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朕的愛妃太能卷了 > 第七十五章 獻鐘
  皇帝心情不佳,御前的人跟著謹慎做人。

  若說“作”是被嬌慣出來的,天子便是天下第一作精,畢竟后宮所有人都得捋著他的性子來,他既不高興姜嫻在和他鬧矛盾后直接陪太后禮佛,還主動提出禮佛一個月。

  一個月!

  她也不怕朕忘了她么?

  當生出這個疑問的時候,皇帝是真不會忘記她了,他會耿耿于懷,又不想承認,于是陰著臉:“朕想吃奶糕,讓馬婉儀送來。”

  那廂,得到恩旨傳召的馬婉儀高興壞了,奶糕有御膳房準備,她只用把自己梳妝得光鮮亮麗,到御前侍駕去。

  “只不過,為什么是奶糕呢?”

  奶糕這種甜口的點心,該是孩子吃的。

  其實馬婉儀伴駕的次數不多,皇上的口味她也不清楚,但皇上有著一張冷峻的臉龐,微微上挑的眼角有他獨特的悲憫,她難以想象這么一個男人會喜歡吃甜甜的奶糕,于是心中生出另一份念想來。

  她正梳妝,貼身宮女就笑言:“皇上肯定是尋個由頭想見主子呢,不然一份奶糕,哪用得著娘娘去送,”見主子不語,臉頰浮起紅暈來,她接著說:“何況還點名要一份奶糕——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糕嘛,看奴婢把娘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定能一舉復寵!”

  馬婉儀聽得心頭大動。

  是啊,容貴妃和顧貴人都被太后收進佛堂。

  除了她倆以外,皇帝翻得最多牌子的就是陸容華,陸容華正在病中被撤了牌子,也有傳言說她是在侍寢時觸怒圣顏,被皇上變相禁足。

  如今正是該她拔得頭籌出山之時!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馬婉儀提著一碟奶糕到了乾坤宮,皇帝擰著眉頭坐在案前,待她盈盈下跪行完禮后,才叫起:“過來研墨。”

  馬婉儀只好放下點心,過去研墨。

  她剛靠近,皇帝的眉頭就皺得更緊。

  馬婉儀身上有股撩人的熏香味兒,是用在增進閨房之樂的,未到某藥的地步,頂多算助興。

  皇帝對后妃的熏香不挑。

  但這刻,他記得姜嫻只來來乾坤宮伴駕,身上定然是半點香味也沒有的。他曾以為是他召得匆忙,她來不及準備,現在想想,哪有這么巧呢,只是她不愿意影響他辦公。

  “皇上,臣妾研好墨了。”

  這時,馬婉儀嬌媚地喚了聲皇上,身子欺近。

  香味兒更濃,美人柔若無骨地靠過來,換作尋常男人得酥掉半根骨頭。皇帝卻抬手擋住,淡聲道:“你擋著朕的光了。”

  聞言,馬婉儀只好往旁挪了點,巴巴地看著皇帝。

  皇帝瞥一眼她磨出來的墨。

  她怕弄臟手,只磨了一點點墨便迫不及待地往他身上倒,心思昭然若揭。

  姜嫻不是這樣的。

  姜嫻也愛撒嬌,粘起人來比馬婉儀更不知羞,唯獨進乾坤宮后正經得像換了個人,他目光一轉便曉得他想拿哪份宗卷,不用他發言,她便將之送到他手上,渴了想喝茶時,茶水的溫度永遠適中,想用水果,他偏愛甜味重汁水少的水果,也被她逐一親手切好了,插著精巧可愛的小銀叉隨意取用。

  伴駕時,若是無事吩咐她,她能將橘子上的白絲都清理干凈。

  就為他能吃到一口最可心的。

  這些事情,他總說吩咐下人去做即可,可姜嫻親手為之的心意,他心里其實是歡喜的。

  “皇上,可要用些奶糕?皇上說想吃這個,是臣妾親手做的……”

  “是么?”皇帝不帶感情的抬起眼睛,看向她:“奶糕是怎么做的,你來和朕說說。”

  此話一出,馬婉儀俏麗的臉龐便失了血色。

  職場最大忌諱,便是攬功前不做點功課。

  領導問起過程,一問三不知,便落了既壞且蠢的印象。

  “臣、臣妾……”

  馬婉儀也知欺君是大罪,她惶然地睜著一雙明麗眼眸,驚懼地跪下,泥首認錯,皇帝漠然移開了視線,腦海卻想起姜嫻拉著自己的手,按在她的腰側上,把要害都暴露在他面前的模樣。

  后宮女子柔弱,求的不過是一份安身立命的恩寵。

  “罷,是朕嚇著你了,朕也不過隨意一問,說不上來也不打緊,”

  因為姜嫻一席話,他竟把馬婉儀輕輕放過:“奶糕放在這,朕自己會吃,你且下去吧。”

  馬婉儀惴惴不安地告退。

  她退下后,皇帝才和梁遇寅發牢騷:“馬婉儀宮里多久的老人了,慣會媚上邀寵,連磨墨的事也做不好。”

  “依奴才看,婉儀娘娘可能是太久沒見著陛下,一時心急了些。”

  “朕看她是盼著朕反過來伺候她!”

  皇帝冷哼,更不快了。

  過了會兒,他說:“倚竹軒的陳答應呢?把她傳過來。”

  陳氏老實,想必伴駕也不會一門心思的往他身上撲。

  不一會兒,陳答應也到了乾坤宮。

  畢竟是在儲秀宮里把規矩學好,后來又被姜嫻帶著跟嬤嬤復習過規矩的人,哪怕荷香憂心她御前失儀,她一直到被皇上叫起來,也沒犯錯。

  皇帝見陳答應一身天水碧色的宮裝,除了繡花暗紋外,就沒多余的紋飾,通身上下只有一只翡翠綠的手鐲顏色鮮亮些,看著清清爽爽的,心情便好了些:“過來磨墨。”

  皇上處理公務的長案特別長,陳答應付在其中一端磨好了墨,再小心翼翼地捧到皇上手邊。

  她磨了許久,皇帝瞥一眼滿得快漫出來的硯臺,心中一陣窒息。

  “誰教你這么磨墨的?”

  陳答應赧然:“臣妾無師自通,皇上過譽了。”

  “……”

  這人怎么好賴話都聽不懂。

  皇帝頓住筆,問她:“今日去長樂宮給太后請安,你怎么看?”

  她是后宮里和姜嫻感情最好的姐妹,點名讓她來說,便等同給姜嫻托話的機會。

  陳答應:“長樂宮外的裝潢處處低調奢華,古樸內秀。”

  “朕是問長樂宮里發生的事。”

  他提醒她。

  沒想到陳答應還懂得避嫌不正面回答,就是這岔開話題的功力有點淺薄。

  “回皇上的話,”陳答應更不好意思了:“臣妾位份低微,給太后請安時只能立于殿外,里面發生的事情,臣妾是一概不知。”

  皇上想起來了,這還是個答應呢,白問了。

  他不禁焦躁,當著陳答應的面就說:“馬婉儀伺候不精心,陳答應呆若木頭,就沒一個稱心的。還不如梁遇寅你來,這墨水要朕怎么寫字!”

  一晃,墨汁就要漫出來了。

  梁遇寅惶恐接話,上前把那硯臺換下去,再重新磨墨。

  換作往常,皇帝心情不好,宮妃都是來救火的。

  梁遇寅余光掃一眼旁邊杵著的陳答應,竟真的一句話也不說,當真來御前當木頭人。他向她狂打眼色,她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該說話。可是該說什么呢?她跟皇上又不熟。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共同話題了。

  陳答應:“皇上……”

  “嗯?”

  皇帝捏了捏眉心,已是極不愉快了。

  “今辰皇上走后,顧貴人一直和宮女說你的事情。”

  “嗯?”音調微微上揚。

  原本烏云密布的臉色,也在霎時漏了曙光。

  “還把臣妾尋了過去,一起商討如何在下次討皇上的喜歡,和皇上重修舊好。”

  皇帝沒接話,然而隨著她一句一句的循序漸進,他臉上的烏云卻全散了:“還以為她是個膽大的,為別的宮妃向朕進諫,事后竟嚇成了這個樣子!”

  言若有憾,心實喜之。

  其實早上發生的事情,和陳答應的理解恰恰相反。

  急上火的只是倚竹軒的宮女。

  姜嫻本人特別坐得住,叫她過去也只不過是早膳有她愛吃的點心。天生我材必有用,天馬行空的情商,也歪打正著的稱了皇上的心,把梁遇寅看得目瞪口呆。

  乖乖,原來哄皇上,只需要一口一個顧貴人啊!

  陳答應覷著皇帝的臉色,也覺得姜姐姐真好使。

  跟免死金牌似的,保佑著她的小命。

  就在這時,外面有太監通傳,說是倚竹軒來了人,有一物顧貴人要獻給皇上。

  “獻給朕?”

  皇帝瞪梁遇寅一眼:“還不快拿進來!”

  梁遇寅連忙應了出去,腹誹:顧貴人真是好手段,昨兒惹了皇上不快,今天不急著來哄皇上,竟帶著貴妃一起關小佛堂不說,還留了一手獻禮,這真是……哎!且看獻的是什么禮,瞧皇上那急上火的勁,就是送來最尋常的物件,也該被當作珍品,日日放在案上賞玩惦念。

  懷著這樣的揣測,梁遇寅到外面來,就看見倚竹軒的太監抬著個一人高的箱子,大汗淋漓:“梁總管仔細些,小主吩咐了,說是里頭的東西經不得摔打。”

  “多金貴的東西也得檢查過才能送進去,面事的物件豈可兒戲。”

  梁遇寅白他一眼,打開盒子。

  里面放著的東西很稀奇,但他是見過的,正是西洋獻來的自鳴鐘,被顧貴人討了去,怎么又送回御前來?難道是要跟皇上一刀兩斷,送還賞賜?不至于吧!

  跟著一同送禮的枕秋往梁遇寅手里塞了個沉甸甸的荷包,接著送上一本活頁本:“梁總管,小主吩咐過,若是皇上看得進這物件,便每日雞鳴之時,把十二張紙取下來,置于機關之中……詳細如何操作,奴婢可作演示。委實是麻煩了些,所以還得看皇上有沒有要留著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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