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一個人說話。

  仿佛也是被詭異的環境感染了一般。

  良久之后,才有個人顫聲道:“家……家主,我們要不要,找個大師來看看,貼點鎮壓符什么的……?

  “我看這個叫遮月的女人……死得很慘,而且還放下了狠話……萬一真的化為厲鬼……報復我們……”

  姚家家主卻完全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一個戲子罷了,活著的時候都斗不過我們,死了還想掀起什么風浪來?”

  他的話音剛落。

  棺材就開始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還不斷傳出“咔、咔、咔”的聲音。

  似乎是指甲在滑動棺材壁的聲音……

  “這死女人,都被關進棺材里了還不消停!我倒要看看,她能鬧騰到幾時。”

  姚家家主面色難看,雖然嘴上還硬,最后還是找了個大師來。

  大師趕來的時候,遮月已經被困在棺材里一個月有余,窒息而死。

  饒是見多識廣的大師在聽說這件事以后,也忍不住連連皺眉,搖頭嘆息。

  “你們……實在是造孽,太造孽了!

  “將活人放在棺材里,活生生地悶死,怨氣能不大嗎?也還好你們還算有先見之明,找了我。要不然,等厲鬼的修為大漲,破棺而出,事情就無法挽回了!”

  姚家家主一聽,也有些害怕了。

  “那大師,我們到底應該怎么辦呢?”

  “不急。”那大師道,“待我開棺,將這女尸的尸體焚化,再將她的鬼魂鎮壓住,她便無法興風作浪了。”

  就這樣,在大師的帶領下。

  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合力將棺材給打開。

  看見棺材里的情形時,忍不住齊刷刷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遮月身體僵直地躺在棺材里,十指上鮮血淋漓,甚至還有幾塊指甲翹了起來。

  顯然是死前曾經拼命地撓過棺材壁,試圖把棺材給打開。

  這當然是無用功。

  她的嘴巴大張,眼球凸起,脖子上全是青筋。尸體已經開始有輕微地腐爛,發出難聞的臭氣,讓聞到的人仿佛也要跟著一起腐爛……

  眾人的心里不自覺地開始有些發怵……

  沒有人敢直視這個可憐女人的眼睛……

  大師道:“將她身上的衣服給扒下來。”

  姚家家主道:“啊?這……”

  “廢話!必須得扒!我是能將她的尸體燒了沒錯,但為了徹底鎮壓住她,還得取她身上的一件物品下咒。”

  遮月身上的魚尾裙婚紗就這么被脫了下來。

  大師用一把火,將遮月的尸體燒干凈之后,又將魚尾婚紗封在了一個盒子里面。

  上面用六張黃紙畫了符文,做了鎮壓。

  防止遮月的鬼魂因為怨氣太重,出來害人。

  也就是從這天起,姚家多了一個規矩:

  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閣樓上的箱子,更不得揭開上面的黃紙!

  箱子一代一代地流傳了下來。

  可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沒有什么東西是永恒的。

  記憶,也會衰退。

  漸漸地,姚家的后代都快忘了這個箱子的存在。

  就算是有人記得,也大多忘記了不能打開它的真正原因,覺得打開它也無所謂……

  姚辰驚呆了。

  他問父親:“那為什么當初我打開箱子的時候,你沒有阻止?!”

  他取出婚紗的時候,父母應該都是知道的!怎么還能任由他打開呢?

  父親長嘆了一口氣。

  “因為當初那位大師說,鎮壓個五十年左右的時間,遮月身上的怨氣就會消失了……

  “我觀察了一段時間,見也沒有什么異常發生,覺得大師的做法起作用了,也就漸漸忘了這件事。

  “沒想到,異常很快就又靈驗了,還是報應在了外人的身上……阿辰啊,這是我們家里的家事,我們姚家人自己造的孽,可不能讓外人來承受啊!”

  姚辰越聽越心驚膽戰。

  他才是姚家的后人,遮月要報仇,肯定是先找他。

  他要是找了常雅把婚紗拿回來,這不是直接送上門去嗎,搞不好自己馬上翹辮子了。

  思來想去,姚辰先給常雅打了電話,告知了常雅事情的真相。

  “那個……這件事情,我是一定會負責到底的。至于婚紗,先放在你那里,不用寄給我,我馬上派人去找大師,想辦法把遮月的怨氣給化解了。”

  百年過去,遮月的怨氣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越來越重了。

  也不知道現在的大師,到底能不能降服他。

  姚辰越想越憂心忡忡。

  遮月反倒笑了起來:“大師,你是打算去找大師嗎?不用找別的大師了,我這里就有一位。而且我敢打包票,你找到的所有大師,都沒有她厲害。”

  姚辰:???

  尊嘟假嘟?

  他們姚家百年前就被大師坑過了一次,百年之后,可不想再被坑第二次了!!

  常雅神秘一笑:“放心吧,不會的。”

  …………

  事情很快就傳到了紀禾的耳朵里。

  常嘉言撓了撓頭,顯得十分納悶。

  “不對啊,如果那個婚紗上真的有遮月的怨氣存在,為什么一開始我沒有發現呢?”

  他覺得自己的專業能力受到了很大的挑戰!

  他再怎么說也是常老的孫子。

  不至于連個才百年修為的鬼魂的陰氣都看不出來吧?

  紀禾道:“放心吧,這個倒不是你的問題。當年那位大師用婚紗為媒介給她下了咒,本來就想的是要廢掉她渾身的怨氣和修為,讓她沒有辦法再成氣候。

  “遮月受了重創,婚紗之上的陰氣自然不足。直到箱子被打開,黃紙被揭開,過了好一段時間以后,才慢慢地恢復,集中在婚紗之上,渡給下一個將它穿在身上的人。”

  常嘉言:“原來如此……”

  他話鋒一轉:“不過,雖然遮月身上怨氣很大,但我覺得遮月也是個可憐人。她可是被姚家給封進棺材里,活活悶死的……”

  要是換了他,也很難怨氣不大。

  常雅接話道:“是,我也這么覺得。錯并不在遮月,而且,我還希望她能夠好好地去投胎轉世,讓這件婚紗重新變回一件普通的婚紗呢……”

  常嘉言:“……這婚紗你就非穿不可嗎?換一件不行嗎?”

  真不嫌晦氣啊!

  常雅翻翻白眼:“拜托,普通人這么說也就罷了,你作為常老的親傳怎么也這么說啊?不管怎么說,東西是無辜的!我真的很喜歡這件婚紗,非它不可。”

  最后,常雅用一句話堵住了弟弟的嘴:“結婚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要是想管婚禮上穿什么,自己結婚去!哦,我都忘了,你這個連女朋友都找不到的人,想結婚都沒人要,那就沒辦法了。”

  常嘉言:“……”

  姐,你在說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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