不可能輕松過關的。
她們四個在這兒各懷心思，姜妍再一次悶悶失落。
姜妍不止從小苦練琴棋書畫，女紅也很是拿手，繡的香囊、扇墜、荷包、手帕等無不精致精巧，連裁剪衣裳她都拿手。
區區半日雖然時間有限，但她別出心裁的繡了兩句五言古詩，字體看著還頗為飄逸靈秀。超常發揮，她十分滿意。
滿心以為冰嬤嬤會一眼看到如此別致的好物件，然后會當眾夸贊她一番。
不料優秀與過關是一樣的待遇，壓根兒就沒有評出個一二三名來，只要過關便可離開。
姜妍好生失望，腳步顯得心不在焉。
冰嬤嬤將謝云姝四人聲色俱厲的訓誡了一頓，謝云姝隨大溜的垂頭做恭恭敬敬聽的模樣。
實則她心里很清楚，這三個人問題不大，相信很快便可離開，重要的是自己。
所以這些話聽聽就算了，沒什么意義。
果然，冰嬤嬤口口聲聲為她們好、為她們著想，讓她們這會兒就繡一片花瓣，琰姑姑、藍姑姑指點。那三名秀女無不認真專注的學，琰姑姑、藍姑姑只看了看，便點頭贊嘆孺子可教。
“針法便是這么個針法，你們記住，回去之后照樣兒多練便可！”
三名秀女相繼離開，無不感激零涕。
謝云姝輪到最后。
藍姑姑冷著臉檢查了她繡的東西，“謝小主這也太不上心了些，這針腳不夠細密勻稱，下針的角度不一致，這整個花瓣便廢了。這兒還勾起了一點兒毛邊，可見謝小主的手勁兒使得也不夠勻稱，忽大忽小，太粗魯了。還是手勁兒的問題，瞧瞧這和這，明顯不平整，說明一針松一針緊的......”
謝云姝聽得好生佩服，藍姑姑想必是繡娘出身，并且手藝頂級的那種。
不然斷不能講究到此地步。
“謝小主重新繡吧！若是繡不好，只好委屈謝小主在此多待會兒了。”
“這是為了小主好，還請小主體會這般用心良苦。”
“小主且耐下性子，好好的繡吧！小主這般聰明，想來是能繡好的。”
“姑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繡的。只是這會兒光線昏暗，我看不清了，還請姑姑多給我點幾盞燈，不然為了不耽誤功夫，我只好拿回房間去繡了。”
她傻了才當真，她們想要找她的麻煩，怎么都能找。
藍姑姑聽見這話定定盯了她兩眼，冷冷輕嗤：“小主放心，燈火有的是，保管會讓小主滿意。”
“多謝姑姑！”
藍姑姑只得吩咐小宮女給謝云姝點了兩個燭臺，將她所在一方照得亮堂堂的。
差還是要交的，態度得端正。
謝云姝不緊不慢的開始繡起來。
夜色漸濃，不知不覺天色完全暗沉了下來，遠處時不時隱約傳來一陣說話說笑，是其他秀女們的聲音。
謝云姝笑了笑，也不知那些人這會兒如何編排自己呢。她倒是挺好奇，冰嬤嬤會讓自己在這兒待多久？
謝云姝萬沒想到，直到將近三更，才有個小宮女跑了來：“小主，姑姑說小主可以離開了！小主請吧！”
那宮女一句話說完抬腳便要跑，謝云姝輕喝：“站住！”
小宮女沒法，只得轉身陪笑：“小主有何吩咐？”
謝云姝笑道：“藍姑姑讓我在這，她不親自發話，我不敢走，你去請藍姑姑過來吧。”
小宮女有些不情不愿的笑，“小主這是何意，難不成奴婢還敢胡說八道。”
“倒不是這么個意思，只是規矩體統不能亂，你說時不時？”
小宮女叫她噎得無話可答，“小主說的也是，奴婢這就去。”
“唔，多謝姐姐。”
小宮女回去一五一十稟了藍姑姑，藍姑姑冷笑：“她倒是警覺！”
是個聰明的，可惜命不太好，不知怎的得罪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不饒恕她，她便只有倒霉的份兒。
藍姑姑打了個哈欠，只得親自過去。
若是往日，她這會兒已經歇下了。今兒為了抓謝云姝的錯才熬到了這會兒。
原以為謝云姝聽了小宮女的話便會離開，到時候她再抓個正著，謝云姝大晚上的哪里能看清楚是哪個小宮女傳的話？她找不到人，藍姑姑矢口否認讓人傳過話，便可一口咬定她撒謊，名正言順的懲罰她。
謝云姝可就別想在秀女中有什么好名聲了。
不想她熬到了這深夜的警惕心還在，居然不肯走。
眼見算盤落空，她也只得走這一趟。畢竟明兒還要繼續訓練，她們即便是教習管事姑姑，也沒有罰秀女通宵的權力，傳了出去，是要倒霉的。
“姑姑來了！”
謝云姝起身，垂著頭頗為恭敬，陪笑道：“是我的不是，這么晚了還勞煩姑姑，真是、真是......”
藍姑姑輕輕哼了一聲，心中的不痛快略減了三分。
謝云姝雙手奉上繡好的手帕：“請姑姑檢查。”
藍姑姑瞅了她一眼一把扯了過去，匆匆一看，又是一通批判打擊，一二三四五的數出了一堆的不是之處。
謝云姝不管她說什么，都順從應著，態度謙虛。
大有知道錯了、下次還敢的架勢。
就......人家的任務便是雞蛋里挑骨頭打擊自己，當什么真啊，聽著便是了。
藍姑姑打擊得夠了，露出幾分滿意，終于大發慈悲：“去吧！”
“多謝姑姑！”
謝云姝應了一聲，這才離開。
藍姑姑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有些惋惜的微微搖頭，也徑自回去休息了。
可惜了，得罪誰不好得罪淑妃娘娘......
秀女們住的地方早已熄了燈，可見大家都已經入睡了。
謝云姝上臺階的時候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幸虧她身體靈活、反應敏捷，“瓜瓜！”
吃瓜系統大呼小叫：“幸好你沒事呀姝姝！是那個杜媛和鄭敏敏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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