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咳咳！”
顧知意阻止了林亦白的上前探望，只自己咳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嘴角直抽。
她盡量的安慰自己，林茶茶根本不知道茶茶的真實寓意。
在他看來，這東西就是個普通的字，文人雅士之間經常會稱呼的。
“…茶茶，太晚了，咱們先回去吧。”
林亦白滿意的瞇起了眼，神色頗為歡喜，只矜持的點頭。
“臣護送公主回府。”
團子也一直在外頭等著，三人也沒要什么帶路的丫鬟，熟練地往大門那里走去。
顧知意來過英國公府不少次，知道這里有一條小路。
不想讓娘親等太久，她穿過小路，走在一片假山之中。
腦子里還糾結著林茶茶的稱呼，一會兒又想起了受傷的戰柔兒，神色變化著頗為辛苦。
林亦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同樣沒有出聲。
一道極輕的談話聲引起了幾人的注意。
顧知意動了動耳朵，回頭看向兩人。
三人都是有武功的，反應本就比旁人靈敏一些。
團子悄悄的前去查看，過了一會兒，沉著臉回來。
“前面是英國公夫人和她的奶娘。”
大晚上的，出來吹冷風嗎？
顧知意沉吟了一會兒，想到了英國公夫人對戰人兒的奇怪態度，終究還是好奇心作怪，走了過去。
小路正好連著府上的池塘。
池塘很大，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么寬，在池塘的中間修了一個涼亭，那地方視野極佳，能夠觀賞池塘周邊的風景。
英國公夫人和她的奶娘就在那。
她又換了一身飄逸的月色衣服，披了個白色斗篷，頭上挽著松松的發髻，一縷珍珠流蘇垂下，更添兩分柔弱。
涼亭中間的桌子上放著一把古琴，說話聲斷斷續續的，聽不太分明。
顧知意又走過去一點，走到了最靠近池塘的假山，方才聽清楚。
英國公夫人的奶娘在勸她。
“小姐記得，今日千萬不能使小性子了，你記得柔一些，服個軟，男人嘛，都喜歡嬌柔的女人，國公爺本就喜歡你，你只要向他稍微低個頭，他必然不會再和你鬧脾氣了。”
記得當初，國公爺就是聽見了小姐的琴聲，尋聲而入。
就此，對小姐一見鐘情。
英國公夫人貝齒輕咬。
“憑什么就要我向他服軟呢？他娶我之前，分明向我許諾過的，今生不會讓我受任何的委屈。”
奶娘聽說，也知道小姐這是鉆牛角尖了。
“男人嘛，哪能相信他的誓言呢，更何況小姐你……聽說大小姐傷的很重，血流不止，差點沒了性命了。”
若是她的女兒，她都恨不得生生殺了罪魁禍首。
也是國公喜歡他們家小姐，若換成其他的人，恐怕早就已經惡言相向了。
“不是只刺中了肩膀嗎？”英國公夫人慌了，“我分明看見沒刺痛心脈呀，那丫頭身體一向很好，不會是那死丫頭故意針對我，用計……”
“小姐！”
奶娘加大聲音，看英國公夫人被嚇住了，嘆了口氣。
“大小姐心地純善，又怎么會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不是奴婢說您，今日和國公和好之后，以后得對大小姐好一些。”
“雖然……仙兒小姐雖然好，可大小姐也是您的親生女兒，母女哪有隔夜仇，您對她好一些，她也會只記得您的好的。”
英國公夫人咬著下唇，有些委屈。
也是要30歲的人了，心性卻還和少女一般，只記得自己的委屈。
“奶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那孩子，那孩子長的太像她爹了，特別是那雙眼睛……我一看到她就惡心。”
“仙兒就不一樣了，你不知道……她和表哥特別像，仙兒可憐，我心疼心疼她又怎么了？”
“小姐慎言……”
聽著二人越來越大的爭論聲，顧知意趴在假山上，只覺得世界有點夢幻。
她怎么總是會在假山上聽到秘密？
“亦白突然想到從前在林府……我和公主總是會在假山上撞見秘密。”
“你別出聲！”
瞪了他一眼，小姑娘把臉貼在假山上，只恨不得離得更近些才好。
看著那一拱一拱的小屁股，和團子警告的眼神，林亦白嘴角抽了抽，默默的將頭抬起來。
那邊的爭論仍在繼續。
奶娘嚇得不行，“小姐，你要記住，你只有一個親生女兒，仙兒小姐，只能是你的侄女！”
英國公夫人暗自垂淚。
“天底下哪有我這樣可憐的人，有親生女兒卻不能相認。”
分明都是她的孩子，柔兒貴為高高在上的英國公獨女，仙兒卻只能沒名沒份的跟在她的身邊。
這孩子可憐，她疼仙兒一些，又有什么錯？
“仙兒分明比柔兒更加懂事，若不是當年爹娘逼著我攀附英國公府的富貴，我早就和表哥雙宿雙飛，和仙兒過上了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那是表少爺沒膽，您想想，您真的嫁給他了，哪還有如今的榮華富貴！”
小姐糊涂了，奶娘可不糊涂。
表少爺可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
既然當初沒膽子帶小姐走，就該斷的干干凈凈的，幾年后偷偷的把孩子送回來又算什么？
不就是貪圖國公府的富貴，不想和小姐斷了聯系？
也是她家小姐傻了，還把這孩子養在身邊。
“小姐可別哭了，國公等會就要來了……”
顧知意猛地轉過了身，神色很沉。
原來龐仙兒也是英國公夫人的親生女兒。
想到她的年紀……
難道…國公夫人未婚先孕？
怪不得了，人有手心手背，尺也有長短。
京城的人都在夸贊英國公情深不渝，府上只有夫人一人，又怎知這看似平靜的水面下，暗藏著如此不堪之事。
“團子，去查！”
旁人之事，她本無意去管。
但若是此事涉及到戰柔兒……
想到才剛剛脫離危險的人，小姑娘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涼意，偏頭道。
“去查她的表哥，看看是死了還是活著，若是活著……帶到京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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